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電只顯示了號碼，沒顯示名字，不過肖帥戈知道是誰的電話。

肖帥戈沒存過孫素嫻的電話號碼，但上回被勒索時給了她電話，她撥打后肖帥戈便記下了這個號碼。而肖帥戈通過大腦記下的號碼，比存在手機里還可靠。

……

軍訓結束回到學校后，孫素嫻沒什么動靜。

從男人的劣根性角度講，肖帥戈多少有些悵然若失。但總的說來，他多少也有些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這次被迫簽訂不平等條約，罪魁禍首自然是孫素嫻。可肖帥戈卻沒法責問她。

她如果輕描淡寫地說：“我開玩笑的。怎么，你開不起玩笑？”

肖帥戈不得噴出一口老血？

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是，當肖帥戈責問她為什么那么做時，她如果很認真地回答說“我喜歡你”——這樣肖帥戈就更招架不住。

這種事孫素嫻做得出來。

孫素嫻性感迷人，性格外放。大概是因為性格差異吧，上一世沈煦妍和周婉琪是閨蜜，卻和同樣是室友的孫素嫻關系不咸不淡。

沈煦妍有時候和肖帥戈看電影逛街，還會邀周婉琪充當電燈泡，以至于肖帥戈和周婉琪都熟悉得甚至能夠稱得上是朋友了。可孫素嫻卻從來沒扮演過這種角色，以至于肖帥戈和孫素嫻大學四年都沒說過什么話。

不過，肖帥戈卻聽過一些孫素嫻的故事。

大二時獎學金評比結果進行公示時，孫素嫻闖進學生會和某人大吵一架，控訴對方獎學金評比不公。因為憑她的專業成績，評校內獎學金的一等或許不夠，但起碼也應該評個二等。可是這次她居然連個三等獎都沒能評上。

被罵的某人自然冠冕堂皇給與官方回復。什么平時表現，什么出勤率，什么查寢記錄，什么群眾風評，什么程序規定……

據說孫素嫻當時很鄙視地說：“不就是拒絕了你的表白嗎？你也不自己照照鏡子！公報私仇，以權謀私，德性！”

如果只是單獨針對某人，倒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問題是孫素嫻摔門而去之前，還引用了一段名言。

“除了門口那對石獅子，沒有一個干凈的。”

當時在場有很多人，而且在學生會職務還都不低。

得，自此之后，孫素嫻就與獎學金再無瓜葛。

據沈煦妍八卦——別看在其他人面前她總是端莊優雅的女神范，但是在肖帥戈面前她就成了小女生，女生天性喜歡八卦的毛病自然避免不了——孫素嫻生活費不少，但是她的消費更不少。她自己隔三差五泡吧蹦迪也就罷了，后來還認識了一個地下樂隊，并且加入其中。

很多地下樂隊都很窮，孫素嫻加入的那個則更窮——樂隊成員全是愛好音樂的大學生。

孫素嫻還有股子尚義任俠的豪邁勁，見其他成員為了買更好的樂器而啃饅頭吃咸菜，便隔三差五找理由請大家改善伙食。她又不肯虧待自己，所以生活費總是不夠用，于是只好去借。本來孫素嫻是指望著獎學金填饑荒的，誰知道卻連個三等獎都沒評上。

再后來，大二時曾有過模模糊糊的傳言，孫素嫻的父母來學校給她解決什么網貸的事。據說就是因為沒評上獎學金，孫素嫻好面子，又因為向同學承諾過還款時間，居然申請了網貸。

一開始還是相對正規的，但是后來一發不可收拾，不知不覺竟然發展成了以貸還貸。后來越滾越大，差點出事。

除了這兩件事外，還有一件事更是讓孫素嫻名聲大噪。

大三時，學校的論壇里出現了一個帖子，說孫素嫻和一名音樂老師關系曖昧。

不過肖帥戈私人的八卦播放器說了，那是因為地下樂隊總不見起色，所以孫素嫻想創造一首優秀的原創歌曲。恰好大三有一門音樂素養選修課，所以她便報了名。孫素嫻不僅上課時認真聽課積極提問，連下課之后也纏著老師問一個接一個的問題。

音樂老師雖然年近五十，卻相貌堂堂，風度翩翩，而且知識淵博，風趣幽默。所以該老師的小迷妹眾多。在這個基礎上，打醬油的圍觀者們一時也分辨不清帖子的真假。

后來有好事者扒出了發帖人的本尊，是一個總糾纏孫素嫻的大四男生。而后孫素嫻在那個帖子里回帖。

“我就是帖子里的當事人。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不屑多說。

然后我的愛情觀是：寧為英雄妾，不為庸人妻。

xxx你這樣的，我哪怕眼瞎了都看不上。”

那句“寧為英雄妾，不為庸人妻”一出，眾人嘩然。

由此可見，孫素嫻敢愛敢恨，是真敢主動對肖帥戈說“我喜歡你”的。

至于說孫素嫻到底對肖帥戈是個什么感覺……肖帥戈拿不準，但他也沒必要太妄自菲薄——孫素嫻的所作所為，至少表明對他有好感吧？

所以，肖帥戈下意識地不敢招惹她。

畢竟，不平等條約里還專門有一條：請沈煦妍寢室吃飯的事情無限期擱置。

所謂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肖帥戈倒是沒做虧心事，但沈煦妍特意提出這么一條，總歸有那么點“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的警告意味。

肖帥戈盡管沒做壞事，卻仍然免不了心虛，所以平時盡可能地對孫素嫻敬而遠之。

這些天相安無事不是很好嗎，怎么突然打電話過來？

肖帥戈一邊盯著響個不停并且震動得轉圈圈的手機，一邊指揮著隊友打大龍，準備接團戰。

現在肖帥戈學乖了，游戲開始之前就讓隊友看他的勝率，然后霸氣地問一句“我來指揮。誰支持，誰反對”。

多數情況下，隊友們至少會默認肖帥戈的指揮權——盡管游戲進行中還是會出現豬隊友不聽指揮的情況。

……手機終于不響了，而大龍拿下，團戰也勝利了！雖然隊友們也都犧牲了，但肖帥戈的瑞文還有一半血。

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肖帥戈的瑞文已經六神裝在手，而拿下大龍加的屬性配合著破路的兵線，肖帥戈勢如破竹地拆掉了敵人的基地水晶。

看著霸屏的victory，肖帥戈半晌沒動彈。

他很猶豫，該不該給孫素嫻回電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