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風席卷,冥加在空中翻滾了幾圈,拖長了聲音道:“一百年前我去找刀刀齋的時候有聽他說過寶仙鬼大爺在種茶哦乜喲?!?
話必便與一根柱子相撞在一起,四腳朝天向下滑去,直至小臉與地面緊密接觸,而那身上的包裹也滾落一邊攤開。
說是包裹,還真的就只是一個包裹,里面什么東西也沒有。
“那到底是種在哪里的呀?”犬大將頓時便來了興致。
畢竟他也有些好奇。
“這女人…”冥加立刻翻爬起身,氣鼓鼓的瞪了翠子一眼。
翠子卻是不看它,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冥加道:“聽刀刀齋說寶仙鬼大爺居住的森林最北邊有一個亂葬崗。”
“亂葬崗?”犬大將聞言似是想到了什么。
冥加一躍而起,跳到犬大將的肩上,悠悠道:“這茶就是種在那里的。聽說有一支人類的軍隊在那里交戰,死士無數,因此這茶也是以人類的血肉和骨頭做為肥料的喲?!?
這一說,犬大將立刻瞪大了眼,不過很快便緩和了下來。
他是一只妖怪,修為強大的大妖怪,即便能夠想象到那種畫面也不會覺得反胃。
再說只是以死人的血肉骨頭作為肥料而已,長出來的茶葉也還是茶葉。
然而翠子卻是不同,冥加此話一出,她那原本就被鮮血沾滿的俏臉頓時一陣黑,一陣白。
死死的看著手上的茶杯,那手都在微微顫抖。
只覺胃里翻江倒海,好不難在。
“你,你們……”看著眼前的二人,她只覺得胃里一陣惡心。
捂著嘴巴將那茶杯丟在一邊,隨后便飛奔出去。
這一遭,怕是連膽汁都會吐出來的吧!
……
“刺激竟會如此之大?”犬大將仿若無事,端起茶杯又是品起茶來。
……
滾滾的水流自上方傾斜而下,形成一個瀑布。
翠子跪立水邊,身上的戰甲已經缷下,被清洗凈后掛在身后的大樹枝丫上晾曬。
她此刻只穿著白色內衣,長發披散,伶起木桶不斷的打著水就往自己的身上沖去。
她剛剛已經洗了個澡,而且還泡了很久。
然而身上的血腥味卻是無論如何也清洗不掉。
她早已是個浴血之人。
陽光斜射而下,在她的身上韻開,泛起點點光斑,卻是失去了所有的溫度。
一桶接著一桶,她不斷的打著水,不住的往自己身上潑,從頭潑到尾。
冷風如刀刺入她的皮膚。
前方的水面好似明鏡,泛起波紋,她的影子也在水中蕩漾。
那彎彎曲曲的影子就猶如她一路坎坷的命運。
她不禁笑了起來,笑得有一絲的凄涼。
曾幾何時,她也夢想著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結婚成家,相夫教子。
生活過得平淡,卻也快樂。
然而,她生來便有很好的資質,天生就擁有強大的靈力。
這股力量改變了她的命運,讓她曾經的幻想,終究變成一個又一個的泡影。
她漂泊,她流浪。
她斬妖除魔,每每經過一個地方人們都將她視為神明,以最好的方式對待。
然而只有她明白,她一旦離開,沒有幾人會真正的記住自己。
因為自己在他們的世界就只是一個過客。
驅魔師的村落。
據說,那個村子里面的人每一位都擁有著特殊的驅魔能力。
他們組成一個村子,彼此相依,互相依偎。沒有異樣的目光,沒有嫉妒與仇恨。
自己想去那種地方,無論有多遠,不管有多苦,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找到。
……
后方,一個身影緩緩而來。
翠子道:“你是來偷看我洗澡的么?真是抱歉,我已經洗好了。”
犬大將道:“是么?那我的運氣還真是不好?!?
說罷,他站在她的一側,抬眸看向遠方。
身上的白袍微微起伏,長發隨風激蕩。
半晌,犬大將又問:“你既然對鮮血有潔癖,又為何還要戰斗?”
翠子聞言起身,黑眸向他望去。
高挑的身姿,烏黑的長發嘀嗒著水滴。
她道:“不戰斗,我又能如何呢?”
說著,那眼中竟掠過絲絲悲涼。
她的一生就猶如那風中飄落的枯葉,身不由己。
不戰斗,自己又能如何呢?這一世,自己有的選擇么?
犬大將的神色也微微暗了暗,不再說話了。
有些人的命運可以改變,而有的,卻早已成為定局。就像紅艷后終究是會凋零的花瓣。
她們只能沿著那條路一直走,一直不停的往前走。深怕一個后退就會測底失去繼續前進的勇氣。
似曾相識,又何其的相似。
這一路,不會有誰記得,也不會有人陪伴。
……
犬大將道:“你要去哪兒?”
“嗯?”翠子看著他,有些疑惑。
“我陪你一段路吧!這一路,我們可以慢慢的走?!?
說罷,他轉身離去。
風自耳畔掠過,帶來涼意。
看著那人的背影,她微微瞪大了眼睛。那里面似有什么東西在不住的打轉。
她就快壓制不住了。
并沒有多想,她道了一聲:“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