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靈元宗山腳，隨著方羽一聲巨吼，整個人以肩打頭，暴熊般沖了出去，瞬間一場大戰(zhàn)拉開序幕。

這是一場以寡敵眾的戰(zhàn)斗！

這是一場信念與信念的碰撞！

對于方羽來說，今日要想達成目的，就必須放倒這群人，而對于靈元宗眾弟子來說，不論為了證明自己，還是為了捍衛(wèi)宗門顏面，方羽，這個曾經(jīng)的同輩第一人，都必須打倒。

這一戰(zhàn)是艱難的。

對于絕大部分靈元宗弟子來說，他們不具備對抗方羽的實力，哪怕他們很多都是凝元境，上的時候信心滿滿。

這是一件很令人疑惑，同時也很令人沮喪的事情，因為就修為來看，方羽分明只有凝元境二重，可其爆發(fā)出的戰(zhàn)斗力，往往凝元境五重，甚至六重，都不是對手。

固然這里面有戰(zhàn)場混亂的原因，但不可否認，這個曾經(jīng)的同輩第一人，真的很強。

難怪王麟會死于其手，難怪，宗門如此重視。

也因為此，明明不敢妄動，這一刻，穆聞天依舊禁不住警惕性大增，殺機暴漲。

而對于方羽來說，這一戰(zhàn)同樣不易。

一來對面人實在是太多了，所謂蟻多咬死象，這群人就是耗，也能耗去他不少真元氣力。

二來這里面不乏出色的靈元宗弟子，雖然真正頂尖的那一群都沒來，但是五重六重不在少數(shù)，七重，也并非沒有。

所以，這一戰(zhàn)他看似威風八面，被他橫沖直撞打倒的靈元宗弟子不少，其實真元消耗很快，熊和玄龜兩大戰(zhàn)靈本源之力消耗也很快。

漸漸的，也開始受傷，流血……

但是，他決不放棄！

“親愛的，你真就這么看著啊？”眼見方羽漸漸成了血人，方雪卻至始至終不理不睬，完全沒有要出手的樣子，云曦感覺越來越搞不懂這對姐弟了。

明明心里寶貝得什么一樣，卻從來不肯承認，令人費解。

方雪神色清冷，聞言淡淡道：“這是他自找的，自己惹的事，自己承擔后果。”

云曦想了想，笑道：“倒也是，這臭弟弟，太逞能了，活該吃點教訓(xùn)，不過話說回來，真那么放心啊，萬一被打出個三長兩短怎么辦？”

“那也是他自找的。”方雪閉上雙眼，儼然是真的不打算理了。

云曦瞅了一會，嘆道：“就怕有的人這會嘴硬，事后心疼……”

語落，真元涌動，一股沛然大勢順勢鋪開。

這是屬于真罡境武者的氣勢，鋪開之際，萬木低頭，百草折腰，給人的感覺，仿佛蒼天都在下沉。

受這股龐大氣勢的影響，終于混戰(zhàn)停止。

云曦看了方雪一眼，見這人明明滿意她的做法，緊繃的小臉舒緩了很多，卻偏偏不肯睜眼，不由心中好笑。

卻也沒點破，自顧自來到方羽身邊，問道：“沒事吧？”說完伸出手，準備扶一把。

方羽抬起一只手，轉(zhuǎn)過臉來，笑道：“不用，我自己能行，別弄臟了你的衣服。”

云曦忽然怔住。

那張臉，全都是血，但是目光之堅定，平靜，令人心悸……

好一會過去，她才心緒復(fù)雜問道：“值得嗎？”

方羽搖頭，喘著粗氣，笑容卻十分燦爛：“不知道，只是，這么想，然后，就這么做了！”

只是這么想，然后，就這么做了……

云曦神色越發(fā)復(fù)雜，不知該說些什么。

這時方羽也差不多了，深呼吸一口，再次站直身體，目光巡視全場，良久，淡淡道：“此刻我便要上山，可還有人欲要阻攔于我？”

靜！

話音落下，場上鴉雀無聲！

倒也并非所有人都服氣，畢竟并非所有人都是被打倒的，眼下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是被迫停手。

可一看方羽渾身浴血，目光卻堅定如磐石，平靜如大海，頓時又沒人說得出話來。

見狀，方羽不再多言，轉(zhuǎn)身，一步一個血色腳印，上山。

最終，他被引到靈元宗內(nèi)一處偏遠的小山谷。

這里是安葬雪燕的地方，當日他被逐出山門之前，執(zhí)法長老問他可還有什么愿望，他說，讓雪燕入土為安，于是雪燕就被安葬在了這里。

來到墳前，他也沒說什么話，只是默默點了香插上，之后不久，琴音裊裊，不是別的，正是那《月夜安魂曲》……

《月夜安魂曲》是特意為這次靈元宗之行準備的，為的就是在雪燕墳前彈奏，安撫亡魂。

可說來也怪，這曲子彈著彈著，他居然看到有絲絲縷縷的灰色氣流從山谷各處匯聚而來，最后，組成了雪燕的樣子，沖他笑，圍著他跳舞，歌唱，還在他的身體里穿來穿去……

他不知道這到底怎么一回事，他甚至無法確定看到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幻覺。

但是，這種感覺真的很美妙。

捫心自問，他對雪燕并沒有太多的情感，不論過去還是現(xiàn)在，他都很少想起她，但是這一刻，忽然有種感動，想哭。

時間就這么悄悄流逝，清風伴著琴音，最終，少女的身影消失了。

他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他只是有種感覺，她并未走遠，然后，那孤零零的墳頭，一朵，兩朵，三朵……不知不覺，竟開滿了鮮花。

很奇特的景象，卻也很美。

某一刻，他站起身來，摘了一朵鮮花，笑道：“小丫頭，我走了，我答應(yīng)你，待我再度歸來，必定讓一切水落石出，必定，讓兇手在你墳前日夜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