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赤狩
- 戲劇化世界
- 發膠武士
- 2656字
- 2020-02-28 16:38:27
雪舞有些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青年,從他額頭上的紅色小包,又看向懷里鼓鼓囊囊的書。
“居然有一位志愿者,小家伙,你想讓我教你什么呢?”
李雙世看向地上橫七豎八的同學們,淡定地開口:
“老師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四山海術有最樸實的本質,沒有門檻就能觸及但卻被我們忽略的東西,那些才是我們......”
“錯!”
李雙世眼前一晃,本能讓他抬手招架,而同時本能也給了他無力反抗的悲觀。
很明顯雪舞爆發出的這種急速,不屬于她承諾過只用體術的范疇。
果然。
扣住李雙世脖子的手臂,一直延伸至雪舞那下顎骨的一側,都被突然生出的嶙峋獸骨覆蓋。它們生前似乎都分屬不同的主人,但又被統一的意志呼喚并巧妙連接。使得最終呈現出來的樣貌,既有諸多生物的邏輯,又像是藝術加工下的鎧甲。
正是四山海的化器術。
連她精致的臉上也浮現出白玉般的細小骨片,她的豎瞳掃視著所有人:
“四山海宏觀地分類強者,說本質,只有‘強’這個字而已。所以我要教育你們的,是’何為強‘與’如何變強‘。”
“咳!”
她張開扣在李雙世脖子上的手,任由他躬身干咳。
雪舞自信的氣質流露出來:
“我強在四山海的’里概念‘,我也強在你們喜歡的表象上。我的軀體很強,意志亦如是。我擁有高于你們的社會地位,內在也有勝過你們的精神價值。”
人群中出現了一個聲音打斷她:
“這不公平!你比我們大了幾歲!”
雪舞看著說這話的人,眼里滿是不屑:
“很好,我永遠比你大幾歲,也就是說你永遠不會勝過我。”
那人一時語塞。
“年長幾歲就是想當然地強過自己,這種誰都能想出來的借口正是所謂‘群聚的弱小’。”
“第一堂課很簡單,遇到比你強的存在,閉上嘴暗自興奮著,計劃著,以對方的‘強大’為食去成長,并且永遠不求飽足。這是赤狩者變強的方式,‘不能挑食’而且‘胃口要好’,換句話說,就是‘服從’和‘強欲’。小家伙們,追獵永無休。”
“追獵永無休。”
或激昂或低沉,全場都在回應她的狩約。
“現在還有什么疑問嗎?”
有些冷場是必然的,上一次的學生們的提問令她打趴下兩個區的人。
有一個聲音突然出現:
“老師。”
“嗯?”
“赤狩是什么?”
雪舞有些奇怪地看著那人:
“你不應該更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嗎?畢竟父親曾是‘七英獵’之一的李惟恩。”
這個名字一出現,在場有幾名少年目中爆發出強烈的憎恨,指向那個發問的人。
正是李雙世。
“我能多少了解我父親過去委身的團體,但是卻看不懂現在的。”
“好吧,我猜大家都需要補補歷史課。”
雪舞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少人則厭煩地看向李雙世,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在這種問題上浪費所有人時間。
“赤狩的故事起源于一個紈绔子弟,每天沉迷在酒色和涌星露上。直到在靈依界區的一個神明奪取了他的某樣東西,令這個在凡人中都是弱者的家伙踏上了一條‘獵神’的路。”
“后面說來就更簡單了,他花了三十多年醞釀一場狩獵,讓五界至今也沒有那個神明顯現,自己則留在世間一條破爛的手臂和一段話。”
說到這里,雪舞的表情有些感慨:
“狩獵前,他說,他的故事從來無關復仇。無論那個神明從他那里搶走什么,也不會讓一個本就殘缺的人如此執著。而愛情、仇恨和理想這些東西都會被時間抹去,唯有快樂是他至死都在尋求的。像條瘋狗一樣追咬那個神明三十年,是因為這能令他感到’完整‘和無上的歡愉。”
無論是被打趴在地,還是尚未交手坐在原處的,所有人都若有所思。
“被這段話吸引的人組成了赤狩,那個人殘存的手臂成為了我們的標志。”
雪舞說著抬起了自己胳膊上血紅的臂鎧,讓眾人都能看到。
“李雙世的用詞沒錯,過去的赤狩確實是個因為想要‘狩獵什么’的愿望,而形成的團體。異獸、權力、美色、人與神,追獵什么都好,憑著一股心氣都可以成為獵人。但是由于六年前的事件,迫使赤狩去變化,從松散到只因為‘共性’聚集的團體,變成了有統一目標和規則的組織。”
對于六年前的事件的好奇,令其他人有些按耐不住:
“雪舞老師,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雪舞沒有看向發問的人,而是頗有深意地看向了李雙世:
“很簡單,是失敗。”
李雙世的身體一顫,被某些糟糕的記憶所擾。
很明顯不滿足于這個答案的少年都陸續舉手,但都被無視了,同時又無視了旁聽教員遞來的眼神,雪舞繼續開口:
“六年前圍獵的規模不算龐大,但是獵物卻非同一般,背后牽連著太多勢力的利益。因此失敗的后果和壓力讓赤狩轉型。比如以往過于隨意地吸納和集訓成員,到近兩年開始著重從幼年開始教育,就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改革。”
李雙世顫抖著聲音搶問道:
“非同一般的獵物,就是穿越者對嗎?”
“穿越者!”
人群中出現驚呼,顯然對這個名詞并不陌生。
有個先前仇視著李雙世的高個棕發少年,是名為戴文的優秀學員,突然在人群里高聲開口:
“原七英獵的李惟恩,當年就是將追獵穿越者的個人行動,策劃成了集體性的圍獵,才讓赤狩至今都在承擔后果。”
“重要的是用可笑理由強行替換了原有的‘首獵‘,擅自指揮釀成了敗果。”
“不,是他在捕獲后做了多余的事情,使獵物找到機會逃掉的。”
“這不就是最糟糕的獵人嗎?過去的七英烈之名就這么隨意嗎?”
隨后這些議論中的聲音,都來自曾經敵視過李雙世的幾人,背后顯然有不小的仇怨。
“戴文戈爾多。”
李雙世看了過去,表情平靜,但似乎是在勉強地克制。
“今天這么著急來詆毀我的父親嗎?”
戴文冷冷地回應:
“讓優秀的獵人們死于毫無意義的狩獵,他本來就是個罪人,那些罪狀也是事實,說什么詆毀?”
“你們和我的父親都是因為同樣的原因死去的,獵物回身擊殺了獵手。但你們被過去的記憶束縛了,把自己丑陋的軟弱嫁禍他人。”
李雙世毫無懼色,甚至有些傲然:
“我跟卻你們不同。我將’過往‘全然控制于掌中,按我所求所想化作各般樣式。”
摸了摸懷中的書,他的心中充滿力量。
“又開始說些奇怪的話了。”
旁觀的學員們對他這番說教的態度早已適應。
李雙世看向那說話之人,一本正經地糾正:
“這不是奇怪的話,我將父親的筆記整理成的書籍,作為我人生的信條。”
揮舞著手中的書籍,驕傲且堅定。李雙世此時看起來像是個年輕的虔信者。
戴文對他此時的狀態反應出了強烈的厭惡,但是他很快找到了李雙世的痛點:
“這些信條有讓你在戰斗中贏過我一次么?你父親是個失敗者,你也一樣。”
李雙世臉色變了:
“我的父親沒有失敗,他把自己的工作完成的很好,只是你們這些蠢貨無法理解而已。”
一旁的雪舞盯住了李雙世,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哼,果然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李雙世剛要開口辯駁,就因為一股無形的力量而無法張口,只能無言地慢慢漲紅了臉。
“總是亂說話我會很困擾的。”
那個只有他自己能聽到的少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與以往不同,這次聲音主人的形象能清晰地顯現在他眼前,她的裝扮外貌與六年前沒有任何變化。
是名為蕭君沫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