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何來緣分
- 單爵靈
- 九轉(zhuǎn)丹砂
- 2066字
- 2020-02-04 07:50:00
西山別墅離紅旗村很近,不過別墅區(qū)是高檔社區(qū),而紅旗村,則是待拆農(nóng)村。這其實就已經(jīng)預(yù)示了張涵舟和孟家的差距,和孟可久的差距。
紅旗村是什么呢?盡管它的西邊是大片高端富貴幽靜的西山別墅區(qū),可紅旗村只不過是棚戶區(qū)。舉一個不太恰當?shù)睦樱拖袷且粋€風景優(yōu)美之地里的垃圾桶,是收污納垢的地方。
紅旗村本來是云通城的遠郊區(qū)農(nóng)村,原住民大多都是農(nóng)民,他們本來以種地為生,后來城市擴大規(guī)劃,村民的土地都被占用做建筑用地,建了公園、商場、別墅。農(nóng)民們雖然沒有了營生,但他們獲得了巨額的補償,成了拆富。
城市的發(fā)展也給外地人提供了就業(yè)機會,外地人陸陸續(xù)續(xù)聚集而來。因此,紅旗村的人口結(jié)構(gòu)是這樣的:少量的本地農(nóng)民和大量的外地打工人群。
有能力的外來者都進入城市中心打拼,紅旗村是遠郊,外來戶基本是賣菜、清掃、干雜活的人,就更顯得雜亂和貧窮,不乏詐騙、偷盜、辦證、賣光盤之流的存在,甚至也有較為成熟的黑色產(chǎn)業(yè)鏈。
陽光普照下的紅旗村,最明顯的特征就是本地拆富們的招搖,還有外地窮人的拮據(jù)。就拿張涵舟自己家來說。
他和母親住在西山附近一個拇指大小的土院子里。這個土院,從院門到屋門,七步,從屋門到最后的臥室墻壁,七步,從貼西墻外設(shè)的爐灶間到偶然遺子于東墻邊的梨花樹,七步。七步開外,就是別人家。
就平時的生活來說,他的飯食,大多都是拳頭大的塊狀窩瓜,有時候也可能是土豆,土豆貴的時候,還可能是豆芽,夾雜著形狀殘疾的大米小米蒸煮而成。
顏色倒是不錯,大多時候都是金黃色的,可味道,實在,實在是,讓人瞬間把人生大事忽略不計。
至于服裝,張戴玲從沒特意給他買過衣服。在御龍學校,他大約一年三季都是學校運動服。夏天,會有幾件大T恤,大概是張戴玲逛夜市時從廢舊衣物那里稱來的。
那夜市是在云通城做建筑的工人們自發(fā)創(chuàng)建的,那衣服都是按斤兩算錢,大多數(shù)質(zhì)量和圖案都非常怪異。穿上這種衣服,上面的圖案常會印在他的皮膚上,像紋了身一樣。
再說書包,是黑油布的補丁包。在祝駝嶺,他跟著姥爺每天走街串巷說書也會背個書包,那書包是姥爺給他買的全新的,上面還有明晃晃的喜羊羊的貼片呢。
張涵舟就是一個單親媽媽養(yǎng)活的窮小子,若不是有孟儒琛這樣的干爸,他可是連上御龍學校的資格都沒有,是孟儒琛推薦了他,并為他承擔了非常昂貴的學費。
再說孟家,孟儒琛是云通醫(yī)院的院長,傲珊,全國排名前三的云通大學教授,他們住在西山別墅。
別墅背靠西山,有A、B、C三個區(qū),每個區(qū)的住戶很少,建筑格局就顯得格外開闊。每個小區(qū)的園林建筑都相當有特色。
孟家住的A區(qū),就頗有江南園林的味道,亭臺樓閣古樸,奇花異樹驚艷,小湖流水蜿蜒,就連小橋,都建得格外有典故特色,讓人一張嘴仿佛就可以脫口而出“小橋流水人家”。
孟儒琛喜歡寫詩,張涵舟第一次住到他家時,他特地賦詩一首:
深山遇靈童,滌蕩好風聲。踏云尋仙去,求遇最知音。
傲珊喜歡彈琴,張涵舟第一次在他家過周末,就特地為他彈奏一曲:
每顆心上某一個地方,總有個記憶揮不散;每個深夜某一個地方,總有著最深的思量……城里的月光把夢照亮……
這樣一對高知夫妻,活得那樣高貴儒雅,怎么會認識張戴玲?
張戴玲的特長,大概就只是喜歡搗鬼跳神下.仙兒了,蹦著高地拔高了說,可以算是古典迷信文化?難道越是掌握了科技的人,對古代無知時期人們的癡迷越是感覺好奇和有趣?
說起來,孟家夫妻倒的確詢問過關(guān)于巫術(shù)的問題。
孟儒琛這樣問張涵舟:
“你跳神的時候,你會進入一種什么狀態(tài)?”
“你能跳出你的身體看自己嗎?”
“我給你一個畫面,你是否能想象著把自己帶進圖畫里?”
傲珊這樣問過:
“巫術(shù)里有僵尸文化嗎?”
“你會哈利·波特的那些魔法嗎?”
但張涵舟若真說起張戴玲的跳神來,孟家夫妻卻又哈欠連連,應(yīng)付的話接得心不在焉。
在祝駝鈴跟著姥爺說評書時,他的確遇見過幾個外國采風的,對東北熱炕頭大花被二人轉(zhuǎn)迷得不要不要的,可他還真沒遇見過對跳神這么欲遠還近的高知。
可久從不談?wù)撐仔g(shù),遇到孟家夫妻詢問張涵舟巫術(shù)的場合,還會生氣大鬧:“有我在,誰都不允許欺負張涵舟,你們也不行!”
問巫術(shù)的話題,算是欺負人嗎?張涵舟有點搞不懂。
每當這時,孟家夫妻就會哈哈大笑,點著可久的鼻子說:“有了朋友忘了爹娘!”
按照張戴玲的夢蠱,可久被紅衣男童鬼追魂,是被巫術(shù)救回來的。這當八卦聽都不靠譜。
可如果不是這個,那么張戴玲何德何能成為可久的干媽?孟家夫妻又憑什么上門來認他張涵舟做干兒子?
他曾問過孟家夫妻,為什么要認他做干兒子?
傲珊說:“你這么可愛,我們當然希望你能做我們的大兒子了!”
孟儒琛說:“這就是緣分啊。我們不是以血緣親結(jié)緣,但我們卻比血親還親。”
這話說的,比小學生作文還要刻意。
張涵舟忍不住問:“我們是怎樣結(jié)下的緣分呢?是不是在東北祝駝鈴?”
孟家夫妻合體一樣齊聲說:“天注定的緣分!”
當然,之后,傲珊還是給出了一個聽起來合理的解釋:“我懷孕的時候有一次在西山遛彎暈倒了,正好被你媽媽看到了,你媽媽救了我和可久,我們就是這樣結(jié)的緣。”
可張涵舟拿這話回家問張戴玲,張戴玲只是冷笑一聲,并不回答。沒有答案的答案,卻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好像背后,有一個更可笑或者更可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