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噠咯噠咯噠。”

馬車聲響起在霍陽山上。

“盼盼，要不，給那兩人留下匹馬？”

“哎，這怎么行？這馬又不是咱們的，嚴格來講，這馬還是屬于飛熊軍的，我們只有使用權，沒有處分權。”

“那你怎么就直接奪了人家馬車來……”

“我這叫征用，為了大王利益的需要，依照法律法規對他的私有財產實行征收或者征用并給予補償，合法合規、合情合理。”

“這，依照的是什么律、什么法？”

“《大漢帝國憲法》、《大漢帝國土地管理法》、《大漢帝國物權法》。”

“等等，為何這些律法，我從未聽過？”

“因為是我剛制定的。”顧盼吐掉嘴里銜著的稻草，笑道：”身為東廠廠公，理應為大漢與大王分憂，制定法律這種繁瑣之事，還是由我東廠來完成吧。“

”哦？”劉辮似笑非笑的捏捏下巴，“步步獨攬大權，盼盼可是有些奸臣損友之相了哦。”

“拉倒吧，辮兒哥你現在有大權么，我獨攬個錘子我獨攬。”

“也對哦……”

“不過你也放心，那兩車夫也并非以此為生，不礙大事。我已經給了他二人名片，日后憑此來南陽領車，再支給些錢糧就是了。我看典大哥和他們商量的時候，他們還挺樂意呢。”

“不愧是盼盼和虎督！”劉辮樂了，一旁唐菀也“撲哧”笑出了聲。

那可是典韋，往那兒一站就和問你“要命還是要車”似的，不樂意才怪。

顧盼雖說也曾是善良淳樸一少年，但形勢比人強，如今行路要緊，倉廩實才知榮辱呢，小命不保哪兒還顧得上布施仁義。

這樣看來，面對曹軍追擊仍不忘帶上百姓的劉皇叔確實是有點東西……就是不知，這百姓是什么牌子的，是仁義牌，還是擋箭牌。

馬車不大，依舊是顧盼與劉辮唐菀同坐，典韋、鄭和等人騎著從飛熊軍手中搶到的駿馬相隨，半日功夫，一行人已入荊州。

如今之荊州，宗賊氣焰正盛，遠非傳聞中的富庶安寧。

“八俊”之劉表還未單騎入宜城，長沙由吳人蘇代掌控在手中，華容縣則是貝羽的地界，各路豪強據麾下民兵稱霸一方，干戈不斷。

除了幾人現在要去的南陽。

南陽的安定要追溯到董卓廢掉劉辮，欲立劉協之時，為了拉攏袁術，董卓將他表為后將軍。

但“喜好蜜水”袁公路這時卻清醒地很，沒有跟董卓同流合污、沆瀣一氣。他知董卓倒行逆施，必然引起天下眾怒，決計不會有好的下場，于是一邊不肯依附，一邊快馬逃奔南陽。

在這件事上，他做的和曹操一檔。

正此時，由董卓表為南陽太守的張咨恰好被籌糧無果的孫堅殺掉，為消弭影響，孫堅引兵投靠了家世煊赫、聲望更大的袁術，又由袁術表奏其為破虜將軍。二人攜手虎踞南陽，一時算是荊州境內最大的勢力，無人敢犯，民生也暫得休養生息。

眼下，袁術和孫堅一同趕往了酸棗會盟，伙同各路諸侯討伐董卓，南陽內部空虛，這也在顧盼的考慮之中。

雖說何家在宛城勢力不小，但如今先后失去何進、何太后兩大棟梁，家中還有多少家底和勇氣可堪一用尚屬未知，若是袁術統兵于此，劉辮想要穩住陣腳、以圖后事，還真要再花番工夫。

趕路途中閑來無事，顧盼從車中縱身翻下，嘗試著跨上了一匹棕馬，調整了一番坐姿，醞釀著一騎當千的快感。

誰知，他只是輕輕抖抖韁繩，這馬便好似觸電般顫動，奮力一揚前蹄，騰地向前躥去。

“淦！”

顧盼見狀，嚇得雙腿一夾馬腹，借力騰空而起，落腳踩在馬頭之上，同這棕馬一并前沖，幾步之間，竟是比這匹駿馬還要更快幾分。

“哈哈哈，廠公大人如此輕功，怕是連胯下這畜生都羞愧了。”典韋幾人大笑著贊道，劉辮和唐菀也從窗戶中彈出來，贊同地點點頭。

“那是，看這畜生不甚聽話，鄙人特意露上一手，讓它知道這四只蹄都跑不過我兩條腿，好給它留下馬生之恥。”

顧盼得意洋洋地說完，又悄悄抬袖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左右看看，踏步一躍，直接落在了典韋身后，抓住兩側衣擺與之同乘。

“這……就是安全感吧。”

一個典韋足夠保全自己等人無礙，若是再來一個虎癡許褚，豈不是可以找各路諸侯挨個要保護費了……話說這家伙是在哪兒出場來著，不然，日后讓曹操幫忙找找？

算算時日，這吉利哥，也該收到信了吧。

當年少的記憶星河鷺起，顧盼發現自己宦官的身份，似乎也并非一無是處。

要說起來，他的父親才是當年的宮中一霸，宦官中的心腹大宦。

飛鷹走狗、尋花問柳、招納寺人，顧父踩著掉腦袋的紅線混得是風生水起，一時聲望較十常侍中的張讓、趙忠也不遑多讓。

要知道，十常侍是指靈帝身邊的十個大宦官，而后宮嘛，可遠不止靈帝一位話事人。

皇帝、皇后、太后、東宮，哪一處不是各自的江湖風云。

但神秘的是，人們只知道他的養父是大太監曹騰的義子，可他依附何方卻無人知曉，其手中的勢力，也遠不止曹騰蔭蔽那么簡單。

更多的內容，顧盼已經模糊了，甚至都說不清他的樣貌和姓名，但反正不是自己親爹，何況這位老爹也已消失許久了。

不過這親爹的遺贈，還是讓顧盼欣喜的。

不說在這宮中的地位和財富，只看如今東廠的七武海，要么是從小和自己在宮中玩兒大的，要么，就是這便宜老爹安排在身邊的，這段日子顧盼也看得清楚，這七人的本事絕非尋常宮人所能有。

當然，對顧盼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他便宜老爹的身份——曹騰義子，

身為曹騰義子，這位老爹和曹嵩關系相當好，幾乎算是半個親兄弟，是托妻獻子的交情。

身為人子的顧盼，當然也繼承了這層身份，出宮十次，八入曹家，俊俏眉眼的小少年讓曹府上下無人不喜，尤其是那個年長十多歲的哥哥，帶著自己滿洛陽城“為非作歹”，別的也就不說了——

你領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兒去人家里搶新娘，汝聞，人干事？

……

“吉利哥，好久不見。”

……

“昔日洛陽一別，不知兄長可還好？遙聞吾兄已納新嫂，弟恨不能隨侍左右、鬧上一場，讓兄長看看弟這搶親本事，可否青出于藍。”

……

“童貫乃我麾下心腹，兄長可深信之。我今欲率手中悍卒護弘農王出城，至南陽暫留，盼兄長早日帶兵來迎，與弟一道，奉天子以令不臣。”

……

“這次聯軍會盟，公孫瓚麾下有三位英雄，尤其是那紅臉兒的、黑臉兒的，吾兄需多留意。這二人皆是忠勇萬人敵，如若可能，記得招攬。”

……

”吾兄切記，此次討董若大事難成，定勿要追擊，董賊麾下有多謀善戰之士，必設伏兵以待，望兄保存實力，弟與漢征西將軍之位，皆在南陽盼兄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