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包扎好，我送你一套衣服。”

小孩不解的看著他，君亂從儲物袋中拿出來兩套備用衣物，眼看小孩瞪大了雙眼。

這孩子明明好奇的要命，卻什么也沒問。老老實實為他包扎好傷口，然后怯怯的看著他。

君亂這會兒已經恢復了體力，靈力也復原了一半兒。自己穿好其中一套衣服，將另一件遞給顧長清。

“我能跟著你嗎？”小孩抱著他給的衣服，怯生生問道。

他自己都朝不保夕，怎么可能再帶上一個累贅。

“我以后也可以為你包扎傷口。”小孩又道。一雙大眼睛看著他，并沒有意識到自己說出的話有什么不妥。

君亂皺眉。

小孩仍執著的看著他，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

想到這孩子剛出現時的樣子，還有他小心翼翼的為自己包扎傷口，君亂嘆了口氣。

這孩子只有靈者二階，要是不跟著他，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被妖獸叼走，或者被人順手給宰了。

也罷，就當是日行一善了。君亂沉聲道：“你可以跟著我一段時間，但我不久后就要離開。”

這話不是騙他。兩年前，東宮被天君挑出來錯來，多方博弈后，天君把他扔到蠻荒之地“歷練”。

少數還記得外祖恩惠的官員們雖然平日里照顧他一二，但也不會為了他而頂撞天君。

唯一能為他爭取的，就是讓天君定下他回去的期限。不至于讓他立馬就被拋之腦后，自生自滅。

天君說，既是太子，自然要經歷常人無法做好的磨難。下令派人看守住他母后為他留下的僅有的幾名老仆，不安排一人保護，要求他在蠻荒之地生存三年。

三年的“歷練”之后，才能重回東宮。換句話說，如果這三年內他死在這里，除了那幾名老仆，甚至無人會為他掉下一滴眼淚。

即使三年后他能活著回去，他的弟弟們也都長大了，能在朝中拉攏自己的勢力。

到時他身為嫡長子的優勢便絲毫不復存在。

……

得到君亂肯定的顧長清放下心來，跟著這個人，她便再不用擔心隨時會被那個修士找到，被抓回去。

見君亂起身，長清慌忙套上懷里的衣服，跟在他身后離開。

……

“你叫什么名字？”君亂看著眼前這個瘦瘦小小的男孩子，問道。

“我叫顧長清。”

“嗯。”

想了想，君亂沒有透露自己的姓名。

自己身份尷尬，每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

這兩年來他在蠻荒界，又何嘗不是一直都在生死逃亡。

對他來說最大的威脅，并非是蠻荒之地里隨時都可能會出現的妖獸，而是想讓他死的那些人，無窮無盡的追殺。

……

好在蠻荒之地極為特殊，外面的人不容易進來，里面的人輕易也出不去。

史籍記載，曾有兩位上古大能在此地大戰數月，生生攪亂了此處的天地靈氣。就連這里的大道法則都殘缺不全。

空間極其不穩定，稍有大靈力波動就可能會導致其崩塌，繼而引起其它地方的空間動蕩。

但此地若是完全被封禁起來，天地間的靈氣就會慢慢變成一潭死水。長此以往，很可能會從外界吸取更多靈氣。動搖中州大陸的根基。

所以蠻荒之地的入口被那些古教嚴格的控制起來，只有靈王境之下的人才能被準許進入。

只許進，不許出。

而進了蠻荒之地的修士，受大道法則所限，根本不可能在里面突破到靈王境。

蠻荒之地生存環境極其惡劣，靈氣比外界稀疏數倍。無人愿意在里面久留，且死亡率遠大于出生率。

對于這個問題，那些古教很快就想出了應對之策。每年帝國都會有無數犯罪之人，凡有低階修士者，全部流放到蠻荒之地。

雖說先祖都是有罪之人，想要出去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每隔三年，古教便會將所有突破到靈師后期，又想出去的修士組織到一起，送進一個擂臺。

三年，活三人。

……

君亂略去了自己的身份來歷，平靜的對顧長清說出這蠻荒之地的起源和“規則”。顧長清也坐在一旁聽的認真。

也就是說，如果想出去……要殺人。

殺與自己無冤無仇之人。

君亂看顧長清眉頭緊皺，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不過長清很快就想開了，這些都是日后的事。她既然大難不死，現在自然要努力活下去。

君亂見顧長清眉頭舒展又皺起，看了他好幾次，欲言又止。

“有什么話你就說。”

既然已經讓他跟著自己了，他見不得別人扭扭捏捏的樣子。

“我……我……”

顧長清仿佛很害怕，低下頭小聲道：“其實我是女子。”

修真界的修士好像都對男子更感興趣，她早些把話說清楚，以免日后……

君亂聞言，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竟然是個小姑娘。

不過是男是女都一樣，沒什么好在意的。

女子的話……免不得要避嫌一二。不過環境所限，講究不了太多。無非日后同處一室時，自己多注意一下就是了。

君亂雖然覺得沒什么好在意的，但還是欣慰顧長清的坦誠。

“你多大了？”

“十四。”

長清老老實實回答道。

……

君亂對顧長清今天的表現很滿意。

沒有對他問這問那，也沒有好奇有關他的事。對于跟著自己從林子里一路走回這個山洞，更是沒有任何異議。

君亂低垂眼瞼，想殺他的人遍地，住在村子里的話，人多易生是非，更加危險。

也容易連累其他人。

顧長清見君亂不再言語，很會察言觀色地站起身來，拿起君亂之前隨手遞給她的刀子，極其生疏地處理著堆一旁的妖獸。

生了無數次火才將火堆燃起來，又笨拙地將串好的肉架在上面翻烤。

這孩子雖然看著笨，但做起事來也有模有樣。

君亂沒有上去搭手的意思，反而從儲物袋里拿出了一個鍋，掐了個靈決聚出些水。

示意顧長清再煮一鍋湯。

……

吃過東西后，長清將殘局收拾好。洞口處有君亂布下的靈陣。

休息之前，君亂交代她：“如果有一天你和我走散了，就別再找我。自己想辦法活下去。”

以免累及她的性命。

這話聽在長清耳朵里，像是警告。

長清沒有表決心，說一定會牢牢跟緊他，因為誰也不知道以后會發生的事。

少女看著他，認真的點了點頭。

……

……

夜色中，成蛟看到一滴晶瑩從君亂的眼角劃過……

顧長清，如果當初我沒有對你說出那句話，現在的你，有沒有可能還會待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