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噩夢？

我喘著氣，渾身冰涼。

老房子隔音并不太好，我的房間又離著堂屋不遠，雖然是夜里，堂屋內的聲音并不太嘈雜，但依舊聽得清晰。

隱約間聽到了母親的說話聲，不過他們交談說的都是苗家話，我也聽不懂。

僵硬地躺在床上，直到渾身血液帶動溫度回升，我才在黑暗中摸索著開了燈。

看了看床頭的時鐘，凌晨三點！

我才睡了兩個小時！

想要坐起身，頭卻一陣暈眩，只覺渾身無力、口干舌燥。

又緩了許久，我才終于從床上掙扎著爬起來。

本就是和衣而眠，所以起身后便直接出了房門，找到茶水點便給自己灌了兩杯水，喝完后也沒了睡意。

呆站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往堂屋而去。

進了堂屋，母親還在和旁人說著什么，走到母親身前時，母親才看到我。

“不是睡覺去了嗎？醒了？”

我點點頭，沉默著走到母親身邊的凳子坐下。

“臉色怎么這么難看？做噩夢了？”母親又問到。

我又是點點頭。

“時間還早，再去睡會兒吧！”母親又道。

我搖搖頭道：“媽，你去睡吧，這幾天你也挺累的，我守下半夜吧！”

一邊說著，一邊從旁邊抓了把紙錢扔進火爐。

母親也沒離開，或許是想緩解我的道：“夢到什么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夢到奶奶了！”

意料之中的，母親跟著沉默了下來。

我也沒希望得到母親的回應，再次往那搖曳的爐火中扔了一把紙錢，又道：“媽，我夢到過年了，奶奶給了我五十塊錢，在夢里我就覺得，自己怕不是在做夢吧！”

頓了頓，又道：“以前過年，不管林瑯林潤他們是得了奶奶的五十塊還是一百塊，我拿到的奶奶給的零花錢永遠都是五塊，十塊。”

“媽，你不知道奶奶給我五十塊，我有多開心！”

“不過，即使過年我得到的永遠是五塊十塊，我還是很愛奶奶，即使我知道奶奶喜歡林瑯他們比喜歡我要喜歡得多，但終究奶奶還是喜歡我的。”

“這些日子我也經常夢到奶奶給我吃奶糖，吃烤紅薯...奶奶烤的紅薯真的很好吃啊！”

腦袋里回放著這些畫面，我在想，或許，是我執念太深，所以這些日子才總是會夢到奶奶。

我心里其實一直都很清楚，奶奶和爺爺不一樣，奶奶在乎的從來不是兒孫的學習或成就，又或者是孝心...不論我怎么努力，在奶奶眼里，我和林瑯他們都是不一樣的。

沉默良久，我有些哽咽再次開口道：“媽？為什么我不是個男生？”

母親依舊沒有回答我，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母親的嘆息聲。

我和母親一起守著爐火，沉默著呆到天亮，天亮了，昨日離去的親友又來了。

母親去休息，我依舊在奶奶的靈前，沉默地守著爐火，聽著他們說著我聽不懂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