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sk半信半疑地將樹枝遞給Light。

那樹枝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樹枝，只是比手指略粗一些，細的枝椏只有極細的斷枝，并殘留了幾片樹葉。

但毫不起眼的小樹枝卻能輕而易舉地刺穿怪物的身體，甚至能如劍刃般砍斷堅硬的骨頭。

Light在暗處觀察著整個過程。Papyrus的實力不算弱，哪怕他并不愿意傷害人類，也只需要動幾根手指就可以避免自己被殺的慘劇。

但Frisk的迅猛出擊讓他沒有一點招架之力。又或者說樹枝是何等鋒利，抹除他的生命僅僅實在一瞬間，根本不留任何反擊和抵擋的余地。

就算是得名“神諭之子”`“光之子”的Light，若不是親眼看見，絕不會相信一根樹枝會成為屠殺怪物的兇器。

Light接過樹枝。不是用手，而是魔法。

閉上眼睛，像是在感應什么。Frisk看著他，不禁緊張地吞咽著。

難道這樹枝有蹊蹺之處？

數秒后，Light喃喃道：“果然......那家伙還沒死啊。”

“誰？”

Frisk追問道。Light瞟了一眼她，然后目光定格在遙遠的雪路盡頭。

“Asriel，我和Chara的同伴，你知道的。”他說，“我能感受到樹枝上附有他的魔力。”

“什么？！Asriel還活著？”Chara吃驚地發出驚呼，迫切地盯著Light，希望他能說下去。

但他沒有。

他看不見Chara，也聽不見Chara。

這時，Frisk忽然提問：“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這是她一直都沒能弄明白的。

Light搖頭。“不是什么好事。”他說。

“那個預言，你也知道么？”

“當然。”

Frisk瞬間感覺自己抓住了希望：“預言的全部是什么？”

Toriel本想在生命的最后告訴她這個預言。但她最終沒能戰勝死神，沒能完整地說出。

Frisk堅信Toriel這么做絕對出于什么原由，以至于把如此重要的信息告訴一個陌生的外來者。

然后，一個新奇的想法在腦海蹦出。她忽然心臟怦跳。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Light冷漠地眼神讓破滅的Frisk的期望。但她依然不死心：“但是這很重要！如果預言實現不了，那你們該怎么得到拯救？我可以幫你們！”

“殺死他們來讓他們解脫？”Light語氣冰冷。Frisk忽然感到風噼里啪啦地打在臉上。“‘天使’已經死了，預言不會再實現了。”

“你怎么知......”

“與其擔心預言，不如好好擔心一下自己吧。”

Frisk疑惑地歪著頭。空氣忽然安靜了下來。她更加感到寒冷在身上蔓延

“照你現在的實力，走不了多遠就會被殺死的。雖然你的樹枝擁有魔力，但你卻不會使用，遇上求生欲高的怪物，三除五下就可以將你解決。”Light的話像一把利劍刺入Frisk的心，“除非你會魔法。”

求生欲高？Chara立馬就明白了Light所說的是誰。但Frisk不知道，她感到腦袋暈乎乎的。

不是說地底的怪物都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嗎？還是說，Chara果然有所隱瞞？

她不解。不過她很認真地聽著Light接下去說的話：“地底的怪物都善用魔法。若你能夠操控隱藏在樹枝中的魔力，興許就能擊敗那些強大的家伙。”

Light說著將樹枝歸還與Frisk。Frisk拖著樹枝，模仿著Light之前的樣子閉上雙眼，試圖感應其中的魔力。

......沒有反應？

再試一次......Frisk屏住呼吸想得更加用力。

還是，不行。

Light好笑地瞥了一眼她：“笨蛋。魔法這種東西，哪是短短幾秒，幾分鐘，幾小時就能學會的。得順其自然地將魔力的流動體會于心，與魔力互相建立聯系，才能激發自身的魔力種子。更何況你本身并不具備魔力，只是操控不屬于自己的那一部分能量。”

看著Frisk愣神，他又補充道：“再提醒你一下，你似乎還沒發現你擁有的‘獨特能力’呢。對吧？”

Frisk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沒錯。你擁有【決心】，不是嗎？”

決心？這又是......?Frisk傷腦筋地垂下頭。跟Light的一番交談后，她一直都處于半知不解的迷茫狀態。

我一直都很有決心啊？她想，決心不是每個人都會有的嗎？只要你想？

像是看透了Frisk的心思，又或者，“神諭之子”本身就具備的讀心的能力，Light輕笑著開口：“此【決心】非彼決心。它可以說是一種執念，也可以是一種物質。無比強大的物質。”他夸張地操控光球示意，“你可以運用它，在時間線穿梭，改變任何你想要改變的東西。有了它，你甚至不用懼怕死亡。”

“決心能夠，讓我獲得不死之身？”Frisk半信半疑，竟有些結巴。

不死之身？這些玩意只出現在那些異想天開的小說和電視劇中存在。然而現在，突然被告知自己有用這樣的能力，Frisk完全不能及時地緩過神。

“噗。”Frisk吞吞吐吐的語氣逗笑了這只冰冷話語的怪物。Light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跟Chara一樣傻得可愛，卻走上殺戮的道路。他想起逝去的伙伴，不由緩和了些犀利的話語：

“還真是個笨蛋呢。【決心】只是能讓你回溯時光，類似這樣的能力。你仔細找找，能不能看到一團金光？”

Frisk應聲扭頭張望。白茫茫的世界一覽無余，她很快就發現了遠處的閃光點。

“是那個嗎？”她指著一個破舊的哨站臺。

Light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有你能看見。它能夠提供【存檔】和【讀檔】的能力。每當你死去，就會回到上一個存檔點。我講得夠明白了吧？”

“明白......”Frisk回答道。她看見Light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準備離去。Frisk急切地起身，差點踢到放在一旁的背包。

“你要去哪里？”

“天色已經不早了。”Light幽幽地說，“如果你累了，可以去我家睡一覺再啟程。如果你不覺得疲憊，我們就此告別吧。”

“等......等等！你就這么放我走？不打算阻攔我嗎？我可是要，要去殺死你的同伴的！”

Light停住了。

暗淡的光暈映照在他的側臉。純白無瑕的披風就如那毫無雜念的心。“同伴？他們只是與我共同居住地底的居民，而非同伴。也許Chara會將所有怪物視為朋友，但我的朋友，只有Chara和Asriel。其他怪物的生死，由你來決定，與我無關。”

“又或者，你想殺死我的話，請便。”

“你真的不在乎他們嗎？”

“如果我看不到未來？”他的目光瞬間迎上，刺得Frisk后退一步。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Frisk不明白。Chara也不明白。沒有任何人明白。

Frisk不知道該說什么。她看了一眼天空，并沒有想要休息的打算。

“那......我就告辭了？”

“你的背包。”

“噢......噢！”Frisk窘迫地拾起第無數次差點丟棄的背包，飛快地向遠處跑去。

Chara想要跟上。但Light脫口而出的話讓她的心跳驟然停止。

“別想走，Chara。”他忽然溫柔起來，就像融化白雪的微光，“我就知道，你還在。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