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沒？”

深夜正準備就寢的舞龍，手機屏幕突然亮起牛郎的訊息。他順手就回了個柴犬卡通狗頭表情包給對方——這個表情包通常用來表示幽默、調侃或反諷。

“大龍，有件事得跟你說一下，你最好先做一下心理準備。”

舞龍盯著這行字滿頭霧水，心說這家伙大半夜發什么神經，當即又甩回去個同款狗頭，配字：“有話直說，我心臟好著呢。”

對話框上方顯示“對方正在輸入...”持續閃爍，幾秒鐘后突然接連蹦出三條消息：

“我們懷疑你可能有肝癌。”

“你知道嗎？”

“剛給你做血檢的時候，檢測到你血液含有HCC（肝細胞性肝癌），所以我們懷疑你可能患有肝癌。”

舞龍的心里并沒有感到什么晴天霹靂，他盯著屏幕眨了眨眼，指尖在鍵盤上懸停兩秒，云淡風輕地敲出：“確診概率多大？”仿佛在說別人的事。

“檢驗數據顯示99.99%。”

“中期。”

“你最好做一下心理準備。”

看著接連彈出的消息，舞龍的臉上依舊一點驚恐都沒有。

或許是因為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沒來得及想那么多，他什么感受也沒有；又或許，是因為對這個病癥缺乏實感——畢竟他不是因為身體不適去醫院檢查的；而且他現在的身體壯得跟頭牛似的，說他有病，他覺得似乎不大可能。

牛郎的消息還在跳動：“想吃什么，就趁現在多吃一點吧。不然……我怕你到時候可能會忌不了口。”末尾還帶個滑稽表情包。

舞龍徹底無語了，認定這哥們兒在拿他開涮，反手又扔了個狗頭過去。

消息剛發出去，牛郎的哈哈大笑表情包就蹦了出來，配字：“好了，不逗你了。”

“哈！”舞龍抓起手機猛戳屏幕，“你丫再這樣一驚一乍的，信不信我順著網線爬過去揍你？（小奶貓揮爪表情包）”

聊天界面繼續彈出牛郎發來的消息：“話說，你真的不怕嗎？”

“有什么好怕的，人生短短幾十年，不都是早晚的事嗎？只是可惜了……”舞龍的信息剛發送出去，牛郎就給他秒回了條消息：“可惜什么？”

“可惜什么，可惜我怕萬一有個什么，會來不及聽你叫我一聲大舅哥。”舞龍回復道，完事同時還附上了個齜牙大笑的表情包。

“什么亂七八糟的。”牛郎剛吐槽完，就見舞龍發來偷笑表情：“你真的看不出來嗎？小舞她喜歡你。”

他突然感覺對方跑題了，趕緊發消息打住對方：“咱們還是先聊一下正事吧。”

此時的舞龍還沉浸在玩笑的氛圍中。牛郎剛把消息發出去，還有話沒來得及發送，就被舞龍的消息給搶先打斷了：“咱們現在不就在談正事嗎？正所謂，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不就是正事嘛？[狗頭保命]”

“好了，咱們不開這種玩笑，咱們還是閑聊一下正事吧。”牛郎趕緊拉回話題，“雖然現在的醫學水平已經相當發達了，但肝癌依舊無法做到像治小感冒一樣，吃點藥就能分分鐘治好。尤其是你這類中期的，已經不適宜普通手術了，只能用超常規治療的方法，就是所謂的納米機器人修復。價格昂貴先不說，而且效果還不一定多理想。不過你放心，我這說的只是外邊的醫療技術。我朋友那里還擁有更加先進、更加靠譜的劃時代黑科技治療技術，我明天帶你去她那邊去給她看一下吧。”

“難道我的肝癌是真的？”舞龍回復道。

牛郎沒再說什么，只是默默給他回了一個可愛的狗頭表情包……

第二天一大早，舞龍和他妹妹坐上流星的車，便跟牛郎他們去了彗星那兒。

在前往彗星那兒的路上，舞龍滿心期待著能看到這樣的科學家形象——他們身著白大褂，在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和顯微鏡的實驗室里，全神貫注地開展研究工作。

可當他真正到達目的地時，眼前的景象卻與想象截然不同。

這里既沒有他預想中的科學器皿，也看不到所謂的生物培養艙和顯微鏡，只有一群穿著寬松便裝的科研人員，正悠閑地在辦公室里活動著，有的端起水杯喝水，有的則圍站在一道全息投影前，像是在閑聊，整個氛圍輕松又愜意。

這場景讓舞龍一時間有些發懵，完全弄不明白他們具體從事什么工作，畢竟眼前的一切，徹底打破了他對科學家那種固有的刻板印象。

“老師，這些人是您朋友嗎？”一名科研人員拿著打滿熱水的保溫杯路過時問道。

“嗯，”彗星和藹地點了點頭，回答道。隨后，舞龍和牛郎一行人參觀了一下辦公室。可看了半天，舞龍硬是沒看懂里邊的人究竟在干什么。在他的視野里，他感覺好像來到了軟件開發部。他雖然心里充滿好奇，但他還是強壓著，一句也沒問。

終于，等他們參觀完彗星他們的辦公室后，出去時，舞龍才抓住機會小聲問牛郎，且十分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走在前面的彗星會聽到一樣。他竊竊私語道：“哎，剛剛那個地方，那里邊的人是干什么的？”

“哦，你說那個，剛剛那個地方是生物計算部，里面的人都是生物計算學家，從事蛋白質結構研究的。”牛郎解釋道。

“蛋白質結構研究？”舞龍重復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與他在科學雜志上看到的插圖截然不同。在他的想象中，生物化學家應該是穿著白大褂，在顯微鏡下專注地觀察著每一個細微的結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輕松的氛圍中，用代碼與數據編織著生命的奧秘。

牛郎似乎看出了舞龍的困惑，他拍了拍舞龍的肩膀，笑道：“怎么樣，是不是有點想不通？其實我第一次去那個地方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的。后來彗星跟我說了，我才知道，原來是搞蛋白質結構研究的。”

“你是不是覺得好像和科學雜志插畫中的生物化學家的傳統形象不太一樣？”沉默了一會兒，他又接著說：“其實那會我也是這樣想的，那會我的第一反應也是：不是蛋白質結構研究嗎？怎么看不到試管和顯微鏡呢？——其實他們的主要工作是，用有限的蛋白質信息，利用算法準確地繪制出蛋白質的三維結構，從而為醫學藥品的研發提供更加科學有效的數據支持。”

見舞龍還是一副不太理解的樣子，他只好繼續解釋道：“你知道刑偵模擬畫像師嗎？其實他們的主要工作就相當于刑偵方面的模擬畫像師，可以根據受害者的描述，準確地繪制出犯罪嫌疑人的外貌，只不過他們繪制的是蛋白質的三維結構，但基本原理都是差不多的，這都是彗星跟我說的我才知道的……”

給舞龍做完磁共振后，彗星利用先進的AR（增強現實）技術，將全息影像投射在空氣中，開始為舞龍詳細闡述他的病情：“這就是你的磁共振三維重建及動態掃描結果。”

她的話音未落，一個浮空狀的三維立體的肝臟模型緩緩呈現在眾人面前，模型上有一處明顯的標識高亮區域。“從這你就可以看到，這里是你的肝右葉，存在一個直徑約為5.8厘米的異常占位。通過我們的高精度掃描，已經確認了這是一個實質性的病灶，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肝癌。”

彗星繼續操作，全息影像中的肝臟模型開始進入動態演示模式，血管和血液流動變得清晰可見。“現在，我們正在觀察的是動脈期的情況。請注意這些異常增生的血管，它們呈現出一種蚯蚓狀的形態，并且在動脈期時，這些血管像珊瑚一樣被血液快速填充并強化。這是肝癌的典型特征之一，由于腫瘤需要大量的血液供應，因此會促使周圍血管異常增生。”

隨著演示的推進，全息影像進入了靜脈期。“而到了靜脈期，這些強化的血管區域又迅速廓清，就像退潮的海灘一樣，留下了明顯的低密度區域。這種‘快進快出’的血流動力學特征，是肝細胞癌在影像學上的重要標志。”

彗星的語氣變得更為嚴肅：“根據你的檢查結果和臨床表現，我們初步判斷您的肝癌正處于中期階段。這意味著腫瘤已經超出了早期局限的范圍，但尚未達到晚期廣泛擴散的程度。”

“那為什么我平時感覺不出來？”舞龍有些好奇。

“因為大部分癌癥在早期階段并不會出現明顯的身體損傷，患者通常無法感覺到自身是否發生了病變。這也就是為什么很多時候癌癥一發現就是晚期的原因……”彗星耐心地解釋道。

“那要進行手術嗎？治療難度會不會很大？”舞龍繼續詢問道。

“我之前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嗎？中晚期肝癌已經無法進行手術了，因為中期肝癌可能已經存在微小轉移灶，手術已經無法徹底清除所有癌細胞，如果強行切除的肝臟面積太大，會對肝功能造成很大的影響的。”

牛郎搶在彗星開口前說道。

“他有跟我說過這些嗎？”舞龍只是回想了一下，卻并未放在心里。緊接著，他又繼續問：“那咱們現在的治療方法是什么？”

“基因療法啊。”

舞龍的話音剛落，就聽彗星這樣說。

聞言，舞龍立馬轉過頭去看著她。

她看起來一切盡在掌握，非常胸有成竹地說：“我們這里擁有絕對領先外面上百年的醫療技術，我們可以根據你的個人基因，檢測出你身體內的癌細胞基因，從而制造出阻斷的特定蛋白質，把你體內的癌細胞基因餓死，從而排出體外。”

“哇，那這可比普通的化療強太多了。”舞龍情不自禁地贊嘆了句，同時用滿是崇拜的目光看著彗星。

午后的窗外，盛夏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綠意盎然的草坪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彗星的宿舍寂靜無聲，偶爾只能聽見幾聲隨風落葉的聲音。

小舞就是在這樣的無邊寂靜的環境中，從午睡中醒來。

此時，剛從夢中醒來的她，先是看了一眼滿園春色的窗外。

窗外翠綠的草坪在陽光下，顯得非常生機勃勃。草坪的后方是一片樹林，樹木高大挺拔，葉子呈深綠色，與藍天白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正當小舞還沉浸在寧靜放松的環境中時，一陣很輕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一陣禮貌的敲門聲過后，沒等小舞開口，房門就被打開了。

小舞目光下意識凝視著門口，見來者是流星后，便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流星也使用相同的方式笑著回應了一下對方。進來后，她才對小舞說：“彗星他們都到研發中心那邊去了。”

“怎么都沒人叫我？”小舞有些驚訝。

“剛剛有啊。”流星說：“剛剛我叫了你一下，你沒醒，后來彗星說，還是讓你多睡一會吧，于是他們就走了。”

“那你怎么沒跟他們一起去？”小舞看向流星，好奇地詢問道。

“我本來是想跟他們一起去的，后來怕你一個人醒來，在這陌生的環境中找不到人可能會害怕，然后我就留下了。”流星樂呵道。

小舞有些無語，不過剛剛流星的話，確確實實暖到了她。

話題到此為止。

空氣里有短暫的沉默，屋內屋外寧靜得仿佛時間停滯般。片刻過后，小舞才出聲打破這份沉默。

她提議道：“誒，要不咱們下去騎一會馬吧？”

流星抬起頭來看著她：“這兒有馬嗎？”

“有啊，之前我在樓下就看到了馬廄，里邊還有馬呢。”小舞回答道。

聞言，流星看了一眼窗外，沒等她開口，小舞已經迫不及待地拉著她下了樓。

來到樓下后，她才想起，別墅的庭院里本來就有馬的，只是她剛剛差點給整忘了。

馬廄里有專業的外骨骼AI在打理，它們的主要工作是負責喂馬，清理馬糞之類的。而這些外骨骼機器人的外觀都是根據二次元形象設計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可愛。

倆人剛一走進馬廄，小舞便拿著一件轡頭，徑直朝著一匹騮色駿馬走去。

由于她的動作十分粗魯，所以在給馬嘴套轡頭的時候，馬兒表現出了些許抵觸，甚至不愿配合。但后來還是在小舞的強勢之下，馬兒最終被強行套上了轡頭。

雖然馬廄里也有馬鞍，但小舞和流星并不喜歡馬鞍。反觀，她們更喜歡驏騎，騎沒有任何坐墊的光背馬。

倆人一人牽著一匹馬將馬兒牽出馬廄后，小舞一個健步，便翻身跨騎到了馬背上，隨后她用穿著高跟鞋的玉腿，猛地一夾馬腹。馬兒便開始揚起四蹄，馱著她慢慢小跑了起來。

流星見狀，也不甘示弱，同樣一個箭步便翻身跨騎到了光背駿馬的馬背上，然后用她穿著高跟鞋的玉腿，輕輕磕著馬肚，跟著小跑了起來。

因為現在是盛夏，天氣十分炎熱，所以馬兒跑了沒多久，馬身就已被汗水浸濕了。

不過好在小舞和流星都穿著短裙，所以無需擔心馬身的汗水會弄臟她們的褲子。

但不知道為什么，小舞的馬兒騎著騎著，突然在和她搶韁繩，而小舞哪里會慣著它，只見她雙腿牢牢夾著馬肚，使勁向后勒緊韁繩，她胯下的那匹大公馬頓時宛如嘴被什么燙到了一樣，疼得張大嘴巴，嘶鳴了一聲。

“吁……別動。乖，別動……”

小舞雖然不知道馬兒能不能聽懂她說的話，但她還是說了。

就在這時，小舞忽然留意到流星手里拿著鞭子，不停抽著她胯下的馬兒。盡管她胯下的馬兒已經累得跑不動了，但流星依舊用鞭子使勁狠狠抽打個不停，那聲音就像放鞭炮般“啪……啪……”

而那匹累得渾身無力的馬兒，只能在原地條件反射地往后踢著馬蹄；這種反應更多因為被鞭子抽后疼得忍不住往后踢。

“來，鞭子給我一下。”小舞對流星說。

聞言，流星下意識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看著她輕輕笑了笑，隨后，她便用穿著高跟鞋的玉腿猛夾馬腹，驅使著胯下的馬兒緩緩朝小舞走去。

在馬兒朝小舞走去的過程中，能很明顯的看出它已經累得不行了。它不停喘著粗氣，每一步都仿佛是踩在泥地里，腳步顯得十分沉重而緩慢，似乎有些搖搖欲墜。

是那種已經累得只想躺在地上翻滾化解疲勞的那種。不過，只要它每次有這種舉動，還沒開始就被背上的女主及時打斷了，還被韁繩勒得馬嘴一陣劇痛，馬肚被磕得咚咚作響。

“駕！駕！起來，快起來啊！”

這是流星對馬兒的呵斥，完事，她還用手往馬脖子上使勁扇了幾巴掌，說：“不聽話，不聽話是吧？小心姐姐揍你！”

小舞拿過鞭子后，就直接往馬兒身上招呼。她的每一鞭抽到馬兒的身上時就像鞭炮聲似的，抽得她胯下的馬兒不僅沒有向前走，后退時還差點一屁股蹲坐到了地面上。不過最終還是被小舞及時加大力度用鞭子狠狠抽它，才讓它站穩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