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銳霸道的綠芒充斥了那雙紅眼，紅眼杜賓犬剛剛躲閃過鋼釘，正在躍騰之間，哪里來得及閃避，火焰長劍轟然斬擊，一刀將紅眼杜賓犬的腦袋斬下！

狗身和狗頭分離之際，斷口處沒有一絲血液，只有血肉在不斷蠕動，如同活物。

只是狗頭下意識地噴吐出渾濁口水，似乎想在臨死前腐蝕敵人。

楚舟一把拉住林素晴的肩膀，將還在前沖的她拉了回來。

林素晴也適時地發動【翡翠天使】，幽綠色的火焰憑空燃燒，將濺來的渾濁口水化為薄霧，四散而去。

狗腦袋滴溜溜的在地上滾了幾圈，不再轉動，雙眼的紅芒逐漸暗淡。

但是渾濁口水濺射在鐵皮墻和枯草地上，在嗤嗤的聲響接連響起之時，白色煙霧在氤氳間蒸騰升起。

楚舟瞇起眼睛，一個被異能侵蝕的狗，竟然也如此難纏，一會要是遇到被異能侵蝕的人類，不知道還要面臨怎樣的戰斗。

他掏出手機，李青凰仍然沒有消息，估計還在忙著她的任務。

林素晴低頭看著被斬首的杜賓犬，雙手合十，低頭默哀，隨即揚起腦袋，這一次，她的眼神中已經有了慍怒之色。

“我們走。”

楚舟嗯了一聲，快走幾步，走在她的前面，用自己的異能在前方探查。

整個三層磚樓依舊一片死寂，像一個沉默的獅子，靜待獵物的上門。

兩人身后，杜賓犬的腦袋側躺在被腐蝕過的草地上，黑色的眼皮剛剛被火灼燒過，附近沒有絲毫的毛發，一片光禿。

但隨著楚舟和林素晴逐漸遠去，它的眼睛猛然睜開，猩紅的雙眸已經呈現暗紅色，仿佛即將干涸的血液。

紅眼四下打量，卻沒有看到敵人，它吐出了舌頭，大口大口地喘息。

但是空氣從狗嘴中進入，又從脖子處流出，發出了嗬嗬的喘息聲，仿佛殘破的風箱。

在杜賓犬腦袋之下，脖頸處的血肉不斷蠕動，幾根纖細的肉絲伸了出來，在草地上逐漸延伸，肉絲逐漸變得粗壯，慢慢幻化為八條纖細的觸手，觸手上還浮現出詭異的吸盤和粘液。

八條觸手一抓地，就將杜賓犬的腦袋頂了起來，這一幕看著有些滑稽，也有些詭異。

狗腦袋轉動之下，看到了拐角處林素晴和楚舟的身影，杜賓犬的雙眸愈發冰冷，八條觸手抓著磚墻，慢慢攀爬，從剛剛的破洞處鉆了進去，消失不見。

漆黑的洞口中，只能看到逐漸暗淡的紅光。

以及中年男人的低聲喃喃：

“兄弟會是混蛋，未央大學保衛處……也是混蛋，都他媽是混蛋。”

“蘇子安……更是混蛋中的混蛋，我要讓他們所有人……都后悔……”

“夜晚做的夢是白天，光明時做的夢是黑暗……”

“小黑啊，去廠外面吧，幫我叼幾個腦髓回來……”

“在夢境的世界里，只要我相信我沒死，你主人我啊，就不會死……”

“不會死……”

……

鐵絲網圍墻邊，楚舟操縱著圓形鋸片，在一根根切割者鐵絲網，林素晴聳聳肩，屈指一彈，十幾枚螢火飛濺到鐵絲網上，頓時將鐵絲網燒融出一個大洞！

楚舟默默收起圓形鋸片，沒有絲毫自慚形穢。

林素晴詫異地回頭，挑眉道：

“你心態很棒啊。”

“心態？”

楚舟不明所以。

林素晴看著指尖的那團螢火，“異能世界里，很多人對于力量都渴望追求，雖然嘴上不說，但是眼神卻會暴露他們的貪婪，但你卻不同，就像一只大懶貓，對待異能似乎云淡風輕，這很奇怪。”

楚舟呵呵兩聲，“我是佛系青年。”

他當然不會告訴林素晴，他可以操縱銀色鱗片，身負【芥子須彌】、【三眼暗鴉】、【不墜之花】三種異能，如果他倆真的干起架……

誰輸誰贏，勝負真的不可預計。

兩人越過了鐵絲網圍墻，污水處理廠的三層廠房，此刻一片漆黑，一片安靜。

磚樓屬于污水處理廠，所以占地極大，單單是他們兩人面對的這一面，足足有三百米之長。

熹微薄霧之中，只能聽到細微的水流聲，仿佛被巫婆塵封在秘境森林中的幻境。

林素晴抬頭看著朦朧磚樓，略微歪頭：

“我們有兩個選擇，要么我帶你飛到天臺，從頂樓向下闖入，要么咱們繞到前面，從工廠的正門闖入，當然，我不建議分開夾擊，咱們最好一起行動。”

楚舟環顧一周，“還是天臺好，正門的防守必然嚴密。”

林素晴打了個響指：

“bingo~”

兩團幽綠色火焰在背后燃燒，不斷膨脹！

火焰之中，翠綠色的雙翼不斷凝結，隨即轟然張開！

足足三米的雙翼氣勢驚人，綠琉璃一般的晶瑩質感，讓楚舟的臉上都籠罩了一層綠芒。

他還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酸溜溜的感覺。

雖然自己異能多，但【翡翠天使】還是更炫酷啊。

林素晴戴好了狐貍面具，伸出右手，嘻嘻一笑，像是舞會中邀請。

“來~”

楚舟心中一蕩。

他也戴上了自己的熊貓面具，默默伸出手，握緊了林素晴的右手，任憑林素晴抓住自己，飛向天空！

夜空之中，破碎殘月從磚樓的身影中顯現，月輝籠罩在林素晴的翡翠雙翼上，華光涌動，綠芒閃爍。

她在半空中慢慢回頭，賊兮兮一笑，露出了小小虎牙，像是小孩子在像大人炫耀自己的玩具。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天使，那便是林素晴此刻的模樣。

雖然，這個天使有些二。

楚舟抬起頭，看著她背對著月輝，也報之以微笑。

真好。

異能世界，不只是肉瘤和觸手，不只是侵蝕和異化……

也有這般美景。

兩人迎著秋風，滑翔到了磚樓頂層的天臺上，輕輕落地。

林素晴再次打了個響指，翠綠色雙翼緩緩化為碎屑，消散而去。

兩人打量著天臺。

這里扔了滿地的各種廢棄物，廢紙箱、生銹的鐵管道、破損的機械……看來污水處理廠把這里當成了露天倉庫。

楚舟看著天臺上聳立的小門，知道那就是天臺的出口，他悄悄走過去，釋放了意識觸手。

門后面，只有輕微的心跳聲，一動一動。

有人！

楚舟打了個手勢，林素晴會意，伸出指尖的幽綠螢火，融化了門把手上的鑰匙孔，隨即……一把拉開！

門口面的樓梯上，爬了一個巨大的棕色玩偶熊。

聽到門開的聲音，棕色玩偶熊掙扎了一會，緩緩抬起頭。

張嘴一笑。

“你們好啊~”

清冷月光下，棕色玩偶熊的身上有些暗淡黑影。

似乎是……干涸血跡。

楚舟拎起一枚六棱鋼釘。

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