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從千梅嶺回來后，曲明書就派人打聽那公子哥是哪家的。

結果一打聽才知道那人居然是劉家的二公子，平時就是個喜歡逛花樓貪花好色的，只是沒有傳出什么特別不好的傳言罷了。

“順子，劉家那邊情況如何？”

午后，冬日的陽光并不熾熱，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曲明書懶懶的躺在搖椅上曬著太陽。

“老板，聽劉家那些下人說，他們家二少爺恐怕要不太好了。而且，好些人說劉家二少爺院子里晚上鬧鬼！”江順坐在曲明書身邊的小凳子上回道，有一搭沒一搭的轉著手里的峨眉刺。

“呵，鬧鬼？活該！”曲明書呲笑一聲，順手擼了一把趴在他腿上的黑貓。

“喵~”黑貓舒服的叫了一聲，頭在曲明書的腰上蹭了蹭，伸出小舌頭舔了舔曲明書的手，一雙異瞳無辜的盯著他，金色和紫色的貓眼似上好的寶石。

“乖，吃小魚干！”

曲明書從小幾上捏起一條小魚干遞到黑貓面前，黑貓一口叼住。

“老板，你覺得劉家是真鬧鬼嗎？”

江順伸出一根手指想去戳黑貓，黑貓轉頭看著他，似在警告似的。

江順想想之前被撓的情況，悻悻的收回手指。

“我好歹給你做了那么久的小魚干，你給我摸摸不行呀。”江順癟癟嘴，有些委屈。

“小墨在吃東西，你摸它會讓它感覺你要和它搶食！”曲明書白了他一眼，明知道不能摸還摸不是找撓嗎！

“劉家嘛？鬧鬼是肯定在鬧鬼，不過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罷了！而且，可能還不止一個鬼呢！”曲明書說著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啊！這世上真有鬼呀！”

“誰知道呢，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劉家二少爺那是報應來了！”曲明書懶洋洋的說著。

“別管那么多，就當看熱鬧了！”曲明書又轉頭對江順囑咐了一句。

“嗯，知道了，老板！”

江順點點頭，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看看西斜的太陽又道：“今晚是除夕，我先去看看廚房今晚做什么菜！”

“嗯，去吧！”曲明書揮揮手，示意江順先去廚房。

太陽慢慢落下，天邊只余下一片緋紅的晚霞。

吃過晚飯，曲明書站在碧云樓門口，望著清華街上正在相互追逐打鬧的孩子，新的一年到了。

“明書！”

遠遠的傳來沈琰的聲音，曲明書抬頭，沈琰正從街口那邊慢慢走來。

“今天除夕，你怎么過來了？”曲明書看著臺階下的沈琰，有些驚詫。

“沒什么，不想回去罷了！”沈琰臉上閃過一絲厭惡，明顯不想提沈家。

“吃飯沒有？”曲明書岔開話題，問沈琰。

“吃過了！”沈琰和曲明書并排站在臺階上，看著街上嬉鬧的孩子。

“去街上走走？”曲明書轉頭問沈琰。

“嗯，走吧！”沈琰點頭同意。

兩人走在燈火通明的街上，慢慢的，外面放著鞭炮的孩子也陸陸續續被大人喊了回去，也就一旁的胭脂巷還是人來人往的。

“不，別過來，不要過來，不是我，是你自己自殺的。”

胭脂巷邊上的一處暗巷里一個人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曲明書循聲望去，正是那劉家二少爺。

他身后慢悠悠跟著一個女人，大紅的衣裙，蒼白的臉色，嘴唇卻殷紅如血。細看，那白皙的脖子上橫著一條猙獰的傷口，皮肉外翻，鮮血淋漓。

她身邊還跟著兩個半透明的人影，一個衣裳襤褸，身上道道鞭痕，只有一張臉還能看的清秀少女。另一個人影稍微凝實，一身淡紫色的旗袍，領口被扯開，脖子上青紫的掐痕觸目驚心。

劉二少跌坐在地，眼里滿是驚恐，一邊顫抖著往后挪，一邊嘴里喃喃道：“別過來，別過來，我是……”

這時，一陣陰風吹起。周圍屋檐下的燈籠一下子滅了，曲明書兩人正好站在正對著巷口的街上。

黑暗襲來，空氣里彌漫上令人窒息的的感覺。

“這是？”沈琰身體有些發僵，感覺身上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復仇的！”曲明書解釋道，感覺沈琰身體有些發僵，就伸手拉住沈琰的手。

黑暗的街道口，四周再無其他人，只剩下曲明書與沈琰彼此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四周安靜的可怕，劉二少在距離曲明書兩人幾步之遙的暗巷里瑟瑟發抖，打頭的紅衣女鬼一步步逼近，似一朵在黑暗里綻放的曼陀羅，美麗卻又致命。

看了一眼巷口的曲明書兩人，眼神似在警告。曲明書兩人見了也不敢動，就這樣看著巷子里。

“跑呀！怎么不跑了？前兩天不是還請了道士來收我們嗎？”紅衣女鬼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劉二少，見他褲襠處滲出可以的液體不由厭惡的皺期眉頭。

“呵，這樣就尿了？你不是很能耐嗎？”

“啪！”

那穿紫色旗袍的女鬼手里凝聚出一條鞭子，啪的甩在劉二少身上，明明血絲都沒滲出，劉二少卻痛苦的撲倒在地，整個人蜷縮在一起哀嚎。

“好了婉云，先弄回去慢慢收拾。”紅衣女鬼對那穿著旗袍的女鬼說道，那女鬼聽著又在劉二少背上甩了兩鞭子才罷手。

“好了，殷姐姐，走吧！”

一邊的那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女鬼拉了拉紅衣女鬼的袖子，又朝曲明書兩人看了看，就轉頭陰沉沉的盯著劉二少。

那紅衣女鬼轉頭警告似的看了看曲明書兩人，眼里有明顯的忌憚。見曲明書沒有多管閑事的意思，直接甩出一條紅菱纏住劉二少，拖著人就朝暗巷深處走去。

劉二少看著巷口的曲明書兩人，拼命的掙扎著，伸出手想讓他們救他。

可一切都是徒勞，曲明書兩人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著劉二少被三個女鬼拖走。

等他們消失的暗巷深處，挨著巷口的幾盞燈籠一下又亮了起來。

沈琰緩過神，轉頭聲音有些嘶啞的問：“她們是？”

“復仇的唄，劉二少那是活該！”曲明書笑著解釋，輕輕捏了捏沈琰的手掌心。

“我們還是快走吧，這地不太平！”沈琰拉住曲明書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嗯，先回碧云樓，溫壺酒去去寒！”

曲明書拉著沈琰，快步往回走，大過年的遇到鬼，有些不吉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