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的前一天。

行宮中的人照樣為明日的大典準備著，絲毫沒有察覺任何的異常，昨日被問話的宮人全被關了起來。

“我說完顏澈，等找到兇手了，你就把那些丫鬟們放了唄！”

因為曦月“懷孕”，完顏澈索性就搬來與她同住，還好這個人還算有那么一星半點兒的君子之道，也僅僅是搬過來同住而已。

丫鬟們是無辜的，這場不聲不響的陰謀她們也不想卷進來，雖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曦月還是希望能為她們保上一命。

“都聽你的。”完顏澈還在看著折子，他認真起來跟陸厭還是蠻相似的。

“誒對了，明日沒有祭司怎么辦？”

沒有祭司的祭祀大典著實讓人說不過去。

“你怎么想的？”完顏澈放下手中的折子溫柔的看著曦月。

“我覺得還是找個人裝一下吧，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找一個對流程很熟悉的人走下過場就行了。”

曦月剝好了手中的橘子，遞到完顏澈手邊，誰知道這人竟然無動于衷，無可奈何，便又親手喂給他，柯達在一旁著實沒眼看，要不是曦月這個“餿主意”，他還真打算一直不說話。

“大王不可啊，祭祀大典何等的重要，怎么能隨隨便便就弄一個人頂上呢？”

“要我說就是柯達將軍您多慮了。祭祀大典只不過是尋求心理慰藉而已，它要發生什么事是我們都阻止不了的，如果能提前預測的話，那就不會有那么多的意外了。”

曦月這話雖然聽起來像是勸慰柯達，但沒有一個字不是含沙射影祭司被殺一事的。

沒有頭緒，沒有線索，這事便暫且擱置了。

如果只是單純的不想讓祭祀大典進行，那么這個人定是管國內政之人，若不是，那就更難猜了，祭司行宮中，沒有線索，唯一的地道又被完顏澈給炸了。

想到這里曦月突然站了起來，她驚恐地看著完顏澈，這人在自己身邊如芒刺在背般。

“怎么了？”完顏澈卻是像無事發生，不解的看著曦月。

“沒，沒什么？我感覺有點困了。”

完顏澈點了點頭“累了你就去睡吧！”

這人果然是喜怒無常，沒有辦法看清楚他此時此刻在想什么。但曦月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祭司被殺一事跟完顏澈是脫不了干系的，明明可以根據地道的形式來判斷地道是否是新建的還是以前的，可完顏澈偏偏命人炸掉了地道，那么大的工程，改變了地面的結構，沒有人察覺出來動靜是不可能的。現在最能證明這一切猜想的就是那幾名宮女，如果他們活著，那就說明不是完顏澈所為，如果他們死了，那就能證明一半了。

被完顏澈派去的宮人一路跟著曦月往住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她也觀察了這名宮人，個子不高，身形瘦小，卻腳步極穩，腳步落地無聲，肯定功夫極好，想擺脫她，著實不易。

“小姐姐，我感覺，頭有點暈，肚子有點疼。”曦月捂著肚子蹲了下來，面露苦色，不像是裝的。

大王之前特地交代過她，曦月公主懷了身孕要照顧好她，現下她臉色已經蒼白，看著著實讓人心疼。

“公主您稍等，奴婢這就去叫大夫過來給您看看。”

曦月艱難的點了點頭，見那宮人走遠了，她才站了起來，剛才為了裝的像，她專門拔下頭上的簪子戳了自己大腿一下，能不疼嗎？

時間緊迫，曦月往地宮走去。那天那些丫鬟被拉去問話后，是曦月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帶到地宮的，完顏澈的行宮跟大魏相比還是小了點，至少她都記住了路。

地宮的入口在一塊假山后邊，那里重兵把守著，如果想進去必須要拿到完顏澈的手諭，如果自己貿然前去加以完顏澈的口諭的話定會引起他們的猜忌，既然把守著，他們就肯定會換班，她之所以選擇這個時候出來，正是因為這會是午時。

不一會便看到幾列隊伍走了過來，幾人交頭說了幾句后就看到原本的那一批人離開了，曦月便趁機溜著墻縫走了進去。

一路走進去都格外的安靜，直到她看到了牢房才停住了腳步，牢房里竟然空空如也！

糟了！

曦月暗呼不妙，可為時晚矣。

外邊傳來重重的兵甲聲，只見完顏澈踱步而入，手里還把玩著兩顆白色的珠子，跟他前幾天的奶狗形象簡直大庭相徑！

“祭司是你殺的。”曦月瞪著他，只恨自己察覺的太晚。

完顏澈倒也不否認，反而自豪的點了點頭。

“沒錯，正是本王。”

“你有病吧！”曦月只感覺脊背一陣發涼，完顏澈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一個變態！僅僅因為一個女人便殺了李書成全家，而且還設計炸掉了大魏的花月殿。

“曦月。哦不對，應該叫你，王妃。”完顏澈笑著走了過來，若沒有這種事，她或許還相信，這個人是善良的，但現在只覺得恐怖至極！

“我真的可以好好待你的，可惜你太聰明了，簡直跟以前的你不一樣。”完顏澈捏起曦月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對對對，就是這種眼神，以前你看我眼里都是天真的，不像現在，全是防備，猜忌和質疑！哦對了，還有恐懼。”

“你不應該怕我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突厥王收留了我，讓我有了現在的管國，可是他千不該萬不該，把你送給了大魏，更不應該，讓魏忠殺了你！”

他知道了！他竟然一直都是知道的！他知道她不是原來的曦月，或者說在曦月被魏忠劫持之時他就知道了，那么這一切的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完顏澈根本不是為了女色不要江山的人，他這樣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間，都是為了報復。報復突厥王的不守信用，報復魏忠的步步為營，報復大魏的滅國之仇。在所有人都嘲笑這個管國大王的時候，他卻一聲不吭的把所有人都玩的團團轉而不自知，這種人簡直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