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姥姥都七十五了，頭不暈眼不花精神矍鑠，思維清晰。和程弋陽討論著熱播電視劇里的主人公們。
“你去把冰箱里那個大馬哈魚化上，給陽陽吃。”姥姥指使舅媽。
“你外孫和重孫子啥都沒拿，給他們吃啥大馬哈？”舅媽逗姥姥。
“這是我兒子家，讓你干啥就干啥得了。”老太太語氣大得很。
大家都笑了，這老太太靠山硬啊！
正在大家高興聊天的當口，弋陽的手機響了。
“弋陽，你在哪兒呢？”是岳父孟凡國。
“在我姥家呢，晚些時候還要去看你呢！”
“你現在就來吧，跟我回省城。”
“咋了，我明天晚上回去。”
“你爸把曉靜店里的老總打壞了。”
弋陽把母親拉倒一邊，“你跟我爸說了？”
“嗯，我倆在醫院聊天時不小心說的。”
“你呀，你跟他說啥啊？！”
二
“爸，你別開那么快，危險。”
“她和那姓熊的多長時間了？”
“好像就是最近吧！”
“你等我不把她的腿打折了，這丟人的玩意！”
“不是爸說你啊，這女人不能太慣著了，上天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這事也怨我，掙的太少，她很多的需求滿足不了，再加上她工作接觸的都是有錢人，難免會有想法。”
“可拉倒吧，就是那人，別給她找借口！”
醫院外，程弋陽拉住了老丈人，“爸，有事回家說吧！”
熊立峰就是胳膊脫臼，臉有些擦傷，知道理虧，也沒報警。
“爸，你在哪兒呢？”程弋陽找程棟。
“找那個姓熊的家呢，得讓他家人知道這犢子干的好事！”
“你快回來吧，別鬧了。我們早就商量好了解決辦法，你就別添亂了。今天幸好沒事，你說你下手重了把人打壞了咋辦？”
“咋辦，愛咋辦咋辦？給我兒子戴綠帽子，我弄死他。兒子聽爸說，這事交給爸，你別上前，我一把年紀了，啥都不怕。”
程弋陽心里一暖。
“不值當的事，好聚好散，咱不干那傻事。”
“兒子啊，這男人啥事都能忍，就這事不行。別委屈自己，讓她滾，有好的咱再找。”
“你來家里吧，我老丈人也在這，你把他領回家，我們的事自己解決。”
“孟老虎來了，這回我得好好問問他。”
打完電話，就聽到孟曉靜的求饒聲，“爸你別打我肚子就行...孩子都快兩個月了。”
程弋陽愣住了，孩子？孩子？誰的？
三
好言送走了兩位憤怒的父親。房間里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你還給他懷了孩子？你太過分了！”程弋陽不停地來回走著。他知道自己的安全措施做的很好，這孩子不是自己的。
孟曉靜一直啜泣著，臉頰紅紅的，有著清晰的掌印。
“你放我一條生路吧，我想換個活法。”孟曉靜低聲說道。
“好吧，孟曉靜，我不打你，不罵你，我成全你，把東西找好，明天咱們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說完，自己穿衣出門。
程弋陽沒有想去哪里買醉，而是徑直去了公司。
公司最近業務低迷，所以沒人加班。本想著在自己的工作間睡一覺，好好靜一靜。可打開門，薛凡的老板間亮著燈。
“你咋不回家？”“你咋又回來了？”兩人同時發問。
“我就是想靜靜，明天這公司就是蘇國強說的算了。”
“怎么你跟他談妥了？”
“談妥了，我交出管理權，可以在公司任職，也可以愛干嘛干嘛，這公司有我四十的股份。”
”你不是回老家了嗎？”
“家里有事提前回來了。”
“啥事，我能幫上忙嗎？”
“你不問就是幫忙了。”
“那好吧。”
“離睡覺時間還遠，要點串兒，咱哥倆喝點。”
“好吧，喝點。”
四
“兄弟，我是真干不過他啊，他弟弟蘇國利人家是省臺的王牌主持人啊，那就是一金字招牌啊！說真的，我真不甘心把公司并給他啊！可我沒辦法啊！”
“人家跟我說啥，你們公司就程弋陽是優質資產，人家就看好你才和我合并的。”
“弋陽，你夠意思啊，不管我這里啥樣都跟著我，是哥對不起你啊，耽誤你掙錢啊！”
“我老婆不理解我啊，說我完犢子啊，她懂個屁，我這壓力大的痔瘡犯了，口舌生瘡她都不管啊，這娘們兒要她何用？”
......
老薛借著酒勁宣泄著他的不滿，可憐了清醒的程弋陽，自己的苦又向誰訴呢？
絕對不能跟老薛說這些事，自己的面子啊！他只能不停地點頭喝酒，想早點把自己灌醉。
五
民政局。
“孩子就不用你帶了，你身子不便，有時間看看他就行了。還有熊立峰的老婆聽說不是善茬，你注意安全。”
兩人麻利地辦完手續，分道揚鑣。
幸虧來的早，回頭看離婚的隊伍像一條長龍，沒有尾，程弋陽皺了皺眉。
手機上有銀行的扣款信息，又到房貸還款了。
抬頭望望天，今天的霧霾有點重，遮住了太陽，使它看上去有些懨懨的。一如程弋陽的心情，沒有輕松，反倒有些沉重。曾經愛過的人啊，怎么能說散就散？
點著煙，打開窗，吸著霧霾，程弋陽又打開了CD，那首《你，好不好》的旋律響起：
別急著把我的愛丟掉
我只需要你在身邊
陪我吵陪我鬧
別用離開教我
失去的人最重要
別說你曾經愛過我
讓我們回到那一秒
你好不好
車行駛在擁擠的街道上，程弋陽的眼睛有些濕潤，老婆，愿你未來一切都好！是我辜負了你，不夠好！
六
公園里，兩個男人在罵罵咧咧地摔跤。
氣喘吁吁地攤在雪堆上。
“大腳，你他媽真使勁啊！”程棟喊道。
“你也沒慣著我啊，這屁股真疼啊!”
“你說倆孩子現在能和好嗎？”
“肚子里都有二寶了，估計弋陽能原諒我姑娘。”
“可憐我那傻兒子了，王八鉆灶坑，憋氣又窩火，不行，你姑娘做的孽你孟老虎得給我還上。”程棟使勁踹了孟凡國兩腳，老孟沒還手。
兒時最好的玩伴，后來成了親家，可現在，女兒做出這等丟人之事，老孟使勁嘆了口氣。
“別挺尸了，氣出完了，回我家喝酒去吧！”程棟邀請孟凡國。
“去我家吧，有凍蛤蟆，讓我媳婦燉上。”
“那好吧，去你家。”
七
“弋陽，終于追到你了，我是如虎添翼啊！”蘇國強拍著程弋陽的肩膀說。
“很高興能與蘇總合作。”
“這是國利，我弟弟。”
“蘇總過分了，國利誰不認識啊？你好，程弋陽，婚禮策劃師，一直很仰慕你的。”
“哥，這就是你總掛嘴邊的程弋陽啊！”蘇國利與程弋陽握手。
“嗯，才華橫溢，青年才俊！”
“合作愉快，”兩人碰了一下酒杯。
“薛總，公司你還負責運營，但人事和財務方面就并在一起了。你沒意見吧？”
“都說好了，沒意見。”
“以前啊咱倆是同行啊，不掐不行啊！現在是一家人，就剩合作共贏了！”
“嗯，合作共贏。”兩人碰杯，大家都鼓掌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