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接近巳時。
介于葉青衫的“亂入”,所以司徒韶不得不給葉青衫開了間偏房,讓他在那里呆著。
葉青衫緩慢睜開眼,福齊那哭得稀里嘩啦的模樣立刻就映入眼簾,那慘狀樣,差點沒把他魂都嚇掉……
“行了,你離我遠點,我可是有潔癖的。”葉青衫撐起自己身子靠著床頭坐起來,食指戳著福齊的太陽穴將他往后推,那表情特別嫌棄。
“大當家你嫌棄我……”福齊斷斷續續道,似乎還沒緩過氣來就被葉青衫的話給傷到了。
“大人去哪了?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在這里?”葉青衫環顧了四周,從窗外望去,后院寂靜的出奇。
“城主太守大人來了,他從下人那里聽說了咱們縣府的事情,聽說還牽扯到了別的縣鎮,所以就過來了。大人正在那邊和他說話,一縣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在大堂里。”
福齊抹干了眼淚,給葉青衫講解道,忽然話語一轉,
“大當家,昨天下午你怎么了?竟然靠在大人身上暈了。”
福齊雖然沒有親眼見到昨天的場景,但聽其他人說好像很慘的樣子。大堂里的東西都摔碎了,那瓷片碎渣,大人因此氣得牙癢癢。
昨天之事。
葉青衫陷入回憶里,神色有些嚴肅:他可沒想到,自己自詡武功高強,但卻還是中了余溫引以為傲的煙霧。
他低著頭,一縷發絲垂到胸前,這或許和那首詩的最后一句有關。
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
葉青衫扶額,望著被單沉思,眸子里一片冷漠。
此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葉公子醒了么?太守大人找你,請快一點。”一個陌生的聲音,是太守身邊的小廝。
“好的,知道了。”葉青衫回應道,似乎含著笑意?
大堂。
高位上那長得圓滾滾的,就是華陽城的城主成太守。而他,也正是司徒韶的上司,一個極其摳門老是拖交俸祿的人。
雖然上次皇上擬了旨說讓自己的俸祿翻個倍,卻沒想到這人竟然公然違抗圣旨,還美名其曰說為國家節省銀錢!分明就是“貪污”!
但盡管如此,司徒韶面上還得帶著笑。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成太守的哥哥可是當朝的正七品京縣縣城(一品最高,九品最低),自然是惹不起。
“司徒啊,你不會還在怪罪我抗旨給你少了一倍的俸祿?”成太守擱下茶杯,似惋惜地嘆了口氣道,“你也知道,國家提倡節衣縮食,你有這個錢財不如上交給朝廷。這樣既讓你有了名氣,也讓你積了公德。”
這老奸巨滑的狐貍,上報給朝廷,朝廷會管你?最后這錢還不是一樣到你手里。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以為本官這么好忽悠?
“哪有,本官知道太守您宰相肚里能撐船。可畢竟是陛下的旨意,若不這么做的話,也就相當于抗旨,太守可是要誅九族,削官位的。”
司徒韶淡淡笑道,說出來的話卻如千金重一般落在太守的心上,太守心里忽然一咯噔,面上假意地笑了笑。
“這件事只有我們二人知道,只要我不說,陛下是不會知道的。”
大堂上守著這么多人,司徒韶卻說只有他們二人知道,這可不是自相矛盾么?
“你們剛才聽見什么了嗎?”司徒韶忽抬頭環視了一圈。
“沒有,我們什么都沒聽到。”眾人語氣十分堅定地說到。
太守呵呵地笑了兩聲,這不明擺著被人抓住了狐貍尾巴么?雖然司徒韶不說,但還是有人會說。
太守覺得有些沒面子,忙整了整衣冠,中氣十足道:“本官要的人呢?怎么還沒過來?”
“太守莫息怒,我這不來了么?”葉青衫嬉皮笑臉地走進來,朝著司徒韶眨了眨眼。
走到大堂中央,行了禮。
“你就是葉青衫?”太守看著眼前這位眉眼里透露著冷意的少年,似不屑地說了句。
“正是在下。”
太守看向司徒韶,似笑非笑道:“你們縣府,這檔子事,本太守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