“我沒有殺他！”Frisk尖叫著回應著。她忽然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Undyne為什么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果然，Undyne的語氣充滿了憤怒：“那你的光魔法該怎么解釋？！”

光？

Frisk一下子迷惑起來。難道不是植物魔法嗎？

她還不知道自己在施展藤網的時候，有一層光盾擋在前面。也多虧了這面光盾，才沒讓Frisk被矛射成蜂窩。藤蔓根本阻擋不了如此猛烈的攻勢。

聽了Undyne的逼問后，Frisk立馬環顧四周。Light也在這里嗎？但她并沒有發現Light的身影。

忽然，她感到渾身一痛，差點尖叫起來。Undyne用力握了握散發寒氣的手掌，包裹在Frisk身上的冰霜猛烈收緊，發出“咔啦咔啦”的聲響。

Undyne不耐煩的逼近一步。Frisk艱難地抬起頭，她身上的冰霜還在不斷蔓延。

“如果你沒有殺了他，怎么可能會擁有他的魔力？”

在地底世界，每只怪物都會擁有屬于自己的魔法。然而想要獲得其他怪物的魔力，只有兩個方法。

第一，就是將自身的魔力附加在一個實體武器上，然后通過激發這股魔力來供另一個對象使用。

第二個方法，就是殺了此魔法的擁有者，并在靈魂消散的一瞬間吸收掉殘留的魔力，以此讓自己獲得魔法。

Lihgt是絕對不會幫助這個殘忍的殺手的，Undyne堅信。

她再次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并聽見Frisk的慘叫聲。她現在必須殺死這個人類。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Alphys在做實驗的時候說過，決心的力量無比強大，強大到怪物的身體都無法承受這股力量。Undyne親眼看見在Alphys自制的“決心”注射下，怪物掙扎并融化的樣子。

她現在就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膚開始化作黏膩的液體，緩緩地地下。劇痛蔓延全身，但她不在乎。

在身體融化之前，殺掉這個人類綽綽有余了。

如果Alphys在場，一定會無比震驚。她的實驗下，那些怪物并沒有撐住幾秒就徹底融化。

但Undyne到底是Undyne。她的身體素質本來就比普通怪物要強得多，即便內心變得脆弱，到底是那個曾風靡怪物界的強者`戰斗天才。她意志的恢復，也增強了她的能力。

更何況她的那份“執念”也無比強大與決心的力量抗衡，以至于堅持了這么長時間仍然保持著近乎完好的模樣。

“永別了，人類。”

Undyne單手猛地撐開，數道冰刃凝結在Frisk的周圍。就在她準備下達命令時，Frisk忽然高呼一聲：

“等等！”

已經晚了。Undyne手上青筋暴起，冰刃呼嘯著刺向Frisk！

哐！

冰刃在即將命中之時，Frisk立即被一圈光盾護住。砸中光盾的瞬間，堅硬的冰刃居然應聲破碎。

“什么？”

趁著Undyne愣神的一瞬間，Frisk趕緊大喊：“我沒有殺死Light，我也沒有覺得殺戮很好玩！我之所以這么做，是為了把大家從地獄般的世界中解脫出來！”

“胡言論語！你沒殺死Lihgt，怎么會有他的能力！”Undyne啐了一聲，再次召喚出矛和冰刃。

“這說明他是站在我這邊的！他相信我！”Frisk拼命說道，Undyne在不知不覺地加重霜凍的威力，她被凍地頭腦發麻，“這是Chara拜托給我的任務！我......必須完成！絕對不能被你殺死！”

這一切都是誤會！我可不是什么無聊的殺手！

她開始用最后的力氣，嘗試調動樹枝內部的魔力。藤蔓貼著身體開始爬動，生長，企圖破壞困住她的冰霜。

但寒氣徒然減重，藤蔓還沒來得及挪動，就被寒氣摧毀。Frisk驚恐地抬頭，發現Undyne正可怕地盯著她。

“Chara已經死了！”Undyne狠狠抬起手，水珠在她手心噼里啪啦，不斷凝結成長長的冰鏈。寒風凌冽，氣場頓時變得更加凝重。

Chara。不要提這個名字。Undyne一震晃神，仿佛又回到了那天。

......

“Dyne姐！”

Undyne無聊地撐著頭，手中的畫筆隨意地在紙上滑動。白發赤瞳的女孩小心翼翼地來到她身邊。

她緩緩側目，對上那純真的目光。“Chara今天沒和Light他們一起嗎？”

“嘿嘿嘿......”

Chara靦腆著笑著，捧起一簇花環：“是送給你的！”

Undyne驚訝地接過花，畫筆掉落在一旁。五顏六色的花映入她眼中，淡淡的花香讓她感到很放松，很愜意。

“還真是很久就沒見過這樣的色彩了......”嘟噥著，她撿起畫筆，沾上了顏料。

隨后認真地涂抹在畫紙上。

“謝謝你，Chara。”她沒有忘記道謝。

“聽說Dyne姐之前是個脾氣暴躁的人？為什么現在會變得這么溫柔呢？”Chara坐在，語氣滿是疑惑。

“因為那時候的我還不成熟呀。”Undyne微微瞇起眼睛，“我沒有保護好大家，沒有保護好想要保護的人，才讓怪物陷入這樣的境地。如果當初能領悟到這一點，也許我就不會那么高傲了吧。”

“那，如果哪一天，大家都面臨著一個巨大的危機，然后，唯一的辦法就是犧牲自己，但是這么做很可能會讓自己在意的人傷心，你還能下定決心獻出自己的生命嗎？”

Chara忽然這么問道。Undyne看到她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情。她思考了一會，回答道：

“我選擇死亡。畢竟如果不這么做的話，大家就會失去最后的希望。而我死了，總有一天也會在所有人的記憶中消失，永遠不被記起。”

“而且，我也有想守護的......人。盡管她會傷心......但這么做，也是利大于弊吧。”

Chara認真地點頭。她不自在地將右手放在左手的護腕上。

“吶，Dyne姐畫畫真的很好看呢。”

Undyne微微一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畫紙上淡薄的顏色卻色彩繽紛。就像那簇花環。

Chara呆了一會就走了。Undyne永遠都不會忘記臨走前，Chara溫暖又燦爛的笑臉。

因為第二天。

Chara死了。

當來到遺跡的家中，那個小小的房間，白色的床單沾滿了鮮血，以及掉落在地面的，鋒利的小刀，Undyne瞬間明白了一切。

女孩昨日所說的話，其實就是在暗示自己啊。

如果當時不做出那個回答，如果自己察覺到了那份隱藏的情緒，Chara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呢？

一切都是因為她的疏忽。

她的錯。

......

Frisk依然在竭力掙扎著，企圖掙脫霜凍。Undyne像是睡著了似的，雙目垂下，定格在凝聚冰鏈的姿勢。但很快，對面就醒了過來，她的眼神中更加兇狠，帶上一絲悲傷。

喂喂，這是打算直接送自己上西天了嗎？！為什么解釋一點用的沒有啊！！Frisk咬緊牙關思索著到底怎樣能脫離險境，早就把能夠讀檔的能力忘記了。

好吧。其實她還記得。但是直接被冰鏈刺穿心臟而死肯定很疼啊！不到最后一刻絕對不能放棄！

*不多廢話。

“喝啊啊啊啊！”Undyne咆哮著后退一步，狂風卷動寒氣，操控者如龍一般都冰鏈直刺Frisk心窩！

砰！冰鏈與光盾碰撞，光盾瞬間發出破裂的咔嚓聲。與此同時，Undyne又召喚出數十根長矛，將Frisk團團圍住。

“我說得都是真的啊！！chara雖然死了但是靈魂還在！我跟她說好了的！怪物們生活在陰郁與絕望中，難道死亡不是更好的歸宿嗎？與其永遠生活在煎熬與痛苦中，還不如離開這個地獄般的世界，去往傳說中‘沒有痛苦的地方’——天堂！”

Frisk急中生智，將Chara對自己說過的話飛快地喊了出來。

說話的同時，冰霜長矛與冰鏈已經飛速逼近，Frisk已經能感受到寒冷的氣息吹拂到了腦門。

但是下一刻，這些攻擊卻應聲破碎，凍結Frisk身體的冰霜也瞬間消失，她無力地摔在了地上。

但她非常興奮。果然有效！Undyne的攻擊全部消失了！

她不知道此刻在Undyne眼中，自己與那個已逝之人已經重疊在了一起。

“你......你是Chara？”Undyne目瞪口呆地盯著Frisk。

剛才的語氣還有那番話語......確實是Chara會說的話！！Undyne忽然感到一絲迷茫，她解除了所有攻擊。

“我不是。”Frisk連忙承認道。“但這些全是Chara告訴我的，千真萬確。”

她露出了蒼白的微笑。Undyne恍惚地凝視著她。

Chara臨走前也是這樣笑的。

聯想到Chara最后的行為，Undyne忽然能夠理解這個做法了。

“但......你殺了那些怪物......你怎么能夠確定他們不想活......？”

風暴忽然停止了，四周安靜地可怕。Undyne從來都沒有感覺這么無助過。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該做什么了。

“一切不都是顯而易見嗎？而且，你又怎么能確定你想要守護的人，就一定愿意在恐懼絕望下生存呢？”

“......”

見Undyne動搖，Frisk趕緊補充著：“而且你自己不也一樣選擇了死亡嗎？在我們開打之前？”

“！”

Undyne雙目一閃。是的，沒錯。她自己都絕望了。

她想起來十幾個小時前，在通話中問Alphys：“你想活著嗎？”

對方并沒有明確回答。“只要你沒事一切都好。”可現在無論怎么選擇，她最后的結局都是死。這還怎么“一切都好”啊？

如果犧牲自己能給大家突破困境，盡管會讓Alphys傷心，她也一定會這么做。可是，那也是以前的Undyne了。

現在的她，已經成了一個軟弱的人了啊......

已經沒有選擇了。也沒有好的結局了。

“我......”

失去了決心和執念，Undyne的身體開始急劇地融化。Frisk聽見她還在喃喃低語：

“我真的......錯了嗎......”

Frisk一陣沒由來的難受。“很抱歉，但是，只能這樣了。”

Undyne緩緩呼出一口氣：“如果當初......我能阻止Chara的話，或許就不會自殺了......”

“自......自殺？”

Frisk愣住了。Chara不是生病而死的嗎？

“所以......一切都錯在我......也許你真的是對的......人類......也許死亡真的是解脫......呢......”

“到頭來......我還是一無是處啊......什么都......做不到。”

“......”

漆黑的圍巾輕飄飄地落在的地上。Undyne徹底融化成一攤沒有生命的液體。

一股神秘的力量帶著冰冷的寒意鉆入了Frisk的身體。

*Lv12

Frisk吃力地坐起，霜凍帶來的傷痛還未褪去，樹枝蘊含的魔力正在緩緩恢復體力。

Undyne態度的忽然轉變令她很不解。明明上一秒還差點殺死自己，下一秒就放棄了信念，放任自己死去。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當提到Chara時，正好戳到了她的痛處，才導致她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而且和Toriel一樣，Undyne也將一切責任推向自己。那么真想到底是怎樣呢？

一切都和Chara有關。

Chara。呵。Frisk忽然對這個白發女孩產生了深深的不信任感。她說自己是生病去世，而Undyne卻說她是自殺而死的。

她到底在隱瞞什么？難道她拜托自己殺戮的目的并不是單純的“拯救”嗎？

不過事到如今，也無法回頭了。Frisk終于感覺體力恢復了一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她這才發現四周的地面和墻壁被矛和冰刺轟地不堪入目。

洞口的存檔點在閃耀。

她朝著那里走了過去。無論怎樣，也只能這么走下去了。真相總會解開的。

但不知道為什么，Frisk莫名感到了一絲冰冷。發自心底的冷。

————小劇場————

Chara：Dyne姐，在我走之前可以讓我看看曾經的你是什么樣的嗎？

Undyne：“好的呢，你真他媽有趣，嘻嘻嘻。”（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