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樹影婆娑。

吃完晚餐，江寧教她們制作洗發膏，二女心靈手巧，沒一會就學得七七八八。

三人有說有笑，儼然是家人，而非主仆。

小嬋終于明白為何小楠說不嫁了，像少爺這么好的主子，即便一輩子不嫁人跟著他，她也無怨無悔。

在寧府，主子坐著，她們做下人的只能站著伺候，可少爺不僅跟她們一起吃飯，還一起干活聊天。

這在以前，根本不敢想象！

過了會，突然有人敲門。

“我去開。”小楠率先反應過來，放下東西蹦蹦跳跳跑去開門。

江寧搖頭笑著提醒她：“小心別摔著。”

“知道了。”小楠回頭，調皮地皺了皺鼻頭。

一看是寧瑤和成群結隊的馬車，不禁惱火，“你來干什么？”

寧瑤黑著臉哼了一聲，“這是你跟主子說話的態度嗎？”

“我主子只有少爺一人。”小楠才不怕她，高昂著頭毫不畏懼地跟她對視。

院子里的小嬋卻是驟然色變，“小......小姐怎么來了？”

“別緊張，坐在我身邊就行。”江寧拍了怕她的肩膀，對她微微一笑才抬頭看向大門處，“讓她進來吧。”

小楠不情不愿的哦了一聲，抬手請寧瑤進門。

寧瑤瞪了她一眼，抬腳進門。

小嬋顫抖著起身，卻被江寧拉著重新坐下，“在我這里你就是主人，沒人敢把你當下人。”

這話一點也不遮掩，寧瑤自然聽得清清楚楚，臉變得越來越黑。

小嬋咬著嘴唇不知所措。

小楠偷偷對江寧豎起了大拇指，扭頭看了外面，哼了一聲將馬車和下人全部關在門外。

江寧讓她們兩個丫頭先回屋，然后才正眼去看寧瑤，“你來做什么？”

寧瑤心中不快，不過來時已經做足了心里準備，所以還是勉強擠出了笑臉，并微微欠了欠身，“瑤兒見過相公。”

江寧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對面的凳子，“有什么話過來坐下說吧。”

寧瑤點了點頭過去，只是她從未坐過這種小凳子，雙腳擺放了各種姿勢都覺得不舒服。

“寧小姐......”

“相公還是叫我瑤兒吧，這么叫我有點不習慣。”

“別，還是分清楚一點好。”

寧瑤臉上的笑容僵住，停了片刻才問：“你還不肯原諒我嗎？我們畢竟也曾山盟海誓過。”

江寧面不改色地搖了搖頭，“你想不想聽聽我的真實想法？”

寧瑤微微皺眉，點了點頭。

“我其實從來沒生氣過。”但突然語氣又一轉，“因為你不值得我生氣，懂嗎？”

“你這話什么意思？”寧瑤愣了下。

“有些事你我心里都明白就行。”

“我就是不明白。”

“不明白也不要緊，我可以再告訴你一次。”

寧瑤緊鎖著眉頭，沉聲問：“你到底想說什么？”

江寧明白她的心思，也明白她為何要選擇回來，但有些事不能給她任何希望，“我永遠不會跟我大哥爭奪城主，你若是愿意就留下，若是不愿意，你現在就可以走。”

“你的意思是還想休了我嗎？”

“你若是覺得丟人，大可將休書還回來，不過......”說到這里，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你將永遠逃不開是我妻子的名分，既然如此，你若是敢偷人，我會滅了你們家，記住，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若是之前，他不會做得這么絕情，要怪只怪她將小嬋趕走，若非遇到他，小嬋一個孤苦伶仃的小女孩，眼下恐怕只能露宿街頭。

這是他無法容忍的。

“你別欺人太甚！”寧瑤忍無可忍，突然憤而起身，手搭在劍上，隨時準備拼命。

江寧微微一笑，瞇著眼看她，“別在我面前拔劍，否則你會吃盡苦頭。”

“江寧！”

“別對我有仇恨，因為你不配，你們寧府也不配，這是我對你的忠告，你可以走了。”

“呵呵......”寧瑤目光冰冷地盯著他，冷笑了幾聲放下狠話：“你等著，總有一天你會后悔。”

江寧面無表情地揮了揮手，埋頭做自己的事。

寧瑤一腳踢飛凳子，憤怒地抽身離去。

江寧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更懶得去看她一眼。

沒一會，遠遠傳來寧瑤怒斥下人的聲音。

小楠這時候也拉著小嬋氣憤地跑出來，“她太囂張了。”

小嬋有點擔心，“少爺，小姐她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你要小心點。”

“她沒有任何機會。”江寧目光一閃，起身一左一右拉過她們的手，“走，我帶你們去一趟寧府。”

“啊！”兩人同時驚呼，剛把人氣走，這時候還去寧府？少爺到底想干什么？

“不用擔心，寧府不敢對咱們怎么樣。”

“可是我們為什么要去寧府啊？”小楠不解。

“除掉隱患。”

“我沒明白。”

牽著她們走出院子，回身關了大門才解釋說：“別忘了我還有個大哥，只要我父親沒有親口承若將位置傳給他，寧府就很有可能從中挑撥，所以我必須先警告他們。”

“大少爺不會那么蠢吧？”

“小丫頭，你這話要是讓他聽到，不得割了你的舌頭？”他大哥當然不蠢，而且聰明得很。

小楠撅了噘嘴，“我才不怕。”

江寧苦笑著掐了下她的臉蛋，“以后有些話不要亂說，知不知道？”

“你不讓我說我不說就是了。”小楠有點不情愿。

江寧沒再理她，轉頭看向臉色微微發白的小嬋，“別怕，有我在就沒人敢對你如何。”

小嬋嗯了一聲，“跟著少爺，我什么都不怕。”

江寧微微一笑，抬頭看了眼逐漸在夜色中遠去的寧瑤等人一眼，“你們都記住了，既然我已經離開城主府，你們以后就不再是下人，要學會轉變觀念。”

兩人先是愕然，隨即竟同時羞紅了臉。

小楠喃喃著說：“少爺，你好壞。”

江寧反而一愣，好一會才明白自己這話說得太讓人浮想聯翩，于是趕緊又說：“一旦開店了，不管什么人都是我們的客戶，哪怕是我父母也不例外，若你們還以下人的身份自居，他們到時隨便使喚你們做事，生意豈不是要亂套？”

兩人這才發現會錯意，更是羞得抬不起頭。

好一會，小嬋突然抬頭，怯怯地看著他說：“少爺，你若是需要，我隨時可以幫你暖床的。”

小楠也忙抬頭，點頭道：“我也是。”

作為貼身丫鬟，其實她們命運早已注定，哪怕小嬋沒有被寧瑤趕走，只要她跟著寧瑤嫁給江寧，只要江寧想，她也一樣逃脫不了這個命運。

江寧皺起眉頭，嚴厲問：“都忘記我剛才的話了嗎？”

兩人急忙搖頭。

“既然沒忘，以后就不要再說這種話了，聽到沒有？”

小楠哭喪著臉問：“你是不是嫌棄我們？”

江寧突然加重了語氣，“胡說八道。”

兩人一哆嗦，同時低下了頭，訥訥著不敢開口。

江寧見狀，心頭一軟，緩和了下語氣說：“我把你們當妹妹一樣，怎么會看不起你們？以后你們若是再這么說，我可是真要生氣了。”

兩人輕輕地哦了一聲，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