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頓飛揚跋扈的神氣,早已不見蹤影,架在他脖頸上冰涼刀刃,令他面如土色。
周天逸眼中飽含鄙夷。
“任何人都恐懼死亡。”他想起亨利警長常說的一句話。
在前世的警隊里,亨利警長是個誨人不倦的大叔,酷愛免費開導年輕人。
周天逸冷笑看著已被制服的軍官。
“胡頓,你把短劍放在別人喉嚨上,想沒想過這位女士的感受?”他話中滿含嘲諷,“你欺負人是不是感到很過癮?”
“求你放過我吧,我錯了。我不該威脅戴娜。”胡頓徹底服軟,顫聲求饒,“我太卑鄙了,周先生,饒過我這次吧。”
周天逸咧嘴一笑,將戰(zhàn)刀從胡頓脖子上挪開。
“你這樣一個蠻漢,這么快就認錯,也難為你了。”周天逸滿臉揶揄,“看你慫成這樣,今天就留你一命吧。不過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敢再找這位女士麻煩,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語氣和緩,卻飽含威懾。
“多謝,多謝先生不殺之恩。我發(fā)誓,以后絕不傷害戴娜,如有違背,愿受任何制裁。”胡頓緩過神來,急忙表態(tài)。
戴娜失望地嘆口氣,垂下眼皮。
胡頓逃過一劫,對她將是一個潛在的威脅。
“胡頓先生,你們來抓戴娜,卻搞得這樣狼狽,長官會不會打你屁股?”周天逸調侃道。
胡頓低聲下氣答道:“呃,肯定會領受鞭刑,弄不好要掉腦袋。”
“回去挨一頓鞭子,再搭上一顆腦袋,這很不劃算啊。”
“唉,勝敗天定,敗便是敗了,我認命就是。”胡頓蔫頭耷腦,一臉沮喪。
周天逸哈哈笑道:“你倒是蠻想得開啊。你們來抓捕戴娜,也有可能會撲個空,對不對?你呢,也有可能被森林猛獸咬了手,呃,這樣一來,你說不定還能混個因公負傷什么的。”
周天逸初來乍到,不想把事情搞大,能私了就私了。
“咦,你這話說得很有道理,猛獸出沒,純屬意外、純屬意外啊。”胡頓大喜。
他帶著兩個手下出來抓捕戴娜,本想在她身上撈筆賞金,沒想到栽在周天逸手里,自然也不愿讓事態(tài)擴大化。
“今天放你一馬,你在這世上能活多久,就取決于你自己了。下次再招惹這兩位小姐,你可就沒有今天這樣幸運了。”周天逸語氣很嚴厲。
“明白明白,以后一定井水不犯河水。”胡頓忙不迭點頭。
“滾吧。”他用馬鞭抽兩匹馬的臀部。
馱著兩個人的戰(zhàn)馬,情緒極為低落,它對自己一馬馱兩人,心里很不高興,鼻孔不停“噗噗”噴氣。
老馬識途,兩匹戰(zhàn)馬馱著三個騎兵,慢騰騰打道回府。
周天逸把三個騎兵的戰(zhàn)刀,全部扔進木屋旁的溪流中,然后蹲在小溪邊洗手。
小溪流水潺潺,水底的魚蝦清晰可辨。
戴娜跟了過來,站在一旁,悄然打量著周天逸。
這人太神奇了,一點不像蓋世大陸的人。難道......難道他是天神撒納派來的使者?
戴娜心中一顫,被自己的預感嚇著了。
周天逸洗著手,不用回頭,便能感到戴娜探究的目光。
這個女子美貌無比,但城府頗深,很有心計,這種女子,并不是周天逸喜歡的類型。
尤其戴娜執(zhí)意要活埋三個騎兵,讓他隱約感到對方戾氣沉沉。
戴娜蹲在周天逸身邊洗手。
“周先生,您從何處而來?”她小心翼翼問道。
“從來處來,一個遙遠的地方。”周天逸洗完手站起身。
戴娜趕緊也站起身,臉上浮現出緊張的神色。
“你昨晚住的那個房間,有沒有感覺到什么詭異現象?”她試探性問道。
周天逸見戴娜煞有介事,不由森然,難道戴娜看見了他穿越的整個過程?
“什么詭異現象,我不懂你的意思。”他說。
“你昨晚有沒有聽到異常的聲音,或者看見什么神奇的東西?”戴娜語氣變得有些神秘。
“我不知道你想說什么,我一覺睡到大天亮,什么都沒聽見,什么都沒看見。”周天逸有些不耐煩,“你看見了什么,還是聽見了什么?”
戴娜神色慌亂,想起昨晚看到的一幕。
“昨天太陽落山的時候,你搖搖晃晃來到我們小屋前,請求借宿。”戴娜眼神充滿敬畏,“你在一樓房間住下后,我清清楚楚看見一只神鷹,降落在你的窗口,呼喚你的名字。也許你睡得太沉了,一直沒有應答。”
周天逸從戴娜異樣的眼神中,看到無限的崇拜,這讓他更加困惑不安。
“你看見一只老鷹喊我的名字?”他徹底摸不著頭腦。
“是的,我看得一清二楚,絕非虛幻。神鷹是天神撒納的信使。”戴娜信誓旦旦說道:“你一定是天神撒納派來拯救我的使者,對不對?”
周天逸感覺脊梁上冷颼颼的。
“我聽不懂你說的話。”他不知怎樣回答對方。
戴娜突然行個深深的屈膝禮,身旁的丫鬟艾嘉也同樣行禮,兩人神情極為虔誠。
“神者,請不要瞞著下民了。”她的語氣十分崇敬,“感謝你在我危難之際,施以援手,懲治罪惡。”
周天逸愕然,戴娜這招讓他猝不及防。
“我不是神者,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你怎么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他狐疑不解。
“神者,我知道您是天神撒納的使者。”戴娜虔誠地雙膝跪下,俯首三拜,“神者在上,請拯救戴娜墮落的靈魂吧。”
艾嘉也如法炮制。
周天逸俯視戴娜,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是一般的尷尬。
這都哪跟哪呀,自己怎么就一下被封神了?
他覺得自己這個年齡,還不是當爺的歲數,領受不了這樣的跪拜。
“戴娜,再不起身,我可就離開這里了。”他有點不知所措。
“懇請神者不要遺棄下民。”戴娜恭恭敬敬站起身子。
周天逸看著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面前的戴娜,轉念一想,自己來到這個陌生世界,身邊有個原住民,倒也是個幫手。
“以后不要再稱呼我‘神者’,這樣容易暴露我的身份,明白嗎?”他見對方改不了口,只好將錯就錯。
“下民......呃,戴娜明白了,可是......”
“沒有可是!你我以后還是以兄妹相稱吧。我們之間是平等的,我不是神者,你也不是下民。”周天逸的話不容置疑。
“真的嗎?太好了,以后我就叫你哥了。”戴娜歡天喜地。
周天逸指著不遠處的城郭,問道:“那是什么地方?”
“平安城,玄盛帝國的都城。”
“胡頓好像就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
“是的,胡頓是近衛(wèi)軍三軍團的分隊長。”
周天逸明顯感受到戴娜的恐懼。
“胡頓這人很殘忍嗎?”他問。
戴娜點點頭:“胡頓是科治罕的幫兇走狗,殺人不眨眼,是個十惡不赦的惡魔。”
“你和胡頓熟悉嗎?”
“我在太后手下做女官,認識胡頓。”
周天逸對戴娜的身份產生興趣。
“既然都是吃皇家飯,他為什么抓你?”他感到疑惑。
戴娜低下頭,臉上浮現一抹紅暈。
“因為,因為大將軍科治罕心術不正。”她低聲說道。
周天逸看到對方臉上的紅暈,馬上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來如此,一定是科治罕看上你了。”他微微一笑。
如此漂亮可人的女子,科治罕怎能忍得住不吃窩邊草?
“大哥怎么知道的?”戴娜惘然。
“權臣嘛,都好這口兒,概莫能外。”周天逸知道不少權臣有這愛好。
“哥真是神者,一眼看破紅塵諸事。科治罕屢次糾纏我,不能得手,便誣蔑陷害。”戴娜靦腆說道:“太后勸阻無效,只好安排我在護林營地小住,暫時避避風。”
“這不是長久之計啊。”
“是啊,哥,你能不能助妹妹一臂之力?”
“什么意思?”
“請哥替妹妹我洗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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