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殷容3
- 一川秋水
- 天木大道
- 4004字
- 2020-01-09 16:00:08
南云胡一時語塞,年輕人自認為自己聰明無比、看透世事也是無法反駁。說起來,金喜一般不傻,傻的不是遠聆風么?金喜和遠聆風這么和諧的畫面不多啊,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南云胡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了,人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看清楚的。
直到有一天,她回去的時候,遠聆風坐在桌子旁,手里拿著一封信對著她揮舞。金喜也剛剛回來,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也不說話。叢夕倒是有些憂心忡忡。
“這是誰的信?”沒有人會給南云胡寫信的,除非,難道是她?南云胡的聲音明顯顫抖起來,顯得有些著急,卻也不敢去看那封信。
“你那么激動干什么,自己看。”遠聆風說著把那張紙展在她面前。
“勿與殷容往來”南云胡驟快的心跳在看到這六個字時,平靜了下來。南云胡想到“你真是糊涂,怎么會覺得是她?如今還敢奢望些什么?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南云胡像是有點失望,淡淡地回復了句“哦”。
“你這是什么反應?顯然是有人想要提醒你些什么。”叢夕緊接著說道。
“這真的不清楚,送信的人呢?”南云胡緩過神來,這六個字才進入腦中分析。
“不知道,就放在門口,我便拿進來了。”遠聆風道。
“果然有問題,你離他遠點。”金喜看了信,直接道。金喜好像不是很喜歡殷容,但是也沒太在意。她本來就好像誰都不喜歡。
“難道貌美的男子就讓你這么覺得不懷好意么?”遠聆風不滿道。
美男啊,自然是同情同類了。
“這不是重點。”金喜反駁道,又對著南云胡說道:“看來別人怕你受害,特意提醒。你覺得他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目前沒有,一切正常。”南云胡思索后答道。
“像是警告,難道是嫉妒你?”遠聆風猜測道。
“嫉妒我,或者嫉妒殷容......”南云胡思索著的時候,這兩人又互嗆起來。
“肯定是別有用心,趁早防范。你以后不要與他再來往了。”金喜不滿道。
“你還真是陰暗,這也許是挑撥離間。”遠聆風不認同道。
“這是合理猜測,一點也不陰暗。”金喜回道,“越美的東西越有毒,藥草就是這樣。”
“你真的想多了,藥草跟人可不大一樣。”遠聆風認真地回答道。
“你看起來也不像什么好人。”金喜板著臉哼道。
“我有什么錯?就因為我也生的美,跟著受連累。”遠聆風再次說道,居然有了一點未曾察覺到的委屈。
“只知你隨意動粗,卻沒想到如此狹隘。”遠聆風未等金喜回答又加了一句。
“我對他人怎樣不用你管,對你嘛,就是這樣。”金喜說著就去打人。
遠聆風到處閃躲,不斷哎呦,“打人了,打人了”、“肋骨斷了”、“骨節錯位了”。金喜原本就沒打到他,看他亂說話,臉都氣得青紫了,動作更迅速了。
遠聆風時常被打就算了,還經常去惹金喜,打不過認慫不行么?南云胡頭疼。
“小心一點,遠聆風你少說話,金喜別追了......”叢夕的聲音回蕩在他們的胡亂追打中。
南云胡猶豫著到底是坐著看笑話好呢還是站起來攔著好呢,反正金喜不會真的打死遠聆風。
他們打鬧得太過專注,沒有注意到院內倩倩的大叫聲。
“你這是在干什么!”這時,一個響亮而又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并且沖著扭打的二人跑去,一把把金喜伸出的手給拉開。
猝不及防,金喜后退。
眾人都看著來人。這是誰?
“看你都被打成什么樣了?快點起來。”來人說著便拉起遠聆風,給他拍衣服上的土。
“你是……周由?”遠聆風猶豫了一下,有點懵道。
“好啊你,居然忘了我。虧我還想著你這幾年過得好不好,真是瞎操心。”來人一臉不快,有些酸澀地說道。
“周由?!”遠聆風仔細看著來人的臉,確定道。
“想起來啦?看來剛才是我多事了,不該打擾你們。”周由陰陽怪氣道。
“哪有,幾年不見,你居然長得這么壯實了。”遠聆風興奮道,在周由肩膀上拍了一下。他見到之前的鄰居是真的很高興。
“沒有,沒有,剛才只是意外,你千萬不要誤會,他們經常這樣玩。”南云胡一看是熟人,趕緊補充。
不說還好,說了更糟。
“經常?難怪你不記得我?被這丫頭打傻了吧?你別害怕,大不了跟我走。”周由驚訝道,對著金喜怒目而視。
“他先話語激我在先......”金喜解釋道。
“反正我看見你打人了。”周由直接道。
金喜一看解釋不清楚,便“哼”的一聲回了自己的房間。
“本來看你不認得我,我還有點生氣,不過看在你挨打的份上,那就算了吧。走,出去喝酒。”周由拉扯著遠聆風就往外走。
“記得給錢。”南云胡的聲音在后面幽幽地說道。
叢夕和南云胡面面相覷,而后哈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沒想到金喜還有憋屈的時候。
于是這天殷容發現南云胡心中煩悶,便問何故。她便向殷容提到此事。
“這一定是有人蓄意而為!這是嫉妒我,故意陷害我!你絕對不要相信。”他的面容扭曲,憤恨之情難掩,不再是平常優雅的樣子。
殷容便對南云胡講了自己的故事。
他從前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年幼時便是鄰居,相處極為愉快。后來女子因家事回到此地學舞,他不顧父母的反對,為了她拒絕家中的婚事,隨她而至,百般照顧,情深意長。許下日后定當八抬大轎,明媒正娶之約。可是好景不長,她隨后跟一商人而走,置自己于不顧,任他如何挽留都沒有用。她拋棄了自己,欺騙了自己,留他一人在此地黯然神傷,獨自痛苦,終究是再也無法挽回。后來實在是心痛,知道伊人不在,觸景傷情,便回了家鄉。這次故地重游,就是為了徹底告別過去,重新開始。
殷容說起了傷心事,眼中泛淚,著實悲情。他拉著南云胡的手,鄭重地說道:“她辜負了我,沒有人看得到我的真心,沒人對我好,我只有你了。”殷容說話的樣子極度可憐,像是個尋求安慰的孩子。
“都過去了,你不要太過傷心。”南云胡反握他的手,讓他安心。南云胡想到過去的自己,也曾這樣努力珍惜溫暖,卻求而不得,著實不忍心看他這樣難過。
“我也是個念情之人,再讓我心里記她幾分,此后必不再念,唯有你是我的所有。”殷容將她大力擁在懷里。
南云胡想著他記著心上人,便記著好了。本來自己心里也掛念著別人,早就不是年少之時滿腔深情的時候了,如今只剩下抱團取暖的時刻。
“我們必定成親,到時八抬大轎娶你,我心里只愛你一人,眼里只看得到你一人。”殷容看到南云胡沒有回應,便再次急切地說道。
南云胡覺得如此重情之人并不會壞到哪里去,感情更深了幾分。
這之后經過長時間的相互了解,自然情投意合,一番云雨。
叢夕聽說殷容是個癡情之人,也很感慨,不過她覺得南云胡可自行判斷。她認同金喜的看法,覺得殷容有一點反常,他的完美也許是真的,更可能是偽裝的,那樣的話就十分危險。但對于陷入濃郁情感中的人,不好多說其他。
卻說遠聆風和周由這邊,喝酒吃肉,相聚甚歡。
周由這個人,五大三粗的適合當門神(任誰看他都是門神的不二人選),定叫那豺狼虎豹退讓三分;可是近看吧,他卻只是個傻大個兒,而且還是個有著些許追求的傻大個兒。他夢想將來有個老婆,生倆孩子,生活就非常的完美。
周由從出門開始口里就一直不停地說話。
“我早些時候在街上看見你就要叫你,后來一愣神,轉眼你就不見了。”
“后來想到你之前說的住址,就過來找找看。誰知道我一去卻看到那丫頭在打你,太過分了,想不到你過的日子這么辛苦。”
“金喜。”遠聆風出聲糾正道。
“當時她讓我幫忙,希望我可以勸你和她們一起生活,言辭懇切,目光真誠。我覺得那不是假的,再說還有我呢,她們不至于對你多壞。現在想來真是后悔,還以為你會過得很好。倒不如你那時繼續和我一起生活,怎么也不至于被欺打如此。”周由沒理會遠聆風說了什么,看了看遠聆風瘦削的臉,繼續說道。
“你誤會了,她打我也不是很疼。”遠聆風頭疼。這幾年被打這么多次了,突然有人這么心疼自己,不是感激,反而有點無所適從。
“你不用為她遮掩。當初她拿了三貫錢給我,叫我不時給你買吃的,照顧你,勸你和她們在一起。現在想來,都是計策。”周由有點不恥道。
“你為了三貫錢就把我給賣了?”遠聆風有點驚訝,沒想到當初還有這些事。
“你知道,小孩子哪里見過那么多錢,而且我那時真覺得她是真心實意的。我太天真了,我的錯。”周由自覺有些理虧,“現在這不是請你喝酒吃肉,賠不是來了。”
“算你有良心。”遠聆風夾了一片肉吃進嘴里說道。
“多吃點,看你這么瘦,她們是不是虐待你,不給你飯吃?”周由看著他很是憂慮地說道。
“我好得很,膚白貌美,你看不出來么?”遠聆風覺得周由想得真是越來越離譜。
“我只看到了你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而且你的思緒怕是被她們影響了,居然還在為她們開脫。”周由認真地說道。
“你怎么會來這里?”遠聆風實在招架不住周由的想法,趕緊岔開話題。
“帶外婆來看病,另外我在玉石店里謀得一份活計。”周由喝了一大口酒道,“等我再富有些,你就來我這里,別跟那丫頭一起住了。”
“那你過得也不錯嘛。”遠聆風看周由近況不錯跟著樂道。
“那當然,我真是個有福之人。”周由贊同道。
他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又說道:“你不知道,你離開不久后,有次那丫頭過去找我,說是你回來的話一定要告訴她,還以為她很在乎你。那時候我還以為你要回來了,結果沒有。”
“你又收了錢?”遠聆風猜測道。
“那丫頭硬塞給我的,自然不能拒絕她的好意啊。現在想來,恐怕是她做賊心虛。也怪我,就被那些文錢收買了,沒尋思那么多。還好我現在來了,以后誰都不怕。”周由決定道,一臉正義凜然。
“她倒是錢多。”遠聆風有點不高興道。
“那時候你是不是有什么危險?”周由猶豫了一下,問道。
“沒有的事,你知道我也......”遠聆風想到確實有次被打得很慘,那時候算是離家出走吧。不過又在心里疑惑,金喜原來這么關心他?
“我倒是有次出門較遠,不是什么大事。”遠聆風改口道。
“什么?我不信。看你表情就知道了,別藏著掖著。那丫頭真是虛偽。”周由看他沉思不說話,就算是默認了。
“金喜。怎么,現在后悔用三貫錢把我賣了?”遠聆風糾正他,打趣道。
“那不一樣,我怎么會為了錢把你賣了?她自愿給錢的。你看著吧,以后肯定不會了,她再欺負你,我幫你對付她。”周由說道。
二人吃飯、閑逛,盡敘幼時之誼。
遠聆風回來之后看著金喜的房門,再次想到了周由的話。他覺得金喜還是很關心他的,莫名有些歡喜,也不再惱她了。可是金喜卻接連幾日不看他,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怡林軒現在總有人討論蘇苗。南云胡也不是特別清楚這個人,在她們討論中便也聽來了七八分。
“蘇苗回來了,你知道么?”一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