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山脈綿延不斷，夜晚下的山脈不光動物的嚎叫，還有精魅的竊竊私語：“那個男人是誰？”

“嘿嘿，不認識。”

“好俊俏的小哥兒”

嘈雜的聲音在整個山脈中此起彼伏，有老有少，有女有男，竊竊私語。

藍色衣袍的男人站在巨大的山脈前，顯得如此渺小，周圍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原本荒蕪的地方，平地起樓，紅色的燈籠掛在樓上，街道上人來人往。

熱鬧的集市。

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剁著肉，看到男人道：“客官，我家的兩腳羊全城最新鮮，要不來點。”

路過賣戒指的攤子上，戒指都被戴在白生生的手上，只不過到了手腕處不見玉臂，只見整齊的傷口，甚至能見到骨頭：“您要買戒指嗎？”攤主是個很年輕的男子，長得雌雄難辨，一雙長長的狐貍眼，他正在給美人手染丹蔻。

白玉指，紅丹蔻。

這里是穢土之地中的鬼域，精魅口中的自由之地。

他在人流中看到了那個穿著紅色衣服帶著厚重錐帽的女子，這個女子帶著他穿梭在人流中，他們的目的地是鬼域最中心之地的樓宇。

“如愿樓。”

帶著錐帽的女子很順從的被座位上灰發男人攬在懷里，男人道：“可真是稀客！”

“聽聞閣下手里有一物，可續命！”他尋此物這么多年，沒想到卻早入了別人囊中。

“當然，東西在我手里。”灰發男子很溫柔的拍著女人的背，見男人一直盯著他懷中的女子，他微微一笑：“神官大人很好奇？”

羅云生立馬轉為警惕，人世間何時出了此人物，他和他懷中不發一言的女子都很奇怪。

這時，一個丫鬟樣的女子端上來一個托盤，托盤上琳瑯滿目的都是女子梳妝打扮之物。

灰發男子一把掀開懷中女子的錐帽，女子明艷動人的五官顯露，驚的底下的羅云生連連倒退幾步，隨后穩住心神。

灰發男子滿目只有眼前的女子，他雙手合上女人的眼睛，拿起眉筆為她畫著眉。

“我要你的仙骨，兩片！”

羅云生不敢再看那女子，聽到神骨二字時，他猛的抬起頭，“只要你給我東西，仙骨，我給！”

“痛快，我喜歡。”灰發男子把一顆金色琉璃的珠子丟在了羅云生腳下，“東西我給你了，該你了。”

羅云生的手纏繞著靈氣，沒有半分猶豫的伸向自己的胸膛，滿頭的冷汗，兩塊白玉髓片，九重天上神視若生命的仙骨，他丟在了地上，像丟掉無關緊要的東西，他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穢土之脈凝成的靈珠，踉蹌離去。

“凡人死，還有來世，何必執著于此。”

羅云生停下腳步，誰能說，轉世了的人還是原來他愛的那個人呢？不同的容貌，不同的姓名，不同的性格，一樣的卻是她們都會老去，然后死在他眼前。

那樣一世又一世，羅云生接受不了。

“真是天下癡情種。”可那又管他何事呢？

灰發男子摩挲著手中兩片白凈無瑕的仙骨：“怕是再沒有仙骨能比過你的。”說完，他把兩片神骨放在了女子胸膛。

九重天上神，飛升擁仙骨，得神覦，成天官，神擁八骨，骨骨護心，撥骨之痛，常人不能受，少一骨，神覦盡毀。

羅云生剝兩骨，毀神覦，九重天他是再也回不去了。

至于那穢土之珠可并不是完全的續命，人終有壽，穢土是精魅的天下，凝聚的當然是精魅的氣，人服下，能續命，可卻之后一步不能離穢土。

薛靈蕓醒來時發現枕邊的小財神散發著燦爛的金光，真的此窗外透進來的陽光還耀眼，不由嘟囔：“你大早上干嘛？！”

“云珠子，我怎么睡了一覺神力恢復這么多？”

薛靈蕓扭過頭，混沌的腦袋有了絲清明，她能告訴他，昨夜他罵了人家十八代祖宗的黑無常大人來了嗎？

薛靈蕓看著枕邊的白色瓷瓶，愣愣出神。

今日是羅云生歸來的日子，程錦云氣色好了很多，搖光給了她一顆珠子，一顆能護她一天心脈的珠子。

“這顆珠子碎了我會怎么樣？”

搖光道：“會死。”

“正合我意。”

她坐在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紅蝶，替我……”

龍海若拿起了桌子上的梳子：“夫人，我來吧。”

程錦云虛弱一笑，她忘了，紅蝶已經離開了，五年于她已經走到盡頭，可于紅蝶，五年不過彈指一瞬，她很高興，紅蝶放下了羅云生。

畫上精致的妝容，穿著煙緋色的長裙，滿頭珠翠，她又成了初次相見的夫人。

她再次回到了羅府，不同的是，此時已經斷壁殘垣，湖中亭的魚翻著肚皮，一陣腐爛的氣息，花海沒了花，露出來了層層白骨。

程錦云就坐在那里，面前是好酒好菜，等待著遠歸的夫君，為他洗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