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涵舟不想聽阿布舍和孫德利的舌戰，他打斷兩人，問孫德利：“魏明輝有個捕魂器是金水菩提是嗎？”

“是，不過，我們倆重新回到懸鈴家時，那金水菩提就消失了，奇怪的是，我們還是收了懸鈴的魂魄。”

阿布舍剛要說話，張涵舟朝他皺了皺眉頭，從脖領子里掏出自己的金水菩提：“孫德利，你看看，當初魏明輝用的可是這個？”

孫德利一瞥之下瞪大了眼睛：“就是這個，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捕魂器。小公子，果然一切都是你安排的！為什么？”

“不是我安排的，這個捕魂器是別人給我戴上的。所以，我很想知道，魏明輝說的那個修行人，你是否見過？”

孫德利一愣，緊接著搖搖頭：“沒有見過。小公子，你的意思，難道真像阿布舍說的，是魏明輝和他背后的修行人安排的這一切，算計了我，也算計了你？那肯定是張戴玲了！是她把你帶到黑陰教做了單爵靈的！”

不，不可能是張戴玲，張涵舟七歲來云通城，沒人看護，手無縛雞之力，她有太多的機會殺他，用不著讓魏明輝跑到祝駝嶺去殺他！而且那時候，她是需要他的。

那這金水菩提是怎么回事呢？

張涵舟在東北祝駝嶺就已經戴上了金水菩提，是姥爺從一個道士那里求來的。對姥爺來說，金水菩提可不是什么巫術靈器，而是護身符。

倒是張戴玲，講道巫取魂時，說金水菩提是取魂器。這說辭，竟和孫德利的說法如此相近！

當時，張涵舟以為是有人要取他的魂魄，很害怕，要摘下金水菩提。

張戴玲說：“你是詭主，只有你取別人的魂魄，沒有別人取你魂魄的道理。不過你修行不上進，能力低劣，那就可能被人盯上。”

她跟他講了那么兇殘的故事，應該是已經做好了準備，讓他學習殺人取魂！

一想到這，張涵舟不禁打了個寒戰，他實在不愿意相信張戴玲喜歡殺人取魂，因為那意味著他也可能會殺人！李丫的死，可一直讓他心生疑竇。

好在這么多年，張涵舟并沒有用金水菩提做過什么，就是在夢蠱中，他也只是用它做養魂器，滋養過好多召喚來的小惡靈。

張涵舟又問孫德利：“魏明輝一開始并沒有想殺懸鈴？”

“當然不想，有金水菩提，我們能控制生魂，生魂有更大的價值。但他想殺掉另一個男孩。”

“你知道懸鈴的名字，難道不知道另外一個孩子的名字？”

孫德利說：“魏明輝說那個孩子叫小魔頭，留下是個禍患。其實一百零八亥亥主，原定的是那個男孩。”

“所以，魏明輝計劃殺死的，是我，而不是懸鈴。所以，張戴玲找到黑陰教，找的不是你，而是懸鈴。”

張涵舟心里已經非常清楚，另一個孩子，一定是他自己，他也是七月初七子夜出生的，陽命陰魂。那幾年，農民大進城，祝駝鈴整個鎮人都很少，祝駝嶺村就更少，在那里應該找不出第三個這天生日的男孩了。

孫德利的敘述說明，早在十幾年前，就有人盯上了自己，但早在十幾年前，還有人在保護自己。能保護他的，恐怕只有姥爺。那么，姥爺是修行人嗎？

不對，如果是姥爺保護了他，就意味著他目睹了懸鈴死的過程，那就不會追查懸鈴的死因了。

保護他的，難道另有其人？難道姥爺不會巫術，會巫術的是姥爺口中的那個送金水菩提給張涵舟的道士？不然，姥爺怎么也會教張涵舟一些防身的巫術吧。

張涵舟感覺越想越糊涂。

孫德利愣怔了一下，忽然有所領悟，他瞪大了眼睛，指指張涵舟：“那個魔頭，那個魔頭……是你，果然還是你殺了懸鈴！可當時你為什么會放過我和魏明輝？”孫德利忽然打了個寒戰，“憑我挨的那股靈力，你當時要我灰飛煙滅也做得到。又為什么把懸鈴的魂魄留給我？”

阿布舍說：“老主，這還不簡單，不殺魏明輝，是要找到那個修行人啊！我現在才想明白，難怪這些年懸鈴一直和魏明輝關系那么好。老主，怕是你不知道的修行人，懸鈴早就知道了。留在你身邊也沒用了，這才在斯迪安山之戰中反了出去。”

張涵舟說：“我沒有殺懸鈴，或者說，我沒有殺人的記憶，剛才那七個人，也不是我召喚的……”

阿布舍不等張涵舟說完，就搶著問：“不是，小家伙你，難道是高科颶？魏明輝臨死前告訴老主，你會被張戴玲抵押給高科颶，讓我們到這里偷你的……嗯，不是，借你的魂魄，重找宿魂冢……”

孫德利又打斷阿布舍：“你閉嘴吧！到哪都搶話！聽小公子說話！小公子，我真的不知道魏明輝要殺你，我現在才明白，我就是一個工具人，阿布舍說的是真的，我還一直自以為是我是個教主。可是，小公子，當年我對上的靈力難道是張殿老祖？那他惹到誰了呢？對方一定要殺你？”

這兩個聒噪的人，真讓人厭煩！但他們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卻為張涵舟提供了線索。

只是，張涵舟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不管怎樣，通過孫德利的故事，讓懸鈴死的，就果然是他張涵舟，四五歲的孩子，看到懸鈴被吊，他就沒有害怕，沒有喊救命，沒有去找人？張涵舟打了個寒噤。

可這里還有問題，他沒有殺人記憶也就罷了，太小受到驚嚇失憶，或者受人控制殺人，自然沒有記憶。可為什么后來的警察調查給出的結論也是懸鈴自殺？換句話說，張涵舟是怎么離開懸鈴家的？他已經魔怪到那么小就會處理掉了自己的痕跡？他那么魔怪的話，又怎會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將痕跡留在殺李丫的現場？

張涵舟問孫德利：“你們多久后回去收懸鈴的魂魄？為什么沒有去找小魔頭？”

“很快就回去了，魏明輝也想看看到底是誰在那個殺人現場，他說肯定有一個很高明的修行人。哪里還敢去找小魔頭。我們回去什么也沒有看到，只有已經死了的懸鈴，他的靈魂在飄蕩，我們就收了他。”

“殺人現場是個什么樣子？你說小魔頭和懸鈴玩水，地上肯定有很多水跡，難道沒有留下那孩子的腳印之類的？”

“對，說到這個也很奇怪，好像有人收拾了現場，但我們倆很害怕修行人再次出現，哪敢多停留。”

張涵舟心理忽然有一個疑問：張戴玲當年說道巫取魂的時候，懸鈴已經死了多年，她問的雖然是懸鈴是怎么死的，但她一開始說的卻是懸鈴失蹤了。

失蹤了，意味著一開始還在。那么，會不會是張戴玲當時在控場，只不過后來被魏明輝和孫德利趁亂偷了懸鈴的魂魄？所以，她才會帶上他的魂魄去找魏明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