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月感覺自己從地府走了一遭,剛回國神的時候猛吸了一口長氣,隨后便是腦中一片清明,渾身也沒有那么疼了,估計是躺的時間太久,雙腿和手早已沒了知覺。再睜開眼時,一張清秀的臉正滿眼擔憂的看著自己,見床上的人清醒了過來,她仿佛是松了一口氣。
“醒了就好。”
江婉接過小月遞來的藥碗,苦澀中夾雜著血腥味撲面而來,曦月嫌惡地縮了縮脖子,啞著嗓子說道“這什么東西?”
“救你的藥,愛喝不喝,自己死了別怪我。”剛才還擔心自己,現下怎地又變了臉?
曦月看了看江婉身后的小月,只見她點了點頭,示意這藥是安全的才強忍著惡心喝了下去。
得知曦月醒了過來,第一個趕到的是陸訣,這孩子對自己倒是頗為上心,再次丟下了滿朝文武跑了過來,看到曦月沒事,他的雙眼竟騰上了一層水霧。
陸修靠著桌子雙手抱在胸前“差不多得了啊!別搞得跟是你的老婆一樣。”
兄弟間私下說話自然是不避諱什么,也有可能是陸修本來就藏不住話,見到什么就直說,陸訣卻是氣急敗壞的看著身后的陸修,敢怒不敢言。
曦月看了一圈獨獨不見陸厭,便順口問了一句“王爺呢?”
“魏忠那個老頭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讓他去北上賑災,結果連人帶著賑災銀全消失了,邊城還莫名其妙失了一座城池,六哥昨晚連夜趕過去了。”本就討厭魏忠那老頭,做什么事束手束腳的,現下讓他去賑災結果鬧出了這么大的事,換誰心情也不會好的。
曦月支著床準備坐起來,可惜渾身無力,還好最近的江婉看到了,走上前扶著她坐了起來。
“邊城連著邊境,敢問安廣王,那對面是何人?”
“是西境的管國。”陸訣搶著說道“他們本與你們突厥交好,二王子沒有與管國商量就把你嫁了過來,所以現下三國關系微妙。”
“管國人善于制毒,他們的西境全是毒物,保不齊,會用些陰損之招,本來就兩軍對峙之時,北方又大旱,他們定是算準了朝廷會撥下賑災銀所以把東西劫走了。”陸修沒好氣的說道,若不是因為陸訣,他早跟著六哥一起上陣殺敵去了,哪里還留在這里,聽著朝堂上那群老頭天天不是彈劾陸厭就是彈劾陸厭的。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曦月張了張嘴也不好說什么,再加上她是個女兒家的,不會武功也幫不了什么忙,現下若是再問下去,有心之人知道了保不齊要再多添陸厭一重后院攝政的罪責。見她不說話,陸修以為她是在擔心陸厭“六嫂你不必擔心,六哥十歲就跟著父皇上戰場了,比起在朝中使絆子的老狐貍,他可強多了。”
曦月一聽,連忙擺手道“誰關心他了,我在想一會吃點什么,一邊去。”她確實沒想那么多,可陸修卻完完全全曲解了她對意思,以為她是害羞,拉著陸訣走之前還特意交代了一聲江婉是他的人,不用那么緊張。
“你不用理他,這個人就是說話口無遮攔的。”江婉看出了曦月沒那個意思,這人果然跟師傅補測的那般深不可測。
“我們還在宮里,住著甚是麻煩,想來我也沒什么事了,小月你去收拾收拾,一會我們就回王府吧!”俗話說得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雖然說陸厭的窩不算是狗窩但畢竟是自己來這的第二個家,寄人籬下總歸是要被說閑話的。而且曦月聽說陸訣已經兩次丟下滿朝文來看自己了,她要是再住下去,別說被那些滿朝文武戳脊梁骨,就是那單單一個梅妃她就招架不住。
“也好,在這里總是束手束腳的,我這就去跟安廣王說一聲。”
江婉朝曦月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聽得江婉走遠了,曦月才朝小月問道“那姑娘是什么人?”
小月生來機靈,早就打聽清楚了。
“是安廣王的一名門客,醫術高明,你危在旦夕之時,是她救的你。”
曦月點了點頭,好似有什么事情可又想不起來要說什么。
“你是想問這幾天發生了什么吧?”小月走開掩了門低聲說道“戶部尚書李書成遭滅門,戲班子的事草草結了案,說是李書成指使的,前幾天他幫攝政王說話被魏丞相的人告發說貪污了賑災銀三四年了,后來去李府搜查的時候在地庫著實是發現了十來箱白銀。”
“你覺得是這回事嗎?”
小月搖搖頭接著說道“沒這么簡單,我查過了,王爺在你們炸了花月殿當晚就提審了戲班子的班主,后來那班主沒有撐過酷刑,一口氣沒上來就過去了,我見過那尸體,烏黑發紫,跟你的傷口一個顏色,那絕對不是酷刑所致。李書成怕不知是誰的替死鬼,反正魏丞相那邊不怎么安全了。”
“我們得趕緊走,這深宮大院倒不如攝政王府安全。”曦月說著便下了床,可太久沒有走路了,雙腿一軟就朝前邊趴去,同時門被推開,進來的那人黑影一閃便將曦月攬入了懷中,穩穩當當的接住了搖搖欲墜的她。
“你怎么來了!”
不用猜就知道,宮翊神出鬼沒的,確實是有一段時間沒看到他了。
“聽聞你中了毒,特地趕回來的。”
小月早已會意,悄悄退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曦月這才發現,雖然他早已換了身干凈的衣裳,可還是滿臉疲倦之色。
“丞相大人可還好?”
“失蹤了。”
“你們沒有一起?”宮翊是魏忠的貼身暗影,按理說是不會與他分開的。
“那日大人命我早些趕到邊城通知那里的縣官,可我們在城門口等了半天遲遲不見人才知道出事了,當晚管國就發兵攻打了邊城,猝不及防,死傷無數,我們不得不撤到后方的連城,等待支援。”
曦月低著頭沒有說什么,此時一連貫的事情她總算是有了頭緒。北方也許根本不是什么大旱,可能是管國人把水流引到了別的地方,故意施計讓大魏撥下賑災銀,順道劫走了銀子,剛才陸修說過,管國人善于制毒,他們早就派人把毒厲蛇引了進來想對宮中造成混亂,這邊內憂外患,正是他們攻打的好時機。李書成是戶部侍郎,戲班子進宮的開銷肯定要經過他手,這些人大量購買還瞳子定是引起了他的注意,才慘遭毒手。但有一點,李書成只不過是幫陸厭說了幾句話就要被魏忠的人揭發貪污未免太過于小題大做了吧!這有到底是為什么呢?管國人難道把細作直接派到朝中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