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蘿看到程蔚蔚從樓梯間上來，走下去一把抱住她。

“你怎么了？”

“聽說你被罰跑了10圈，我怕你哭。”

程蔚蔚掙脫凌蘿，笑著說：“不會，我又不愛哭鼻子。”

“那是我嘍。”凌蘿一臉擔心地看著程蔚蔚，說：“真的？”

程蔚蔚點點頭，把凌蘿送到五班教室門口，自己再回了四班。

她怎么還會是那個愛哭的女孩子呢？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一個人就能決定的，獨自打飯、獨自買水，不是一件可恥的事。

僵局持續了半個月，直到有一天，教室里再也看不到藍小荔的身影。

“你們聽說了嗎？藍小荔去轉學了！”

走到學校的任何一處，幾乎能看到有同學在討論這件事。

藍小荔轉學了。

古老師站在講臺上，看了一眼坐在教室里的每一個同學，然后目光鎖定在靠近窗戶的第五排的一個空位上，她有些哽咽，說：“同學們，耽擱大家幾分鐘的時間，大家也許看到了，也許聽說了，我們班從今天起，少了一位同學，藍小荔同學。很多同學可能覺得突然，但其實這學期一開始，他的父母就找到我，做好了這個決定。之所以現在才告訴大家，是藍小荔的意思，他不想大家太悲傷。現在，我們四班一共59名同學，我希望此時此刻，各位可以擁抱一下自己的同桌，給自己周圍的同學一個甜美的微笑。我希望你們可以陪伴彼此，順利走完高中最后的一年半時間。”

說完大家開始互相擁抱，遠遠地，李可可回過頭來，與程蔚蔚對視，彼此都沒有笑。

晚間自習，程蔚蔚在課桌下面發現了一封信，淺藍色的信封，背面寫著“給程蔚蔚。”

她皺了皺眉，從沒想過“我希望”三個字是自己對他說的最后三個字。她打開信封，取出信紙，展開來：

蔚：

果然，還是“程姐”更順口！我走啦，這樣突然離開是不是很酷，雖然你不說，我知道你一定會想我的。記住，我永遠都是你的“筆粉”啊，你一定可以寫出好多好多故事，實現自己的夢想。而我，也會實現自己的夢想的，你一定又在想，你藍小荔的夢想是什么呀？沒關系，以后你就知道啦。

哎，我開始有點覺得是我錯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想我，但我一定會想你的。我爸、我媽、我舅舅、我舅媽，他們沒有征求我的意見，我不是轉學，我是退學，退學后直接去美國，重新從一年級學起。哦，我舅舅就是劉主任，你別看他平時很兇，都是裝的。

我走了。

祝福你。

藍。

程蔚蔚收好信，心里有些難過。望著藍小荔的座位，如今空空的，那個讓全年級女生瘋狂的男同學，也真的只是一個男孩兒而已，面對長輩的安排，他和千千萬萬個他一樣，手無縛雞之力，無法反駁，無從違抗。

課間時間，她趴在教室外的欄桿上，李可可走到她身邊，挨著程蔚蔚，雙手搭在欄桿上，說：“沒想到，這姿勢還挺舒服。”

“舒服吧。”程蔚蔚更加放松地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靠在上邊。

“對不起。”

程蔚蔚聽到這三個字，眼眶瞬間濕潤了，她盡力壓制住內心的感情，說：“對不起。”

李可可扭過腰輕輕撞了撞程蔚蔚，故意問：“你干嘛說對不起？”

程蔚蔚也輕輕回撞可可，學著她的語氣：“你干嘛說對不起？”

李可可把臉藏在雙手間，小聲說：“不理你唄。”

說完兩個人開始大笑，凌蘿上了廁所出來，看到這個畫面，會心一笑，不再多問。湊過去說：“你們倆干什么呢？笑聲估計樓上一班的同學都聽得見。”

李可可說：“你還沒回答我呢！”

程蔚蔚發出“鵝鵝鵝鵝鵝鵝——”地笑聲，說：“我怕你聽了又不理我。”

凌蘿倒幫起李可可來，鎖住程蔚蔚的脖子，“威脅”道：“快！招不招？”

程蔚蔚用極其小極其小的聲音說：“藍小荔給我留了一封信。”

李可可翻了個大白眼，說：“我真的有點生氣了。”

凌蘿立馬說：“看到沒？看到沒？李可可剛剛翻了個大白眼。”

三個人湊在一起笑，此刻巡查教學樓的劉主任經過，嚴肅地提醒她們：“小聲點笑，不要打擾別人。”

說完后抿嘴笑著背著手慢慢離開，劉主任背后又傳來女孩子的笑聲，他默默吐出一句：“這群瘋丫頭。”

四班正對樓上的三班教室外，陳為把水杯里剩下的水倒進走廊外的花壇里，里面種滿了迎春花，如果春天到了，綠色的藤蔓會被一朵又一朵金黃色的小花點綴滿。王弋楚看到陳為，走過來說：“這笑聲，一聽就是程蔚蔚，誰還會笑到發出鵝鵝鵝鵝鵝鵝的聲音啊？又不是真的鵝”

陳為看了王弋楚一眼，抖了抖手中的杯子，甩出最后一滴水，蓋上杯蓋，回了教室。

王弋楚留在原地，小聲嘟噥：“什么態度，第一名就了不起啊第一名。”

說完遇到歐陽薇薇，歐陽薇薇白了他一眼，也進了教室。

王弋楚回了一個白眼，再次嘟噥：“第一名就是了不起，你又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