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柒也不客氣，拿起筷子隨便夾了塊肉吃，順便問他：“你今天怎么回事？特地叫我出來，就為了吃夜宵？”

“我在國外的巡演要開始了，明天出國，大概半個月。”

他答非所問，說起自己下一階段的工作。

夏梓柒不免納悶，但仍點點頭聽下去：“所以呢？”

“走之前，還有點想……”他短暫地停頓，“有點想念這里的小吃。”

“哦……”夏梓柒邊吃東西，精致的臉上不在意地挑了挑眉，“你那幾個兄弟呢？沒人陪你？”

“關他們什么事兒。”莫言一臉懊惱擺了擺手，“這幾個天天見面，煩都煩死了。”

她笑著點了下頭，只淡淡“嗯”一聲。

隨著一個話題的終結，兩人身邊的空氣漸漸凝滯。

莫言臉上蹙著眉，手里吃了一半的燒烤也食之無味。

再往前幾個街區，就是這邊上一代的老房子。

他曾經在那里住過很多年，在老房子里抱著吉他，經歷過無數個美好的片段。

他看著那個方向出了神，直到夏梓柒手里遞了串烤土豆片過來頂頂他的胳膊，才恍然醒悟。

原來已經過去五年了。

夏梓柒從一開始就覺得他今晚狀況不大對勁，不管是大晚上突然叫她出來吃夜宵，還是臉上欲言又止的樣子。

莫言送夏梓柒回公寓，車開得很慢，一路沒什么互動，有種波瀾過后一切歸于寧靜的錯覺。

電臺里有人點了首“初心”的情歌送給遠方異地戀的女友，前奏剛起來，就被莫言抬手關了。

車廂里瞬間安靜下來。

夏梓柒好奇地扭頭看他一眼：“你怎么不聽了？”

“聽我自己為別人家女朋友唱歌，有點怪。”

他的邏輯不知道為什么總是異于常人。不過仔細推敲，倒也不無道理。

“你不覺得，自己創作的歌能被人點來送給最喜歡的人，還挺了不起的嗎？”

“了不起？”他細細斟酌這三個字，“夏梓柒，你說……什么才算了不起？”

其實他想知道的，是夏梓柒心中他自己的形象。

可沒想到她卻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本身，她認為“了不起”的含義太過主觀了：“這個其實要看一個人怎么想，有人覺得賺很多錢就了不起，有人覺得事業上的成功很了不起，還有人覺得能平平安安的過完這一生也很了不起，但不管是哪一種……”

“我都喜歡你。”

“……”

猝不及防地，他在最違和的時刻，說了今晚最不可思議的一句話。

旁邊副駕的夏梓柒徹底懵了，以為自己聽錯，偏過頭去看莫言。

“你……”

“沒事，你不用有壓力，我也不需要你回應什么。能像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莫言專心開著車，面不改色，就像剛剛陳述了晚餐菜色那樣自然。

夏梓柒卻沒來由地警惕起來，紅著臉，疑神疑鬼盯著他。

他蹙眉，伸手過去，手掌溫柔地在她頭頂壓下去。

然后，一把揉亂了她的劉海，像惡作劇的小男孩。

“你再看，我會沒法專心開車。”他說。

她重新端坐，目視前方不敢亂動，順便輕聲吐槽：“誰叫你今天晚上神經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