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安妃
- 二兩甜
- 謝靈運的小說
- 2151字
- 2020-04-25 14:41:54
“公子這話有意思。”老婦人笑了,像個頑皮的孩子,臉上的皺紋也都擠在一起,隱約能瞧見她那雙純白色的眼珠子。
“公子確定還要再筑一座棺?”
她收斂了笑容,認真起來。
卞清方合眼,點了點頭,已然不想再思索下去了。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宮女安了,淑慎性成,勤勉柔順,雍和粹純,性行溫良,克嫻內則,淑德含章。著即冊封為妃,欽此。”
太監念完圣旨,笑著請安了接旨。
安了雙手捧著圣旨,被那念圣旨的公公扶起身,一時間還接受不了這樁事。
“娘娘?”
周圍一下子多了一堆宮人,圍著她,嘴里喊著娘娘娘娘。她猛地搖了搖頭,回過神來,“謝公公。”
“娘娘說的哪里的話,奴才還要等娘娘照拂呢。”
太監阿諛奉承,安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手里拿著圣旨,有一種不真實感,自己只是幫皇上研了次墨,就能升為妃子了嗎。
這些話藏在心里,她是一句都說不得。余光撇見淡黃色的身影,她收好圣旨趕忙下跪,“奴婢拜見皇上,皇上萬福。”
后知后覺的,安了發現自己自稱用錯了,不禁咬了咬下唇。卞清方也注意到了,只是無意戳破,“起身,朕帶你去你的住處。”
“是。”
安了垂頭,低低地應了句。
華庭宮門前,安了惶恐不安,直接雙膝叩地,“臣妾不敢。”
卞清方厭煩她這幅唯唯諾諾的模樣,冷聲道:“你有什么不敢,這是朕給你的特權,你可以仗著自己的臉肆無忌憚,恃寵而驕,如果你想要,朕甚至可以把榭庭宮給你!”
卞清方說完轉身離開,安了反應過來,由婢子攙扶著起身。瞧著淡黃色的背影,喃喃,“不知道是惶恐,還是不安……又怕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目的等我……”
……
陰涼的地方潮濕不堪,四周一片寂靜。生銹的鎖鏈泠泠作響,上面纏駁著斑駁的血跡。男子被鎖鏈纏繞住的身影隱約可見,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面目全非的臉上猙獰,彌漫著血液。
“滴答滴答滴??”墻壁滴著水,一絲月光透過囚牢,散在了男子狼藉的臉上,外邊傳來開鎖的聲音。
“寧王?”
李安裕手里提著串鑰匙,一臉的驚訝,“寧王怎的混成這般模樣。”他甩了甩鑰匙,聽鑰匙間碰撞響亮的聲音,倚在墻角說風涼話。
“呵——”
寧王吐出一口血沫,試途動了動手,卻被鎖鏈緊緊固定住。
“本王在這等你。”他閉上眼睛,佯裝鎮定,出口諷刺李安裕。
“王爺當初給的藥臣還一分未動,眼下王爺失勢,這藥怕是不知道要存到猴年馬月。”李安裕說的頗為惋惜,走近寧王身前,撬開他的嘴,強塞了一顆藥進去,“先別急著吐掉,”他捂著寧王的嘴,“這是能讓你好好活著的藥,千萬別辜負了臣的一片好心。”
說罷,他松手,對上寧王布滿血絲的眼,噗嗤一下笑了,“臣對你們卞氏的江山沒有一分興趣,對了!”他一下想起什么,“告訴你個秘密,太后殯天了。”
“本王不信。”寧王回。
李安裕轉身,“臣也不信,但太后葬禮舉行的倉促,現下已經下葬了。”
見寧王沉寂,他又說,“皇上還新冊立了一個妃子,這可是罕見的事。”
“他心里眼里裝的從來不是江山。”冷不丁地,寧王吐出那么一番讓人摸不得頭腦的話,又接著靠近李安裕耳邊,“他覺得自己要成為皇帝才能配得上林脂。”
李安裕聽了,拍了拍手表示贊同,給牢門上了鎖,離開了。
“林脂不過……”
寧王不明意味地自言自語。
“怎么兩任帝皇都甘愿——”
……
華庭宮內,宮女一喜在給安了梳妝。一只過一只的釵被安在頭上,似有千斤重,壓得人喘不過氣。
安了阻止了一喜的動作,開口詢問:“他們說我是這宮里的第一個娘娘,是真的嗎?”
一喜微愣,點頭,“回娘娘,是。另外,娘娘自稱該改口了。”
“本宮知道了。”
進來一排宮女,手里端著華服金冠,一一下跪,“拜見娘娘,娘娘萬安。”
“這是本宮要上身的嗎?”
“回娘娘,是,奴婢來服侍娘娘吧。”
為首的一個宮女開口,說著起身作勢要給安了更衣。
“大膽!”一喜大罵,“安妃娘娘沒讓起身,你怎敢隨意起身!出去自罰五十耳光。”
宮女委屈,紅著眼應,“諾。”然后福神行禮后離開。
余下的宮女做事也愈發小心翼翼,一喜撥了些賞銀便讓他們退下。然后自己給安了更衣,邊說,“娘娘初被冊立,要先立威,不然宮里一些趨炎附勢的家伙把娘娘當了軟柿子捏,也要適當給些甜頭,這樣才有人愿意跟著娘娘。”
“這樣看來還是當宮女來的輕松些。”
安了半開玩笑,一喜卻停止了動作,認真地對安了說,“娘娘如今是千金之軀,不是一個小小宮女可比擬的,娘娘應該把握好機會——”
一喜說著說著停了,安了睜著好看的眼,直勾勾盯著她,“怎么不繼續說了。”
“是奴婢逾越了。”一喜垂首,“但娘娘只需記得,一喜是這世上僅剩的最心疼娘娘的人,一喜的命就是娘娘的。”
安了莫名其妙,思索著她這番話的意思,“是不是每個經你伺候的主子都要聽到這番話?”
一喜給她穿上外袍,笑著搖了搖頭,“這番話奴婢只對娘娘一人說過。”
“那你為什么看重本宮?”說到最后,安了也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多了,又禁不住好奇心作祟。
“娘娘長得像奴婢死去的姐姐,她的名字叫林脂。”一喜說。
“林脂?跟先太后同名。”
“是。”
一喜身子微顫,安了不知該怎么去安慰人,最后輕拍了拍她的手,暗示衣裳已經穿好了。
“奴婢以前伺候的是先太后,她——”
“一喜!”
門口卞清方闖入,打斷了一喜要說的話,“出去。”
那一瞬間的慌張被安了察覺,不禁疑惑起先太后與一喜之間的關聯。
她下跪行禮。
“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安。”
卞清方湊近她耳后,輕聲說:“這次自稱倒是用對了,”他又坐到一側,不明意圖地笑了,“朕同你講樁秘密,你仔細聽著。”
“是。”安了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