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H省待了四天,回到云城的陳雙鯉覺得自己仿佛一個野人。
她一直以為自己并沒有什么大小姐毛病,直到上鋪的萬寧翻了個身。
那猶如暈船的搖晃感和咯吱作響的床板讓她四天以來都沒能好好地合個眼,總是在半睡半醒之間就被吵醒。
除此之外,由于恰好遇上別的學校采風,只有兩個淋浴間的浴室就變得尤其緊張。
熱水供不應求,陳雙鯉也不太好意思讓別人久等,所以這幾天都是沖沖而來,沖沖而去。
現在望著電梯里的鏡子,她有些不敢相信里面那個蓬頭垢面的人是自己。
正齜著牙確認真偽的時候,身后的電梯門忽然叮了一聲。
還沒來得及收回笑容的陳雙鯉在鏡子里對上了一雙極其冷淡的黑瞳。
勾人欲死的眼睛里在認出她那一刻似乎還劃過了一絲訝異,然后迅速歸于平靜。
想死。
真的想死。
她到底是點背到什么程度才會在這種情況下遇見他啊?!!
這尷尬程度堪比一年沒洗頭遇見前男友好嗎?
詭異的安靜令她努力地將自己縮成一團,企圖以此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要是可以,她甚至想將行李箱提起來擋住自己這飽受風吹日曬而黑了好幾度的臉。
容庭本來就不想要她了,現在看到她這個邋里邋遢還傻笑的樣子肯定更不想要了!
不行,絕不能讓他看見自己因為過敏而長出的痘痘!
也不能讓他看見自己臟臟的帆布鞋!
容庭也沒想到能在這里碰見她。
一個多月不見,小姑娘像是忽然銷聲匿跡了一般,既沒去公司找他,也沒在微信上纏他。
原本以為是對他終于沒了興趣,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止如此啊..
他單手扶著電梯門,靜靜地看著緊緊貼在角落里‘蘑菇’,等了一會兒也不見她有反應,只能開口,“不出來?”
陳雙鯉這才反應過來已經到了十八樓。
又慌又忙地握住行李箱的扶手,她一邊壓低帽檐偷看著他的反應一邊飛快地沿著邊角挪出電梯。
容庭側身給她讓路,原本也沒想怎么,卻只見剛才還別別扭扭的彷佛一出門就要被吃了的人,現在就跟孫猴子去了緊箍咒一般,腳速八十邁一邊往家跑一邊揮手,“哥哥拜拜!!”
然后雷霆萬鈞地打開家門,又砰地一聲摔上了。
全程不超過一分鐘。
容庭:“...”
他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
*
不知道是因為這些天的勞累還是H省早晚巨大的溫差害的,陳雙鯉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時候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扛不住身體的疲勞睡過去以后,再醒來的時候是被渴醒的。
她覺得自己身體很沉,皮膚下隱隱還有種銳痛,一動就鉆心的疼。
掙扎著將臺燈開起,她瞇著眼睛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已經是凌晨3點。
感覺自己應該是生病了的她抿了抿有些起皮的嘴唇,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攢了力氣以后準備走到廚房去喝口水,誰知腳才沾地就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