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葉揚爬了三個小時終于到了山頂,兩個人扒在欄桿上看著遠處昏黃火紅的晚霞瀉在天邊,紅日漸晚。
山頂上人聲鼎沸,在人潮中嘰嘰喳喳的贊美聲不絕于耳。鐵青的群山也逐漸暗下來。
傍晚的微風穿梭在人群中,夕陽一抹,落在他的額頭上、鼻梁上、唇峰上,像涂抹了一盤日落色的高光。
我舉著相機對著他拍了一張照片,拍下了這個側臉,他突然側過來正對著我笑:“看日落。又偷拍我!”
日落很快就看不到了。
我只覺得瞬間恍惚起來,不知道是餓的還是缺氧咋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空蕩,耳朵里逐漸安靜,他著急的表情我逐漸看不清了……頭暈目眩——終于,我閉上眼睛倒下了。
等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山下救急的診所里,天徹底黑了,但是爬山在我的記憶中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你醒了。”葉揚拎著一份飯走過來,坐在我床邊。
“我怎么了。顧予呢?這是哪?”我揉著額頭,只記得我醒來以前是和顧予在一起,在我家。
“顧予?”葉揚眼神突然變了,他警覺地看著我。
我看著眼前這個少年的打扮,和他青雉的十九歲的臉,抬起來胳膊看手腕的表:“這是晚上七點四十嗎?”
葉揚過來揉了揉我的頭發,我竟然沒有躲閃。心里思緒萬千,還是問了他:“這,是哪年?”
他遞給我一杯水,一副洞察世事的姿態看著我:“這是2020年,在霧荒山。看日落的時候你突然暈倒了,山上的急救隊把你帶這來了,說沒什么事,就是餓的。”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你是穿越了嗎?”
“應該,是了。”我不明所以地睜大眼睛看著他,來不及思考他為何如此自然地問了我這個問題。
“我從2030年穿越回這里已經五年了。”他悠悠地說著,平靜的語氣好像在給我講故事。
“所以,你明知道我們十年后不可能在一起,你還……”我一刀見血地問了他,結果被他打斷。
“怎么不可能。”他著急而堅定地看著我:“我們在2030年2月28日領證了。”
“不對啊。2030年我和顧予領證了。2026年的時候是和你領過證,但是后來我們離婚了。”我一邊回憶一邊說,手里的溫水漸漸失溫。
“你是二十八歲的韓意!”他忽然驚覺。
“你沒發現之前的我是十八歲的韓意嗎?”我疑惑地看著驚慌的葉揚。
“我知道。那你知道怎么回去嗎?我找通道都要找瘋了!”他突然急切地說,甚至壓制不住音量。
“你別這么大聲。”我下床,拉著他往外走:“怕別人聽不見是嗎?”
走到一棵榕樹下,我坐在秋千上。他站在光影里,正好擋住光,高大的身軀像一顆歪脖子樹。
等等?歪脖子樹?
我突然混亂了自己的記憶。顧予?
“你在想什么?”葉揚平靜下來以后,聲音依舊低沉。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去。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來的。”夜晚有些寒涼,我把手放在口袋里縮了又縮。
“給我。”他堅定的語氣在安靜的晚上顯得如此讓人安心。
我抬頭看向他,逆著光看不清楚,我瞇了瞇眼睛:“什么?”
“爪子。”
“不給。”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是你男朋友啊?”他抓著秋千的鎖鏈突然俯下身來靠近我的耳朵說。
哼,跟老娘玩這招。我一把扯住他的耳朵,揪著靠近,在他耳畔:“當然知道啦~這就給你。”
我松開手伸進他的外套,然后環住他的腰,扣上,鎖死。臉就貼著他的胸腔,聽著他撲通撲通的心跳。
“二十八歲的葉揚,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