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果果鼓起勇氣，撥通了之前一直猶豫著不敢按下去的號碼。

“嘟嘟嘟——”

通話前的忙音像鼓點一樣，一下一下敲在貝果果的心上，

“咚，咚，咚——”

“喂？”

滕諍看了看陌生的號碼，心想，大過年的，這些詐騙電話也不消停一會兒。

“是，是滕諍嗎？我是貝果果，上次我記過你的號碼。”

期末考試前的某一天，貝果果以“以后和你討論問題”為由，拿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的手機號。那天可把她高興壞了，破天荒吃了兩碗米飯，連管家吳媽都震驚不已。小姐平時只吃一小碗飯都嫌多，這一下子吃了兩碗，真是始料未及。事后，貝果果喝了一大杯濃濃的山楂水用來消食。

“嗯，我知道了，有什么事嗎？”

貝果果聽著對方明顯心不在焉的語氣，心里有些難過，

“你在忙嗎？”

滕諍邊給母親熬藥，邊聽著手機那邊的聲音。

“嗯，在熬藥。”

貝果果一聽，有些著急地問道:

“你生病了嗎，嚴不嚴重啊，怎么還要自己熬藥呢？”

不知怎的，滕諍有些麻木的心在聽了女孩有些焦急的小奶音后裂開一條小縫。

“沒有，就是一些滋補的材料，之后要給親戚送過去。”

在強烈的自尊心地趨勢下，滕諍并不想讓女孩知道自己的母親有病，而且是很嚴重的慢性病，一年四季都要靠中藥來續命。

“那就好！”

貝果果松了口氣，知道他沒有生病后，立刻生龍活虎起來，就連剛剛的那些小難過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嗯。”

滕諍看著滾得沸騰的陶瓷鍋，揭開蓋子看了看鍋里的水。差不多了。

貝果果緩緩地在門口踱步，屋內電視機的聲音和家人的談話聲都和她無關。貝果果捧著電話，聽著對面傳來的陣陣呼吸聲，嘴角彎起一道弧度。

“還有事嗎，沒事就掛了？”

滕諍看了看時間，該關火了，開口對女孩說。

“別別別，我還有……那個，新年快樂啊！”

貝果果看到對面出來響炮的鄰居，連忙開口，生怕晚一步對方就掛電話了。

滕諍倒出棕稠的藥汁，從不太干凈的窗戶向外看去，滿天的煙花五顏六色，給夜空添上了不一樣的感覺，今天可真熱鬧。

“新年快樂！”

貝果果聽著從聽筒里傳來的四個字，激動地快要叫出聲來。鄰居的眼花“砰砰砰”地升上天空，蓋住了貝果果本就不大的聲音，貝果果不由地放大聲音:

“下次我給你帶禮物呀，我家這邊的糖人可好吃了，給你嘗嘗啊！”

少女特有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隔著電話線，滕諍都能聽到對方滿滿的喜悅。聽到貝果果要給他帶東西，原本緩和的神情瞬間冷了下來。本是朋友之間贈送禮物的小事，硬是讓滕諍聽出了一分施舍的意味。

“不用了，我這邊也可以買到。再見。”

貝果果看了看黑了屏的手機，有些摸不著頭腦，怎么說掛就掛，她還沒有道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