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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顆止痛片

甫一落地,手機信息連續不斷地響了起來,舒窈一一翻閱,大都是工作郵件,以及小周發過來的策劃案和下周的工作安排,著重強調了周三的董事會。

“可真是一點富余的時間都沒給呢。”坐上副駕駛把背包甩在了后座上,舒窈吐槽道,因為是“蜜月”休假,返回的行程并沒有通知小周,也自然不會通知孟星河,來接她的是舒建平的秘書曲芳,作為在天舒礦業任職二十多年的董秘,曲芳是唯一一個不持有天舒股份的元老級員工。

“最近天舒的股價走勢很不理想,你爸也比較著急,才會緊趕著叫你們回來。”曲芳替她放好行李,彎腰坐上了駕駛位,她今日穿了一件豆沙色的連衣裙,同色系的唇膏襯得她整個人溫柔十分,舒窈一向佩服曲芳十年如一日的精致,哪怕出門買個菜都要妝容得體,是以她的樣貌永遠都可以與童年中的印象重合,很難看出是個早已年過不惑的女人。

“我們?孟星河也回來了?”舒窈詫異地翻了翻手機,找到了兩周前孟星河發給她的一份行程單,當然狀態是未讀。

曲芳點頭,發動了引擎:“上周回來的,第二天就來家里找你爸談了很久。”

“談什么了?”

“他們在書房談的,我進去倒水的時候聽到說正陽礦區,具體沒太知道。”

阿布扎比的能源峰會給了舒窈沉重一擊,在一線能源企業已經啟用MultiD核能輔助戰略的如今,天舒卻還固守著上世紀的開采冶煉技術,在生存線上苦苦掙扎。而聽到曲芳的話之后她有些疑惑地皺眉,正陽礦區屬于天舒最早開采的礦區,現今產量已經很差,并且質量并不很高,孟星河想打什么主意?意識一旦轉動到與他相關的話題,舒窈就沒有由來地煩躁,她關掉孟星河的行程單,扭頭問:“芳姨,你知道他從哪里回來的嗎?”

曲芳正專心開著車,不甚在意:“好像是蘇黎世吧,你們沒有提前溝通好嗎?”

蘇黎世?

“沒有,我沒跟他說我的安排。”舒窈搖頭,心中疑慮更甚,兩人的瑞士之旅早在兩周前就結束,之后她輾轉倫敦到中東,而孟星河卻一直待在蘇黎世?

曲芳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有些面子上的東西還是要做做樣子的,口供不一致豈不是好笑了?”舒窈跟著嗤笑一聲:“芳姨你又拿我尋開心,我又不是犯人,對什么口供。”

舒家的別墅坐落在斯南路社區的安靜巷子里,據說曾是某位名人的故居,舒建平買下后重新按照太太喜歡的風格裝修成了歐式,如今歲月匆匆,竟也已經落的古意沉沉。停好車,舒窈穿過滿是爬山虎的圍廊,看見花園里坐著看報的舒建平。

“爸,我回來了。”舒窈在花園的入口站住腳步,低聲道,舒建平從報紙中抬起冷淡的眼睛看了看她,含糊地應了一聲。從什么時候開始,童年時溫文爾雅的父親變得疏離,而舒窈也再不會像兒時那樣跑過去嬌滴滴伏在父親膝頭,十余年的困頓讓所有人都過分地冷靜了。

“怎么回來這么晚,周三的會議資料都準備了嗎?”舒建平放下報紙,捏了捏眉心,他在責怪舒窈不顧大局,在天舒如此危急關頭竟比孟星河回來的還要晚。一想到孟星河,舒窈又窩起了火,怎么哪哪都有他。

舒窈起了倔脾氣,溫吞地站著一言不發,曲芳從圍廊處笑著走來:“孩子剛回來你就催她工作,能源峰會那邊已經夠辛苦的了,快進屋準備吃飯吧。”

舒建平面色不悅,卻還是由著曲芳收起了他的報紙和眼鏡,他已經過了駿馬奔騰的中年,有時候不得不向歲月低一兩下頭,他從椅子上站起,冷淡地說道:“本行業的都做不好,還去別的地方湊熱鬧。”言下之意是舒窈放著天舒股改和經營不顧,反倒去了隔壁的能源業參加峰會,這讓舒窈心中愈發戚然,父親的固步自封已經與瞬息萬變的市場嚴重脫節,可悲的是他竟毫無察覺。

心事重重地走回餐廳,舒窈洗凈了手坐下,就聽見舒建平正在問曲芳:“星河到哪兒了?”

“說是馬上到了,路上有點堵車。”曲芳布著菜,把舒窈愛吃的幾樣都一股腦擺在她跟前,舒窈卻像被踩了尾巴似的險些跳起來:“誰?他來做什么?”

曲芳正要答話,正座上的舒建平敲了敲桌子,對女兒的出言不遜頗為不滿:“吵什么,我叫他過來的,你們蜜月回來本就該一起過來吃個飯的。”

“可是……”舒窈不忿,家人聚餐這種私事怎么也要叫上他,況且提前根本沒有知會她。曲芳放下糖醋排骨,趕忙解圍道:“你爸是有些公司的事情正好跟你們一起談談的,星河最近特別忙,電話也是我下午才打的,他正在趕來的路上了。”人都快到了,現下舒窈當然不能說趕人就趕人,正在她倍感憋屈的時候,鄭媽打開客廳的門,說孟少爺到了。

電話是下午四點鐘接到的,彼時他剛從礦區趕回公司,正在整理紛亂的財務數據,這些數據很多都與披露的財報對不上,此時不宜提交給公司財務部門審核,他只能先自行整理。一整天他忙的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藥自然也沒吃,結束休假剛剛一周,原本經過治療已經好轉很多的肺水腫有些復發的征兆,喉嚨泛著干癢,深呼吸和輕咳時隱隱帶動肺部的悶痛。掛斷電話他從抽屜里翻出藥瓶,就著冷透的咖啡吃了下去,平喘的藥劑多少有些刺激胃,很快他就察覺到胃腹的燒灼感,而止痛藥就在手邊。

熟練地從鋁塑板上摳下兩粒,孟星河晃了晃快要空了的藥盒,他并不是個愿意忍痛的人,從他對止痛藥頻繁的妥協上顯而易見。他忽而對自己的妥協感到厭煩,正如同舒窈厭煩他整個人,他也開始厭煩止痛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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