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默趕回教室上自習，夏凌菲拿著一本最新的時尚雜志在翻閱。看見她后問道：“干嘛去了？”

林默默猶豫了會，“我有點拉肚子！”

“沒事吧？是不是吃壞什么東西了？”夏凌菲關心的問道。

“沒事，沒事！”林默默心虛的搖搖手。

這時，賈葇進入教室。坐到座位上的她轉過頭一直冷冷的看向林默默。就在他們眼神相撞的那一刻，林默默迅速低下了頭，手忙腳亂的翻開書。

這一切都看在夏凌菲眼里。夏凌菲扔掉手中的雜志，“她和你說了什么？”

林默默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她怕夏凌菲沖動的性格會做出什么意外之舉。

就在林默默糾結的時候，夏凌菲并沒有太多的耐心。“你不想說那我直接問她！”

夏凌菲怒氣橫燒，她沖向賈葇的座位。聲音很大的說：“你給我出來。”

賈葇好像稱心如意了，終于完成了她的陰謀。“我為什么要出去？”

“你和林默默說什么了？”夏凌菲深呼一口氣，盡力壓制怒火。

“你怕什么？”賈葇對上夏凌菲的眼神，“還是說你怕她知道什么連唯一愿意和你做朋友的她都沒了？”

夏凌菲被賈葇的態度與話語激怒到極致，她一把扯住賈葇的頭發，把她從座位上扯起來。

賈葇沒想到夏凌菲竟敢放肆到在教室對她動手。疼痛讓她手忙腳亂，她立刻反擊試圖去扯夏凌菲的頭發，可無奈身高上的差異，她的手胡亂的在空中亂擺。夏凌菲看出她的意圖，拉住她的手往后一擰。輕蔑的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什么都不敢做？”

班上一片寂靜，誰都不敢出聲。林默默上前拉住夏凌菲的胳膊，“菲菲，別這樣。”

“讓開！”夏凌菲一胳膊把林默默擋到了旁邊。她大力的把賈葇拉扯到教室后面的空地，一把把她推向墻角。

倒在墻角的賈葇踉踉蹌蹌地起來意圖反抗。

夏凌菲沖上去扇了一耳光，“啪”的一聲。賈葇一只手摸著自己的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夏凌菲，而夏凌菲好像并沒有打算就此罷休。

景瑜沖上前一把抓住夏凌菲的手，“菲姐，停手。”

班上的一些同學見狀也上前分開夏凌菲和賈葇。“別打了，一會老師來了就不好了！”有同學提醒道。

“我怕老師？還是怕處分？”夏凌菲怒火中燒失去了理智。

李榮軒抱著籃球哼著歌進入教室，看見后排聚集著同學們。“我去，你們什么情況？”

“李榮軒，你給我死到后面來。”

李榮軒聽到夏凌菲的口氣，頓感不妙。

“賈葇，是你先惹我的！這一巴掌我早該扇你，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我背后說過多少難聽的話，說我作風不好，說我只會勾引男生，說我仗著家里有錢有勢，我都懶得和你計較，但你不該挑釁我的底線。”夏凌菲手指著賈葇狠狠的說道。

說完夏凌菲用力扯過來李榮軒，“不就是因為他嗎？來，咱們三今天就把話挑明了說！”

不知前面哪位同學喊了聲：“班主任來了！”

李榮軒拉了拉夏凌菲的胳膊：“菲姐，趕快回座位吧！”

大家都迅速回到座位上，林默默上前扶起在角落的賈葇。賈葇拒絕了林默默的好意：“用不著你假惺惺。”

林默默回到座位上，想著要和夏凌菲說些什么，欲言又止的樣子。可夏凌菲臉上帶著赤裸裸不想理你的表情。她拿出書桌里的書，一本本在桌上摞的高高的，像一座圍墻，然后一頭栽倒在桌子上。

門外楊琪標志性的高跟鞋摩擦著地板的聲音響起，匆忙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幾秒種后她出現在講臺上，“大老遠的就聽見你們在吵鬧，你們出去聽聽，除了你們班，哪個班和你們一樣瘋。當你們這個班的班主任我真是倒霉到家了。”

只要學校開完會，楊琪就會開一整節的吐槽班會，來發泄因為這個班她所在會議上收到的批評。

“是不是暑假快來了，你們都已經按捺不住了？我提醒你們，嚴格點說，你們現在已經是準高三的學生了，大學還要不要考啊？”

“你們是不是以為自己很優秀？覺得身在尖子班一只腳已經踏入一本院校了？我告訴你們，就憑你們現在成績的下降速度，還遠的很呢！自我以往做尖子班的班主任以來，你們是最差的班。”楊琪畢業于重點師范類大學，是學校著重培養的老師。她帶過兩屆學生，每一個班級都是很優秀的班級。

在噴射了半個多小時的口水后，楊琪的情緒終于平靜下來。她以往都是軟硬兼施，接下來又開始說起好話來，“你們要努力，要朝著自己的夢想努力。你們好好考慮一下你們的夢想院校，然后寫下來交給我！我會抽出時間和你們一對一溝通。”

一節45分鐘的自習課終于結束了，剛才的鬧劇好像在楊琪的一番教導后被夷為平地，沒人再愿意關心。

班上的同學一個個離開了教室，林默默看了看還在趴在桌子上的夏凌菲。算了，等她醒了再回家吧，她這樣想，繼續做著復雜的數學題。

“不餓嗎？”李榮軒問道。“叫菲姐起來吧！咱們去吃飯！”

“趴著睡太久對頸椎也不太好！”景瑜關心的說道。

林默默輕輕搖了搖夏凌菲，夏凌菲睡眼惺忪，恍如在夢游。她摘掉耳機，“下課了？”

“我們去吃飯吧！”李榮軒軟軟的說。

“不吃！”夏凌菲厲聲拒絕，“直接回家！”

她們準備離開，李榮軒眼光躲躲閃閃的看了看還未離開的賈葇。

夏凌菲鄙夷的瞪了眼李榮軒，隨即把書包扔在桌子上，冷笑出聲，“也是，該說清楚的！”

“喂，就在教室說吧！咱們也不是去奶茶店的關系是吧！”夏凌菲朝賈葇喊道。

班里還在自習的幾個同學識相的離開。

賈葇起身毫不猶豫的走到后面來，臉上還殘留著紅紅的巴掌印。

景瑜拽拽林默默的書包帶，示意她離開。“那你們三個好好談吧！不要再動手。我和默默先去校園里轉轉，結束了打電話吧。”

“她走什么？她還能置身事外嗎？”夏凌菲冷談的出聲。

林默默止步，和景瑜留了下來。

“李榮軒，你還打算做鴕鳥嗎？你和她說清楚咱兩到底是什么關系？有超過兄弟的界限嗎？”

今日的李榮軒與往日那個嬉皮笑臉的他大不相同，夏凌菲了解他的尿性，平時大都可罩著他。可這一次，他必須出來說些什么，夏凌菲不知賈葇和林默默到底說了什么，但無論怎樣，她不想林默默誤會自己。

“可是你敢否認他不喜歡你嗎？”賈葇質問道。

“吼，意思是他喜歡我是我的錯了？”

“你明明了解我喜歡他那么多年，你也清楚他是喜歡我的。難道你不應該保持起碼的距離嗎？如果不是你蓄意·······”

原來，賈葇和李榮軒是彼此的初戀。高一時，賈葇與夏凌菲同班，因為都喜歡音樂，很快就成為了關系不錯的朋友。也因為賈葇的關系，李榮軒結識了夏凌菲。高二時，三個人分到了一個班，夏凌菲和李榮軒做了同桌，關系越來越好。偶然間，賈葇從同學口中得知，李榮軒喜歡夏凌菲的事。賈葇讓李榮軒解釋，李榮軒卻告訴賈葇，他不喜歡她了。本來賈葇和夏凌菲之間就存在著女生間暗暗的攀比，李榮軒的變心讓賈葇更加記恨夏凌菲。

夏凌菲橫聲打斷了賈葇的控訴，“蓄意什么？是蓄意勾引他？還是蓄意讓他不再喜歡你？”

“好了！”站在一旁的李榮軒終于出聲了。

“賈葇，我說過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在旁人耳中真是無情的話語。“但這和菲姐，和夏凌菲沒有關系。”

“等高中畢業了我們就在一起，這是誰說的？然后呢？你就喜歡她了。那我呢？”賈葇眼中的悲傷仿似一潭死水，卻還在不甘心的掙扎。

“賈葇，我們有必要弄得這么難堪嗎？”

“難堪？比起你對這么多年喜歡的丟棄，難堪算的了什么？”賈葇撕心裂肺的對李榮軒吼道。

“不管怎樣，都和夏凌菲沒關系。”

“李榮軒，我不過是想你直截了當的承認你就是因為喜歡上夏凌菲才放棄了我們這么多年的感情，有那么難嗎？”賈葇知道自己已經死心了，只是不甘心在作祟。不甘心喜歡了這么多年的男生偏偏喜歡了那個各方面都優于自己的女生。這一年來，盡管她已經很努力的去釋懷，告訴自己，只要自己考上大學一定會遇見更好的愛情。但她還是想要得到李榮軒的交代，不再留有期待。她也受夠了被處處壓制的滋味，終于等到了譏諷夏凌菲的機會，雖然她也不想自己這樣，卻始終究沒有控制住幸災樂禍的心思。

李榮軒沉默不言。

“可你看，你也只能跟在她身后當個卒子。”她苦笑。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面對被自己傷害的賈葇，李榮軒緊握著雙拳，一臉的歉意。

“這一巴掌算我活該，是我挑釁了女王的下場。”賈葇面對眼前懦弱的李榮軒，她知道自己的糾纏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管怎樣，賈葇，我曾當你是我夏凌菲朋友。在與李榮軒的關系上，我問心無愧。”夏凌菲看著這樣的賈葇，不禁心軟下來。想起曾經的過往，也是一段不錯的回憶。沒辦法，女生間的關系總是那么脆弱。

賈葇恍如沒有聽到夏凌菲的話，她走到林默默面前，“別以為我的笑話好看，我會等著看你的！”

賈葇走了。

可有些話刻在了林默默的心里。

她與許嘉懿的事她還沒有向夏凌菲坦白，她還沒有搞清楚夏凌菲對許嘉懿的感情，即使她已經有了男朋友陳琰。李榮軒和賈葇的事讓她清晰的看到在愛情面前，友情的脆弱和不堪一擊。

誰在選擇？誰在被選擇？

誰先動心，誰更在乎那就意味著交出主動權，被傷害或是被拋棄都毫無道理可言。

回家的路上大家都沉默著，平常最活躍的李榮軒也啞口無言。景瑜在一個路口后與他們分了手，李榮軒想說什么可能礙于林默默的存在也匆匆告別了，只剩下夏凌菲和林默默。

“菲菲，今天的事我不應該和你撒謊的。我是怕你多想，不管她說什么都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友情。”林默默開口。

“是嗎？真的能不影響嗎？”夏凌菲停下腳步直勾勾的盯著林默默。

林默默心虛了，她知道有些話她是真的無法再介懷，畢竟他們之間還存在著許嘉懿。她不想做選擇，因為她了解自己的貪心，她誰都不想失去。

“我永遠相信你。”林默默堅定的說。

“實話和你說，我不喜歡和女生交朋友。女生心眼太小，忌妒心太強，而和男生交朋友，簡單灑脫。曾經我和賈葇的關系并沒有別的同學認為的那么親密，只是共同話題比較多而已。至于李榮軒，我和他的關系是怎樣你不清楚嗎？”

“我清楚。”

“你知道我為什么和你做朋友嗎？因為我覺得你和她們不一樣。”

夏凌菲的話讓林默默很感動，即使再多的人說她們不是一類人，但是她們的友情在質疑聲中越發的貴重。

“我們家如今出了事，我有多感激還有你陪在我的身邊支持我。”

“菲菲，不管別人說什么，我們永遠不會變的！”像是許諾，林默默如是說。

“默默，我沒什么可失去了。在別人眼里，我擁有很多。可是，我最在乎的東西我沒機會握到手中了。”夏凌菲悲傷的低下頭看了看空無一物的雙手。

“可能是老天懲罰我前十幾年的生活過得太放肆了。所以你看，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菲菲···”

“什么都別說了，我餓了，想吃你家樓下的那家蓋澆飯，咱們去打包吧！”夏凌菲打斷了林默默。

快到家時，林默默接到許嘉懿的電話。“你們到家了嗎？”

“就快到樓下了。”

“今天怎么回事？”

林默默下意識“啊？”了一聲。

“我聽說菲菲下午在教室和賈葇打起來了！”消息總是傳播的很快。

林默默看了看夏凌菲，夏凌菲問了句：“那小子？”

林默默點了點頭，把電話轉給夏凌菲。

“哎呀！我能干嘛？不就是女生間的小摩擦！”夏凌菲輕描淡寫的解釋著。

“知道了知道了，許啰嗦。別教育我了。我要和默默去吃蓋澆飯，你來不？”

“不來拉倒！”夏凌菲“叭”的一聲扣上手機蓋，然后還給林默默。

終于打包好蓋澆飯，兩人準備回家。

“今天又晚了幾個小時回家呢！今晚你又得學習到半夜了！”夏凌菲說得毫不愧疚。

“自己的作業今晚自己寫，我不幫你寫了！”

“別呀！許嘉懿那個學霸的作業你都幫他寫，我這個學渣的作業你忍心不管嘛！”

“不行，今晚我要早點睡！今天數學課上我又打盹了！”

“好吧好吧！今晚我自己寫！”夏凌菲努努嘴巴。

“怎么打包三份？”林默默岔開話題。

“魚香肉絲和紅燒茄子缺一不可！我今天又是打架又說了那么多話，現在餓的能吃的下一頭牛。”夏凌菲一臉滿足的提著蓋澆飯。

走到樓下，陳琰靠在他的拉風摩托前抽著煙，頭仰著將口中的煙吐向空中，絲毫沒注意到她們的走近。

“今天我這是怎么了，麻煩事一件接著一件。”夏凌菲滿臉疲憊。

自從夏凌菲家里出事后，她就沒有心思再和陳琰談情說愛。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應約跟著陳琰去山上看星星，說不定就會阻止悲劇的發生。可夏凌菲知道她無權推卸責任到陳琰的身上，全都是自己的錯。可也無法再面對陳琰了，所以發了信息給他說了分手。她以為陳琰也就是和她鬧著玩玩而已，卻沒想到陳琰一直糾纏，打電話發信息沒完沒了，無奈夏凌菲換了電話和QQ。

陳琰實在不清楚自己做錯了什么夏凌菲就要分手，他需要一個答案，所以他決定主動來找她。

夏凌菲把飯給林默默，“你先上去！飯等我回來了再吃，我還要吃你的青椒肉絲。”

林默默有些擔心的看著夏凌菲。

“沒事的，你先上去學習，把作業寫完我回來了抄！”

“那我先上去了！你們好好說，不要起沖突！”

“知道了！”夏凌菲推了推林默默。

待到林默默上樓。夏凌菲朝陳琰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帶著滿滿的疲憊。“給我支煙。”

陳琰從褲兜中摸出煙盒遞給夏凌菲，她打開煙盒，抽出一支煙夾在指尖。陳琰拿出打火機幫她點煙。無奈風有些大，點了幾次都點不著。“今天我真是夠走運啊！”她反諷著自己。

然后將煙叼入嘴中，兩只手為打火機擋風，低下頭湊上去。

煙終于點著了。夏凌菲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吐了出去，一臉的滿足。

“我不太喜歡這款蘭州，味道太硬了，有點沖！”夏凌菲夾著煙不羈的說道。頭抬起看見林默默臥室的燈亮了。

剛才夏凌菲低下頭的那一瞬間陳琰聞到了她頭發上的香味，那是一種和她性格不相符的味道。他必須承認他非常迷戀眼前的這個女生，勁勁的，夠有味。剛開始知道她還是高中生的時候他內心是拒絕的，但到最后他真的喜歡上了她。

“還找我干嘛？不是說和你分手了么！”夏凌菲瀟灑的開口。

“我哪做的不好你可以和我講，為什么非要分手呢？”陳琰抓住夏凌菲的一只手。

夏凌菲掙扎，“放開！”

“我們才在一起不到40天。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陳琰帶著滿滿的真誠。

“你喜歡我什么？你了解真實的我嗎？不過是喜歡我的皮囊罷了，別說的多情深義重的！”夏凌菲掙脫，把抽到一半的煙扔到地上。

“夏凌菲，最近你家發生的事我略有耳聞，抱歉，我知道的太晚了！”

陳琰的話勾起了痛楚，一下子扎痛了她。“和你沒關系，你不用抱歉。”

“菲菲，我···我可以陪你度過這最艱難的時間。”夏凌菲臉上的絕望讓陳琰很緊張。

“你怎么就聽不懂呢？說直白點，我沒有那么喜歡你！”夏凌菲打斷陳琰。

“你覺得我會相信嗎？那天在山上，誰給我說她對我是一見鐘情？”陳琰被激怒了，他無法相信一個人能在那么短的時間內變心。

“陳琰，沒看出來你這么玩不起！我談過的男生也不算少了，你也不算多特殊。干脆點好嗎？我現在沒精力和你談情說愛。”

陳琰氣的雙拳緊握，甚至能聽見骨頭咯咯作響。

“我就是這樣一個女生，對于一個網戀對象你本來就不該有任何期待。抱歉！”夏凌菲轉身就走。

“我不會放棄的，我會等你的！”陳琰在身后狠狠的喊道。

“可笑，誰會真的等誰呢？”夏凌菲冷冷的自言自語。

夏凌菲回來后，林默默把冷掉的飯菜在微波爐里熱了熱。兩人坐在桌前無言的吃著飯，夏凌菲邊吃邊翻著時尚雜志，林默默則看著電視里重播的新聞。夏凌菲總是嘲笑林默默愛看新聞的愛好是向七八十歲的老頭看齊。林默默看著像個沒事人似的的夏凌菲開口：“菲菲，你和陳琰？”

“分手了！”夏凌菲的口氣就像是丟了一支筆一樣無謂。

夏凌菲最近換了電話號碼及很多聯系方式，林默默就明白她想和過去那些生活做告別。

如果換了聯系方式能和過去告別的話，那么是否能和悲傷也說再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