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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風雨滿樓

有詩云:江南詩酒多,俠客打馬過。不問來者誰,但聞清香墨。

亦有詩云:江南富饒地,掌上權謀處。為君鞠躬死,不為留青史!

這是一個動亂朝堂混上文派江湖的故事,權霸朝野,生死一線;走馬江湖,快意恩仇。詩文樂酒舞,琴棋書畫劍,閑情雅會,武道大觀,三地交融,多朝紛亂,一切的一切從這里開始。

八月初三,江南腹地,虞國境內,周府,大雨入夜......

雨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像根根尖針一般扎進地面,在屋檐上,樹葉上,噼里啪啦無情地敲打,一陣急促的踏水聲混合其中,窗戶被拍地吱呀亂叫,映在上面的樹影左右亂晃。

朝中大臣周傾白在書房里面起草明天上朝的奏折,他的妻子裕華以及七歲的兒子周慕文在吃著晚餐。

周慕文有著一副清澈的眉眼,透著靈動可愛,那肉嘟嘟的臉蛋,細嫩的皮膚,讓人忍不住要去捏一下。他的父親是虞國朝中大臣官居三品,他的母親是江湖名門云山教掌門之女,可以說,他的誕生就是文與武交融,朝堂與江湖的結合,所以注定會深陷其中!

正巧今日又有江湖中的舊友胡遠山拜訪,往日清靜的周府也變得熱鬧了起來。

裕華牽著慕文來客房見胡遠山,小東西見到胡遠山就跟見到了糖人一樣,一下子就湊了過去,腰間的白玉墜晃晃嗒嗒。

“叔父,你來了,是不是又從云山帶了一些奇怪的好玩意兒。”

“哎呦,小慕文。”

“文兒,又沒大沒小的了,不記得先生怎么教你的嗎?”裕華面色稍顯嚴肅,望著慕文。

“是,娘親,慕文見過叔父。”小慕文對著胡遠山作揖。

“叔父也見過小慕文,哈哈哈。”胡遠山回了一個。

“你這叔父也是不正經的一個。”裕華面對這個和她系屬同門的師弟也是沒有辦法了。

“唉,小孩子嘛,這繁文縟節豈不是會泯滅了他的童真天性。”

“小時候就不知道規矩道理,長大了豈不是要鬧個天翻地覆呀。再說,傾白希望慕文長大之后能從文,以后為虞國敬忠,可別再淌江湖這趟渾水了。”裕華像是在給慕文做人生規劃一般,但是小慕文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啥也不懂。

“不,我要去江湖,江湖多好玩呀,有大俠有英雄有各種好玩的人好玩的事,整天在這里學習詩文琴藝,太無聊了。”小慕文回應道。

“盡瞎說,慕文,為娘告訴你,江湖里面多是兇神惡煞的怪物,專喜歡抓小孩子。”裕華突然鄒起眉頭,而且越說越可怕。

“娘親別說了,慕文怕。”小慕文嚇得一下子就鉆到了裕華的懷里,像是被弓弦驚到了的小鳥。

“好啦,你別嚇他了,習文習武,江湖朝堂都不是你我說了就算的,還是讓他自己去經歷吧。小慕文,你看,這是什么。”胡遠山把他從云山小孩子手里搶來的玩具都抖落了出來,小慕文就快活地玩耍了起來。

屋外的雨勢不減,周府西側墻外,踏水聲依舊急促且有節奏,卻被這突來的雷聲將這一切虛掩著。

“對了,怎么不見周兄?”

“他有急事在書房,待會就出來了。”

“我聽說,余麟兩黨現在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虞王年老,禹王和福王都是周兄昔日的學生,現在周兄的選擇尤為重要。”胡遠山雖是江湖人士,但是對于目前虞國的形勢還是有所了解的。

“他有自己的打算,我相信他!”裕華說完就要帶著小慕文走,“你好好休息吧,趕了這么久的路,一定累壞了,慕文我們也該回去背書了,不然待會你爹又該不讓你罰你了。”

“哦,娘親,我能帶著這個嗎?”

“行,不過背完書才能玩。”

“哦。”

裕華帶走了小慕文,只剩胡遠山一個人在房間里,突然,窗戶被外面滿傾的風雨頂開了,他趕忙過去關上,雨很是大,噼里啪啦的,外面發生了啥都被藏了起來,誰人在疾步,誰人在踏行,無從得知。只是這么一丁點功夫,越窗的雨就打濕了他的衣衫。

敲門聲被雨聲掩住了,但是胡遠山畢竟是江湖中人,感官靈敏,自然差覺到了,他走過去,開了門,只見門口站著的周傾白,他還是一身青白長衫,渾身都透露著文人的氣質,儒雅隨和。

“周兄,別來無恙呀。”胡遠山問候道。

“遠山,最近我一直忙著朝中事務,都不知曉你的來訪,怠慢之處還望多包涵。”

“哪有,都是我冒昧地打攪了。”

“對了,岳父近日可好?”周傾白頓了一下,問起了已經許久沒有見過的岳父——云山教第九代掌門人邱封歧,也就是裕華的父親。

“師父每天不是講道就是閉關,好得很,你不用擔心。”

“今年大壽備的如何?”周傾白繼續操著心。

當初裕華不顧邱封歧反對,私嫁周傾白,惹得邱封歧對其絲毫不待見,但是,周傾白還是覺得是自己的原因,畢竟拐跑人家女兒的是自己。

“都備著呢!周兄,聽聞朝中近日將有異變,還望多多保重!”

“該來的風雨終將會來,也不知道我這間屋子能否避得了。”周傾白聽著屋外如麻的雨聲說。

“放心吧,周兄,如有需要,云山教絕不袖手旁觀。”胡遠山拍了拍周傾白的肩膀,屋外的雨將一切聲音活生生吞噬。

三更天,在東側屋檐上,一排鬼祟的身形在夜色之中若隱若現,黑色斗篷被雨點敲打,和隱匿的心跳聲混作一團,領頭的鎮定自若,等待時機發號施令,跳躍的水珠從他的斗笠上流下,滴在了他的錦衣服飾之上,滲了進去......

忽然,一道閃電照面,拔出的刀口顯得耀眼。一叢人從西墻翻入,一叢人從屋檐而下,急匆匆的朝著各個房間襲去,一時間,刀光閃電,雨聲廝殺混為一團,整個周府變成了一個屠宰場。

幾個下人邊跑邊喊,“有刺客!”還沒逃幾步便被劍口戳破了身體,倒下了地上,鮮血和雨水混在一起。

殺戮之氣沿著周府東西兩院鋪開,住在西廂房的胡遠山被隱藏在雨聲之中的一絲血腥和躁動驚擾了,剛蘇醒便有人破門而入,他趕忙起身隨手抄起了床沿旁的佩劍,聽著動靜朝著來人刺了過去,兩人搏斗一番,刺客不敵,被胡遠山刺倒在地。

胡遠山察覺大事不妙,便沖出門外,一眼望去黑影叢叢,遍地尸首,于是,他馬不停蹄地趕往東廂房,他十分擔心周傾白和裕華。

他幾乎是用手里的清輝劍打開一條血路的,纏字迷迭劍法,飄逸灑脫,行云流水,一路闖進東廂房,卻只見一副狼藉的畫面,血跡斑斑的卷簾,殘缺破損的桌椅,若不在這里,便定是在書房。胡遠山頓悟,剛想去尋,一轉眼看到了丟在床底的玩具地鼠,他留了個心眼朝床底一看,小慕文濕了眼睛躲在底下。

“小慕文,快出來,叔父帶你走。”

被嚇壞的小慕文怔了一下,但還是跟著胡遠山出來了,外面的刺客聽到這里面的動靜,又殺了過了來,胡遠山殺出一條血路,帶著小慕文沖了出來,但是,一時間卻吸引了所有完成屠殺任務的刺客。

胡遠山來不及回頭去找周氏夫婦,只得帶著小慕文先行逃出周府。在云山教代表的迷離步加持之下,胡遠山雨夜疾步馳行,但是這些刺客的輕功也是非常不賴的,再加上胡遠山帶著孩子更是行動不便。

在西郊蝴蝶谷附近,刺客團的人追上了胡遠山并且發生了戰斗,雖說作為云山四子之一,并以纏字迷迭劍聲震江湖的胡遠山,對付幾個普通刺客還是綽綽有余的,但是這些追上來的人每一個都不是等閑之輩,他們是職業刺客團影子衛風部的輕功高手,最擅長的就是使用暗器傷人,和強大的留人技能。

雨繼續急促著,為這場悲劇渲染壓抑的氣氛。胡遠山前后左右有七八個刺客與之對峙,面對這種職業刺客團執行團體任務,只能速戰速決快速脫身,不然后面會有更多刺客趕上,因為對于他們來說,自己早已貼上了等價的報酬標簽,誰能完成任務,就能拿到更多的酬金。

纏字無形,迷蹤迭影,縱劍在意,幻劍幻行。胡遠山使出渾身解數,斬落幾人,而自己也受了重傷,鮮血流到劍刃之上然后被雨點洗刷,身后的慕文喊了一聲“叔父”,胡遠山扭過頭去,抱起了慕文,一聲劍鳴,朝著前路沖了過去。

刺客繼而追擊,胡遠山的腳程下降了很多,體力也已經跟繼不上。忽而,一段詭秘的笛聲,一下子干擾了胡遠山,他不得不停下來,沒想到玄音門的高手也在其中,他趕緊讓小慕文捂住耳朵,后面的殺手很快就追上。

雙方打斗了起來,眼看著兩人便要命喪于此,但或許是機緣巧合,或許是命不該絕,胡遠山所逃的地方有一個秘密地洞,兩人一個沒剎住車,就直接掉了下去。

雖然,這般情節很是狗血,已經被寫爛了,但是可以保證的是山洞里肯定沒有絕世的武學秘籍和用激將法便能輕易收徒的絕世高手。

雷聲轟鳴,雨點抖落,樹葉被敲打的搖晃婆娑,一叢黑影從遠處趕到這里,帶頭的刺客級別暗使,手里拿著一根玉笛,戴著白銀面具,腰間懸掛著一個神秘的腰牌,樣子無法辨認,來人向他匯報。

“稟暗使,從周家逃出來兩人墜入地洞,但,但洞內布滿了毒氣,怕是無法繼續追擊。”

暗使轉眼一看,確實顯現出一個地洞,而且仔細觀察,周圍土堆結實,長起來的草悄悄掩蓋著,這么看來這個地洞應該挖的有一定年頭了。洞中一股奇異的味道迅速蔓延開來。

“毒氣彌漫,在劫難逃,我們走。”說完,暗使領著一眾刺客消失在林中,只剩下毫無節奏感的雨點,清洗著造孽者留下的血漬。

血雨腥風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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