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首先轉移話題：“昨晚你睡以后，我去單排了局王者榮耀。我們這邊的陣容是一個法師，兩個輔助，一個打野，我是射手……”

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昨晚的游戲過程，從選人的討論到打團的細節，事無巨細都向她匯報。

夏梓柒托腮聽得饒有興致，在得知翻盤結局的時候，神色稍許流露出點欣慰

臉上的表情仿佛一個看到傻兒子成長的老母親。

講完以后莫言還意猶未盡，托著腮，笑盈盈地問她：“這種程度的翻盤，對你這種大神級別的玩家來說是不是算小兒科？”

夏梓柒實在不想傷人，但也不愿意撒謊，只好伸手過去摸摸“傻兒子”的腦袋，笑得慈眉善目人畜無害：“這種局，我是不會打成翻盤局的。”

“……”

國貿負一樓迷宮般的地下車庫。

夏梓柒一把抓起黃雅的手，對旁邊的莫言說：“那我先送她回去。”

“嗯，路上注意安全。”

夏梓柒越走越慢，連開車門的動作也像慢鏡頭回放。

忽然他的眼睛亮了亮，趁她還沒上車又問她：“今天晚上還打游戲嗎？”

“到時候有空再看吧。”夏梓柒打開車門坐進去。

黃雅叩開車門做進副駕狐疑地看了看旁邊的夏梓柒，心里更覺得這兩人不對勁了。

夏梓柒已經系好安全帶，搖下車窗跟那人打了個招呼：“我先走了啊，拜拜。”

莫言朝她揮揮手，轉眼就瞧見車子后視鏡里自己雙目無神靈魂出竅的樣子。

一到晚上，莫言非常準時到微信消息轟炸來找她，一直問她打不打游戲。

他這人雖然游戲打得爛，但有股不服輸的勁，加上天性樂觀，輸得再怎么慘，心態永遠不會崩。

夏梓柒很清楚他不是打游戲的料，但沖著他這份與她契合的競技精神，還是陪著他打了一局絕地求生。

之前一直一起玩的隊友不在，這游戲難度增加了不少，兩人連打了幾局也沒吃到雞。

正約定好打完最后一局就睡覺的時候，那個隊友終于上線了。

那時候晚上十一點多，他大約是從公司飆車回來的，剛加入隊伍，第一句話就是：“我不行了，今晚我要大開殺戒。”

他所謂的“不行”，大多是公司里那些哭天喊地推搡辱罵的負能量，作為小職員，見多了難免壓抑，而打游戲就是他發泄這種情緒的途徑。

在見到隊伍列表中的莫言時，他又識相地私信夏梓柒說一句：“我要不還是滾去單排吧。”

“滾回來。”夏梓柒說，“最后一局了，一起吧。”

“不打擾你們吧？”他今天只想大開殺戒，沒興趣攪兩人的局。

結果夏梓柒倒是坦坦蕩蕩在隊伍里開語音回復：“我們又不是干什么見不得人的事，OK？”

“OK，完全OK。”他也不繼續反駁了。

聽著那兩個人說話，莫言全程沒怎么發言，他對隊伍里“M”這個ID有莫名其妙的敵意。

最后莫言只是默默地在心里就自動把他和陰影畫上等號了。

這一局莫言打得很認真，他聽夏梓柒指揮，不再到處亂跑，跟著兩人一直打到最后。

這時地圖上顯示，除他們這一隊三個人以外，還剩下一人生存，最后縮圈的時候，那哥們躲在對面山頭瑟瑟發抖。

“M”感慨一句“無聊”，并優雅地舉起他的槍瞄準那個方向。

這時在夏梓柒忽然在語音里開口：“你等一下。”

“干嗎？”

“對不起。”她冷冷地說。

“啊？”

他沒明白，切了視角轉身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