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北辰冉月的聲音底下許多，看向長清，嘆息道：“白楚熙此人志向不小，也有與其相匹配的天賦與能力。一個龍鱗國怕是留不住他。”
“表妹，他不會是你的良人。”
長清聽到北辰冉月這樣說，愣了一下。
北辰冉月剛剛所言，一字一句皆為她的將來做足了打算。可謂用心良苦。
長清眨了眨眼，下意識忽略了有關白楚熙的話。這樣看來，還是學院自由。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只是，關于學院，她之前一直擔心一件事。
長清道：“表兄同我講講和學院相關的事吧？”
北辰冉月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道：“嗯。”
“學院三年一招生，年后正是各個學院招生的時候。不管你想拜入哪一個學院，首先都要通過那個學院的入門考核。考核通過，即獲得入學資格。考核成績在前百分之一者，可以免去束脩。”
學院不是宗門，不需要新鮮血液，也不需要你日后報效。更不是善堂，免費培養修士。
想要在學院中修行，有功法練，有老師教，這些都是要花靈石的。
不錯。長清暗自點頭，這個做法很中州。
她前世，便是以入門考核的前百分之一的成績，得以進入郢都修煉的。
長清問道：“天一，太一兩個學院是眾學院之首，可有什么特別之處？”
長清問的特別之處，自然不是指學院中有多少大能修士，又有多好的修煉資源了。
這些都是人盡皆知，一眼就能看得到的東西。
北辰冉月毫不敷衍，如實道：“還記得你上次同我問過的上界嗎？”
“與上界有關。”長清肯定道。
“不錯。”
“數千年前，榮安界的幾位大能找到了一處位面傳送陣，又耗了近百年的功夫，無數的天才地寶填進去，這才將位面傳送陣修復好。”
“等大能們通過傳送陣離開后，又過了數年，一部分人帶著一群上界的修士們回來，為首的三個修士竟是傳說中的圣皇級強者。”
“這也是榮安界第一次接觸到來自其他靈界的修士。”
“然后，那些修士與宗門的人定下許多規矩，連大能們都認可了上界，那些人哪里還會說不。從此榮安界便成為了中州的附屬中靈界。那些人又在榮安界成立了太一和天一兩所學院，直接招收散修和剛剛引氣入體的修士，宗門的人除了徹底脫離門派，否則絕不收納。”
“最開始的時候，大家見是上界來此的勢力，各個都趨之若鶩。后來發現拜入學院的好處不如想象中的大，態度又冷了許多。直到如今，榮安界還是分兩種風氣，一種是尊傳承的宗門，一種是認可學院。”
說完這些歷史，北辰冉月微微一笑，似有些不好意思，道：“當然了，這些都只是我在族中的史籍上看來的。”
“那表哥便是第二種了？”長清問道。
“算吧。”北辰冉月道，“長清，你想好了，為長遠計，加入一個好的宗門更有依靠。而拜入學院卻只有一個好處——便是有機會到上界中州繼續修煉。”
“每隔十年，中州便會派使者前來，到時凡是天一，太一兩所學院的學子，都有機會參加大比。在大比中表現出眾者，或天賦極佳者，即有機會被直接引至中州更高等級的學府繼續修行。”
“若不是這兩所學院的學子，想去中州，便只有一條路可走——便是苦修到圣王境，才有資格自行前往中州。”
“那在大比中表現出眾或天賦極佳者，被帶去中州后，必須要到更高等級的學府修行嗎？”長清問出了最想知道的那句話。
因為她太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了。
意味著，從學院畢業的修士們，都是在帝國登記在冊的。將來要么參軍征戰，為皇室效力，要么投入到世家門下，為世家效力。
因著前世的經歷，她對帝國，感情著實有些復雜……
北辰冉月道：“怎么會這么問？”
皺眉思考了一下，道：“應該都是的。那些前來接引的人，也都是上界學院的老師。”
“更何況，不加入學院還能做什么？上界沒有宗門，以帝國為尊，底下無數學院為其培養修士，從學院畢業的修士們，要么加入帝國軍隊，要么投身到世家門下。沒有別的路可選。”
北辰冉月正色道：“長清，我不知道你為何會這樣問，但長清你要知道，不論在哪里，散修的路都不好走。”
長清看著北辰冉月認真的臉，慎重的點了點頭。
北辰冉月說的沒錯，中州不同于榮安界，帝國一家獨大。
除了決意做散修之外，沒有別的路可選。
但散修也是帝國的子民，只是不參軍不入仕不結黨，這樣一來，能得到的修煉資源可想而知。
……
二人沉默了片刻，長清笑道：“北辰不愧是第一修仙世家，今日聽表兄一言，長清勝讀十年書。”
北辰冉月也笑了，道：“這些在榮安界的頂級勢力里，都不算什么秘密。畢竟和上界往來了數千年，若連上面是什么情況都不知道，那也太不像話了。”
又道：“長清，你若拜入學院，首選當然是天一、太一這兩個，想必你是屬意天一的吧？”
長清道：“應該就是二者擇其一了。”
北辰冉月點頭，道：“這樣也好，兩個學院都在二月份招生，你這段時間好好修煉，能突破到靈者二階最好。”
“嗯，多謝表兄。”長清道。
“至于入院考核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雖說天賦占據一項，但毅力，悟性，品行等各個都是考察之重。”
想了想，北辰冉月又道：“退一步來說，北辰家每次都有幾個保薦的名額，但族里的孩子們幾乎都用不上，我現在便能直接做主，許給你一個以防萬一。”
長清哭笑不得，北辰冉月這是對她有信心呢還是沒有信心呢？
但也明白他是真的待她好。
長清看著北辰冉月的臉，腦海中突然就想起了從前在顧家井園時的光景。
彼時她剛剛被叫到顧霽風身邊隨侍，也是在這樣一個傍晚，夏風徐徐，顧霽風搬來椅子與她坐在院子里，掰著手指頭為她打算，改修哪本功法最好，該練習什么法訣，日后想做什么樣的事……
那時候她也是像現在這樣，坐在一旁認真聽著。不時提出些疑問，顧霽風也耐心一一解答。
恍惚中，顧長清聽見自己的聲音，道：“多謝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