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方上的大學，有段時間待在醫院里照顧病人。這是那天我在醫院天臺上拍的照，挺漂亮的吧。”江洋走上樓，在房間的冰箱上摘下一張夕陽照遞給了孟萌萌。

女孩接過來低頭一看，照片的中央是一輪猶如咸鴨蛋蛋黃般渾圓且紅潤的落日。被夕陽照耀著的一棟棟居民樓，就像是沉浸在圣光里的羅漢一樣，破舊的墻壁竟也顯得不那么落魄了。

“拍的不錯。”孟萌萌不知道江洋干嘛要給自己看這個。

“再看看這個。”江洋把手機遞給她，同樣的角度、同樣的場景，結果在手機上的這一張，異常難看。

失去了晚霞照耀的居民樓，就像是垂垂老矣的婦人，只能依稀看得到往日的優雅，再也不見少時的榮華。

“你手機該換了。”孟萌萌滑動著屏幕，一張張閃過的都是店里萌寵的照片。結果就在江洋把手機搶過去的瞬間，她好像看到了一個女孩兒的自拍。

“別亂翻。”江洋不動聲色地把手機收起來。

“你到底想說什么。”孟萌萌抱著雙臂，突然對這個啰嗦的家伙產生了點興趣。

那女孩兒是誰啊？

他女神？

“有了圣光加持，破舊的樓房遠遠看過去，也會非常雄偉。可湊近了再一看，還是破破爛爛。”江洋推了推女孩的肩膀，讓她下樓，“如果自己是棟破舊的樓房，就算有再多的外力，不還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嗎？”

“你說誰是破舊的樓房呢！你才敗絮其中呢！”孟萌萌氣惱道。

怎么一天天的，凈都欺負自己呢。

“打個比方而已，又沒說你。”江洋看了看時鐘，現在已經是下午2點了，“從早上到現在，就只有你一個人進來。”

“活該。”孟萌萌吐了吐舌頭，有種大仇得報的爽快感。

“生意真不好做啊。”江洋感慨著。

“廢話，要是好做的話，人人都、”孟萌萌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閉嘴不言了。

“就是啊，這么辛苦就算了，要是再被破舊樓房一樣的女兒懟，那可太不幸了。”

“你特么能不能把這個外號給我去掉！”孟萌萌想打人。

江洋不說話了，房間里彌漫著一股臭味。

“嚓嚓嚓。”

旁邊傳來拋貓砂的聲音，送終雞落在貓砂盆上，低頭看著盆里的小柒收拾殘局。

“好臭！”孟萌萌捂住了鼻子，“快開門通通風啊。”

“空調不要錢啊。”江洋搬出來垃圾桶和貓砂鏟，遞給孟萌萌。

“干嘛？”女孩瞪大了眼睛。

“養貓之前的練習。”

“我、”

“不鏟算了，反正我也不賣給你。”

“好好好！！”孟萌萌咬了咬牙，用兩根手指捏住貓砂鏟，緩慢踱步到貓砂盆旁邊。

小柒已經從里面出來了，送終雞跑到一旁大聲聒噪起來，就像在嘲笑小柒拉屎那么臭。

又是一陣雞飛貓跳。

孟萌萌深呼吸一口，憋住氣，拿著鏟子一通亂刨。

“噗哈！！”

女孩看到鏟子里的貓屎時，瞬間閉不住氣了，結果正好來了個暢快呼吸，把所有的味道都吸進了嘴里。

半分鐘后，孟萌萌瞪著眼睛癱在座位上，喃喃自語道：“我再也不吃抹茶蛋糕了......”

江洋店里的貓砂，是抹茶味的。

“養貓不容易吧。”江洋在一旁偷笑。

“哼，我會習慣的。”孟萌萌不服氣道。

“這才哪到哪。”江洋拿出一個小剪子，彎彎的刀刃專門設計成了適合貓用的形狀，“要不要試著給它們剪指甲。”

“你這是雇傭童工啊！！”孟萌萌抗議道。

“你想要養貓的決心很值得懷疑啊。”江洋悠悠道。

“你！！”女孩真的很想把屁股下面的凳子摔在江洋臉上，這家伙怎么這么氣人啊！

“喵嗚！”江洋把加菲抱起來，塞進孟萌萌懷里，“考試開始！”

貓可不是那種任憑你擺布的小動物，只要它們不愿意，就沒有人能夠強迫得了它們。

任何事！

果然，加菲開始了劇烈的掙扎，一張大圓臉在孟萌萌懷里拱來拱去，小jio不安分的抓著女孩的衣服，扭動著屁股想要下來。

“怎、怎么辦啊！喂！幫幫忙啊！”孟萌萌一手拿著小剪子，一手攬著加菲的腰，慌的不知道該干嘛。

“抱著它，捏住jio，指甲就出來了。”

“你這么說誰聽得懂啊！呃、”

加菲的力氣可不小，一團肉球在你懷里動來動去，想制服它可沒那么容易。

孟萌萌擔心會弄疼它，始終不敢用力。結果加菲蹬鼻子上臉，眼看下不去了，反其道而行之，開始往孟萌萌臉上蹦。

女孩幾乎要崩潰了。

又是被老板懟，又是和父母吵架，現在一個臭貓也敢在她頭上動土，女孩一下子就爆發了。捏住加菲的后脖領把它給提溜起來，猛地往自己腿上一按，用胳膊環繞住它，咬牙切齒道：“別動！！”

加菲瞬間就慫了，老老實實坐在那里，小尾巴不安分的甩來甩去，頻繁的舔舐著鼻子。

“不要剪太多，小心點，別弄疼了它。”江洋在一旁嘰嘰歪歪，換來了孟萌萌一個白眼。

送終雞在一旁繞來繞去，看樣子想趁加菲之危，捅人家屁股。

“終于好了。”費了半天力，孟萌萌終于把指甲剪完了，抬手擦了擦汗。加菲忙不迭從她身上跳開，一屁股差點坐到送終雞頭上。

“不錯不錯。”江洋又從柜臺后拿出個東西，孟萌萌險些哭出來：“你又要我做什么？！”

“不是，你看看自己身上。”江洋把滾毛器遞給她，女孩低頭一看，T恤、褲子、甚至手臂上，都是加菲的毛。

“怎么搞得啊！！”

“貓就這樣，你想擼貓就得做好滾一身毛的準備。”

“煩死了......”女孩嘀咕著拉直衣服，用滾毛器粘毛。

“現在還想養貓嗎？”

“想！！”女孩瞪著眼睛嚷嚷道。

“不嫌麻煩嗎？”

“它那么可愛，麻煩就麻煩吧。”孟萌萌看到加菲乖巧坐在那里的樣子，瞬間咽下了抱怨的話，滿眼都是小心心。

“幸好貓不會說話，不然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還要被懟，多難受啊......”

孟萌萌叉著腰：“我對她那么好，她還敢懟我？”

“貓糧不好吃呢？”

“那也是我買的。”

“玩具太爛了？”

“有的玩就不錯了！”

“貓砂總是一個味道。”

“廁所要求那么高干嘛！”

“聽說香奈兒‘老佛爺’的貓繼承了他所有的遺產呢。”

“嫌棄我窮就別跟我啊！愛做誰家的貓就做、”

誒？

這話怎么這么耳熟......

孟萌萌張著嘴巴站在那里，半晌后，她悻悻的對江洋道：“繞了這么大彎，原來你是想說這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