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后，大家一起吃完晚飯，就去英靈殿參觀。

大家圍在第十一任院長半跪像前，唏噓不已，然后你一言我一句的激烈討論起來。

吉曉對于這個瘋子是持同情態度的。她見過老版游戲里的NPC，AI再高，也不能改變其任務設定。不吃不喝不睡，瞅著怪滲人的。

但其他人不知道啊！他們都認為這第十一任院長恩將仇報，人家救了他，收留了他，還教他功夫，他卻將人給殺了。

吉曉以為，NPC不讓第十一任院出兵院，這是他瘋狂的原因。

但是伙伴們卻一致認為，才學會一半功夫，沒有達到出師標準，根本就不允許出兵院。

他們還認為，第十一任院長最后回昆侖兵院養老，居然不收徒弟，也不寫功法心得，就這么著讓古昆侖斷了傳承！多么愚蠢！多么狹隘！多么心智不全！

他們說得好有道理，吉曉竟無法反駁。

參觀完英靈殿，他們就陪吉曉去了辦公樓。吉曉并不想帶一隊尾巴，但是大家都對顏老師的研究好奇，擔心顏老師會把吉曉脫光衣服或者大卸八塊啥啥的，都表示多一個人多一份膽氣。

因此顏老師懵逼的看著六個人進他的辦公室，第一次覺得辦公室好小哦。

他先詢問了除吉曉外其他五人來此的原因，聽說是陪著吉曉來的，他有點哭笑不得，然后說明對吉曉的研究主要就是問卷，不會脫衣服甚至解剖。他說做問卷，要在安靜輕松的氛圍下，現在這個房間這么小，人那么多，達不到問卷的環境條件。他強調了昆侖兵院老師的道德感，強調了他的品性高潔，最后說，如果朋友們擔心吉曉，可以留一個人在辦公室陪伴，其他人可以到辦公樓的公共休息室等待。

接著，不由分說的招喚支援，辦公樓的第31號兔女郎和陸林老師陸續趕到。于是乎，經過協調，驍梟鷹陪吉曉留下，其他人被兔女郎和陸林老師帶第三樓。那里有一個公共休息室，面積相當于五個教師辦公室那么大，錯落放著各國風情的桌子、凳子、椅子，第31號兔女郎從儲物柜里拿出了小點心，煮起了茶。

鳳凰欎還好，鐵錘大牛山藥露出了土包子沒見過世面的表情。

在顏老師的辦公室里，顏老師斟了三杯蜜茶，一人一杯，味道酸甜可口。這茶有鎮定心神的效果，大家迅速平靜下來。

顏老師拉出書桌旁的椅子讓驍梟鷹坐下，他坐在躺椅旁的凳子上，吉曉躺在躺椅上。顏老師繼續昨天的問卷。姓名籍貫再次問了一遍。他對珠珠國的地理位置和政治環境了若指掌，吉曉好奇的問他為啥知道。他露齒一笑，說對天下局勢洞若觀火，這是昆侖兵院所有老師的基本素養。

接下來顏老師詢問吉曉鮫人的身體特點。

吉曉想了一下說：“我的血統其實我說不清楚。我媽是一半人，一半鮫人。我爸是雇傭兵，從小在雇傭軍里長大，他也不清楚自己的血統，據他所說，他是奶奶帶大的，不知道爺爺是誰。”

顏老師說：“沒關系，你描述一下你的身體情況，沒準我能給你找出你血統出處哩。”

吉曉心想，你看了那么多人種的解剖圖，肯定知道得多。她說：“我的頭發稀疏又短，這是和中原人相比，在家鄉，我頭發算多的。純血鮫人是沒有頭發的，與人類混血后才有的頭發。我的臉偏圓，眼睛又大又圓，塌鼻子，身材矮小，這是典型的南方人特征。”

顏老師笑了，說：“你會總結對比了？”

吉曉心里道聲壞了，她其實是以現實中人物的心態看待這具身體的，但她換成這個世界的說法：“我來兵院，看到了天下各地的人，不由自主進行了對比。”

顏老師說：“你挺細心的。繼續。”

吉曉斟酌了下言語，繼續說：“我脖子左右有兩片魚鰓，平時都是閉著的，在水里時可以自由呼吸。我的手上和小腿上有薄薄的魚鰭，平時是透明狀，緊緊裹在我手臂和小腿上，只有到水里會舒展開。我腳趾間有蹼——我爸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記很少，我的眼睛視力很好，夜視力極佳。我耳力很好，能聽見極細微的聲音。”

顏老師問：“你身上有羽毛或者鱗片嗎？”

吉曉說：“沒有羽毛和鱗片。除了魚鰭，我身上其他部位更像人類。”

顏老師問：“我能看看你的眼睛和耳朵嗎？”

吉曉說：“可以。”

顏老師從書柜里拿出一個燈臺，他點燃人魚油膏，人魚油膏點亮后，能穩定的燃燒，不搖晃，不冒煙，像一粒小型的電燈泡。他又拿出一個管狀物，吉曉看出，是一個水晶管，外面刷了一層漆，他把這個管狀物罩在燈臺上，籠住了燈光，燈光只從管狀物的頂部透出，形成一道光束，并且亮度增強。吉曉和驍梟鷹哇哦了一聲。顏老師拿著這個“手電筒”走到吉曉身邊，先照了吉曉的左右耳朵，然后照了吉曉的眼睛，吉曉眼睛被晃花了。

顏老師有點忍俊不禁的說：“你爸爸的鷹，是——貓頭鷹。”

吉曉蹭坐起來：“啥？！”驍梟鷹也吃驚的睜大眼睛。

顏老師說：“我觀察了你的左右耳道，以及眼瞳，確定你擁有貓頭鷹的耳朵和眼睛。”

吉曉繼續一臉傻相，驍梟鷹從吃驚轉為捂嘴憋笑。

吉曉語無倫次的說：“可是我爸說他是有老鷹的血統，我妹，還繼承了爸的翅膀，只是小了點，不能飛，只能滑翔。”

顏老師走到書柜扒拉了一會兒，拿出一個畫冊，打開翻了翻，拿出兩張翅膀圖畫，比給吉曉看，說：“你妹妹的翅膀是哪種？”

吉曉說：“左邊那張。”

顏老師舉起左手的翅膀圖片。

吉曉說：“另一張。”

顏老師舉起右手的翅膀圖片：“你確定嗎？”

吉曉說：“確定。我爸和這畫像上人的翅膀是一樣的，我妹的翅膀小一圈，但羽毛是一樣的。”

顏老師搖搖右手的圖說：“這是貓頭鷹人。”

吉曉無語。驍梟鷹扭過身去，手錘墻。

顏老師把畫和“手電筒”收回柜子，邊收拾邊說：“老鷹翅膀和貓頭鷹翅膀都是褐色、黑色，而且有些地方錯把大型貓頭鷹當成老鷹……所以搞混淆很普遍。況且老鷹混血和貓頭鷹混血體力法術都差不多。”

吉曉說：“但逼格差好多！”驍梟鷹贊同的點頭。

顏老師拿出兩面鏡子，一面放在吉曉面前，一面放在吉曉的耳朵旁，說：“你看，你其實有貓頭鷹的羽毛，在耳后。”

吉曉通過鏡子看到了，她用手撥耳背，這樣看得更清楚。驍梟鷹也好奇的湊過來看。

吉曉耳后有一圈極薄極小的羽毛，不明顯。

游戲里的吉曉不用洗臉，平時洗澡也沒特別注意，有時候洗頭發會摸著，誤以為那是頭發短茬。

顏老師說：“以前啊大家誤以為，各個品種雜交，會產生各個特征，其實不會。不管你的父母、祖父母、曾祖父母分別是不同的種族，但生下的孩子，最多擁有三種類特征，人類血統始終堅持二分之一，其他血統合占二分之一。我聽了你描述的身體特征，估計鮫人血統占了六分之二，貓頭鷹血統占六分之一。”

吉曉無力的倒下。

顏老師拿起另一張問卷，說：“你給我說說鮫人的體態特征，我還從未去南方見過鮫人。”

驍梟鷹很自覺的回墻角坐好。

吉曉有氣無力的說：“我媽……”

顏老師打斷說：“不是問你媽，是純鮫人，嗯，比如你的外婆，你的曾外祖母。要純的。”

吉曉白了顏老師一眼，不過也開始細想鮫人。在老版游戲里，她作為玩家，從來不在意游戲里的人物設定，就算游戲有個寵物系統，玩家們為寵物的配種問題吵翻了天，但也沒見誰出個靠譜的總結。

純種鮫人，是老版游戲里的設定，不是寵物系統雜交出來的。

“鮫人沒有頭發，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尾，不是我這種人腿帶魚鰭，而是從腰部以下都是魚尾，和海豚的魚尾很像。鮫人是沒有魚鱗的。”

顏老師皺了皺眉，重復吉曉的話：“沒有魚鱗？”

吉曉回憶著過年時跟母親到海底外婆家，“不管是純種鮫人還是混血鮫人，都是沒有魚鱗的。我們是胎生動物。”

顏老師從記錄中抬起頭，說：“大家都是胎生……不對，有些動物不是胎生……貓頭鷹是卵生，魚也是卵生。”

吉曉說：“鮫人是胎生，所以不是魚。只是外型像。哦，海豚也是胎生，沒有魚鱗，不是魚。”

顏老師站起來，來回轉圈：“卵生，胎生，我從來沒關注過，以后問卷里要加進去。”然后一屁股坐下來，“繼續說鮫人。”

吉曉說：“純種鮫人，有耳朵，但是沒有耳廓。”她撫摸自己的耳廓，說“只是一個洞，外面的肉能閉合起來，防止進水。鮫人背上有魚鰭，腰部以下是像海豚的魚尾。”

顏老師慚愧的說：“我沒有見過海豚。”

吉曉一窒，然后說：“就像魚的尾巴，以后有機會去海邊抓條回來看。”

顏老師問：“身高體重一般多少？臉型怎樣？”

吉曉說：“身高一般在一米到一米五。偶爾有個一米七的就是巨人了。體重在15公斤到40公斤，比較矮小。臉和我很像，圓臉，大眼睛，塌鼻子，小嘴巴。”

顏老師問：“飲食和作息呢？”

吉曉說：“都吃，魚蝦蚌海帶瓊枝角叉菜等等。牙齒和人類的長得一樣。睡眠時間少，大約四天只需要睡8個小時。”

顏老師問：“你知道你家的家譜嗎？”

吉曉說：“我爸那邊不知道，我媽那邊知道，而且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