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說:“您生來高貴,自然是不懂那些普通子弟的生存艱險。修真自興起便被世家大族所壟斷,平凡子弟若是想要踏上修真一途,自然是難以避免要依附與世家大宗。即使是這樣,仍然只有一小部分人得以修行。然而隨著時間的過去,高門子弟因為資源優越,一代代的天資就會越來越好。然而這些普通弟子們得不到充分的培訓,幾乎出不了任何天才。這一點雖不公平,但這幾百年間在各門各派中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和諧?!?
“然而平城學院的創立卻打破了這一平衡。這所學院創立之初便聚集了各宗各派的中上層資源,所收弟子全都是那些曾經不被重視的外門弟子。在難得的機緣面前,幾乎所有的弟子都在這一兩年的時候內修為飛速提升,甚至有少部分人已經可以與門內的內門弟子相抗衡?!?
“修真界一向按實力論資排輩,隨著這些弟子們的修為大幅度提升,他們中的很多人都想要爭取到更高的地位和資源。然而這個要求卻觸犯了內門弟子們的權利,于是各大門派的內外門弟子們紛紛互相抱團,開始明爭暗斗的別苗頭?!?
“雖然內門弟子們是沖鋒陷陣、懲奸除惡的利器。但他們終究還是少數,平日里的巡邏查探、押運補給之類的瑣事還是離不開外門弟子們的辛勞。平城學院的創立使得許多外門弟子遠離了山門,若是太平日子里,缺少一些人手倒也應付得住。然而這兩年魔族頻頻生事,何門何派都人手緊缺,然而礙于開學之前簽訂的協議,誰也不好開口將他們叫回去?!?
“后來外面的局勢越來越嚴峻,于是各宗私下商量著一起將弟子們召回。然而此時的平城公卻認為當以大義為先,主張應當匯集所有的力量統一調度學子,這樣才能攻防換守之時有條不紊,不易生亂。因此,向來擁護平城學院的各派因為此事和平城鬧得不大愉快,開始以強硬的手段將學子召回?!?
“外門弟子中有一部分人的家族是依附與大宗而生存的,因此有不少的學子在家族的壓力下不得不放棄了繼續求學的機會,擔起了保衛山門的職責。剩下的這些學子當中,除了一小部分是平城學院堅定的擁護者以外,剩下的大多數都是保持著觀望態度,既沒有回往前門,也沒有加入平城學院中的任何組織?!?
“然后回山的弟子們并不好過。與預想中不一樣的是,各家宗派火急火燎的將他們召喚回去,卻仍舊沒有重視他們。即使是能力非凡,沖鋒陷陣、拯救黎民這種重要之事依舊先緊著內門的公子們做,他們連露臉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大顯身手、揚名立萬了!”
“各宗的這一舉動使學院中的弟子們寒了心,于是他們紛紛抱團,成立了一個“熱血營”的組織來自發抵御魔族。這個組織不受外力所制,一切行動皆由內部商議決定?!?
“外門弟子們的反叛使飽受魔族騷擾的屏山各派很是困擾,于是他們只得互相聯合求援,才能勉強支撐著維持穩定?!?
“屏山一帶的門派不多,遙山宗根基深厚,又有平城公的支撐,魔族的侵擾也盡量的避開了他們,因此遙山拒為了公平起見,拒絕了其他門派的抱團請求。蒼穹山不知何時爭取到了昆山遺部的支持,季禾谷與撫澤仙宗強強聯合,南境各派又不愿參與此事,因此,剩下的萬靈門與東籬一族就成了唯二兩個孤立無援的門宗。”
“雖說在東籬的繼承一事上執光君與歲禾鬧得不大愉快,但是在危急的局勢下兩派只好暫時冰釋前嫌,共同聯合抵御外敵。執光君帶著玉子返回萬靈門一事正是兩家聯合的信號?!?
“那小凡呢?他過的怎樣?”阿蕪插嘴問道。
如意聽到這話語氣一滯,然后氣鼓鼓的回答道:“姚凡師兄過的怎樣我怎會知曉,師父若是擔憂不如自己親自出去看。我出谷是去做正經事的,哪里有時間打探別人的消息。”
阿蕪沒想到如意會突然生氣,只好訕訕的說道:“我也就是隨口一問,知不知道也沒什么關系。你們仨都是我的親徒弟,他常年不在我身邊,我自然免不得多問一句。你若是不高興聽,那我以后便不問了?!?
阿蕪的話一點都沒有安撫到如意,反而是他暴躁得在原地走圈。走了幾圈后突然回頭丟下一句“難怪說人心都是偏的,難道說離得遠些的孩子就應當多受些寵愛嗎?”
阿蕪被這一句噎的不清,反思了幾下后覺得確實是自己錯了。但為人師表如同做人父母,父母對于子女而言,哪里有不偏心的呢。若是如意他日離開了自己身邊,自己也會這般偏私的。
阿蕪還未來得及將心中的這些話告訴如意,如意就已經氣沖沖的一路踢踩著石塊離開了。就要阿蕪準備繼續忙活別的事情之時,如意卻又突然竄了回來丟下一句“師父還是早日出去散散心,山谷里的田地不值得栽種了”,然后就再次跑遠了。
阿蕪以為這是如意負氣說的話,因此當時并沒有在意。然而等到過了幾個時辰之后,這句話就一直盤桓在心口不去,仿佛在預示著什么。阿蕪想了幾圈也沒有想明白,干脆就甩甩頭,將此事放到一邊去了。
等到晚上用飯的時候,向來規矩的西江突然打破了“食不言”的規矩,小心翼翼的放下筷子問了一句:“師父,等日后小凡師兄來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
阿蕪手中的筷子停了一瞬,然后輕輕的放下,一臉認真的詢問道:“西江為什么這么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