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源昏昏沉沉地睡去,他依舊保持著姿勢,青筋暴露,唇都被咬出血了,這時差不多結束了。
時寧也冒了汗,但是顧不得擦,這蟲可以療傷,但是卻不能久呆。
這粉蟲,可以治清安源的腿傷,是因為它們可以進入人的肉里,吃下子彈打到的最里面的腐肉,包括包裹蟲體的黃粉,是促進肌肉組織再生。
但是……
這蟲極易亂游,一旦游久了,又要大吃特吃了。
等一切結束,天都快亮了。
清安源醒來便看到時寧在地上躺著,拿手臂當枕頭。
他雙腿酸痛,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真是,把他照顧得這么好,卻這樣委屈自己。
清安源看著時寧乖巧的睡顏,向老天發誓,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永遠保護你,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他試著下床,一動就是鉆肉的疼,但還是堅持著下了床,將時寧放到床上,就準備換衣坐上輪椅了。
不想,這時,一直是推輪椅小助手布生,又兢兢業業早起報到。
咚咚。
“清哥兒,我來了!”元氣滿滿的布生滿臉笑容,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么。
這敲門聲似乎敲在清安源心上,他的手一抖,腳一愣,人撲在時寧身上。
時寧和清安源鼻尖相蹭,清安源蹭地一下,臉紅到耳后根。
清安源小心翼翼起來,就怕吵醒時寧。
“清哥,你好了嗎?”
清安源立馬轉頭對著門外的布生說:“不——”
“那我進來了。”按平常清哥兒都早早穿好衣服等他,他也不多想,推開了門。
結果,令他大吃一驚地是——清哥竟然還躺在床上。
“清哥——”
“布生,我今天腿很疼,出不了門,還是謝謝你了。”
布生總感覺今天清哥怎么怪怪的,應該是昨天太冷了,不然為什么被子那么鼓,傷口受了寒,是特別讓人難受的。
“那什么,清哥你也好好休息。班主那邊,我也會跟他說,今天就不讓你看彩排了。”
“好。”清安源勉強一笑。
布生出了門都還在感嘆,清哥真是的,都這么疼了還要故作堅強。
清安源也不好受,美人在懷,卻睡得熟透。
還好,等時寧醒來,清安源坐在輪椅上看書。
“你醒了?”
清安源看了第一頁已經有半個時辰了,卻還是看不進去。
他忍不住琢磨,他對時寧到底是什么,時寧對他到底是什么。
春絲聽說清安源身體不舒服,就自己做了些小點心給清安源送去,可是沒想到看到時寧從門口出來,衣衫略顯凌亂。
她心頭突然揣測不安,難道時寧對清哥兒——下手了!?
急切地走進房內,清安源抬頭。
“有什么東西忘——春絲?”清安源高漲的情緒瞬間低落。
春絲尷尬地看著清安源:“我聽說你今天身子不舒服,做了些點心……”
發現房內整潔干凈,尤其被褥干凈完整,春絲松了一口氣。
“謝謝,不過受傷期間不能吃太多糖。”
“這樣啊。那我之后就不放糖了。”
清安源不知道說什么,還是明確拒絕了。
“不用了。我對這些不敢興趣。”
“嗯。”春絲心不在焉。她在想,那時寧到清哥兒房里是要干嘛呢?
“我剛剛……”春絲組織著語言。“看到時寧,不過,她好像很慌的樣子,不知道是去干什么了……”
終于,清安源語氣稍顯柔和,“她,為我治腿傷。”
春絲點頭,“既然如此,我下次就做些更好更特別的點心。”
春絲離去,清安源卻有些厭煩地皺著眉,看來春絲還是沒死心。
回去路上,春絲在想,時寧的醫術究竟好到什么程度,都能治這種槍傷了。
不行,她也要去學醫,還要學得比時寧還優秀!
但是,醫術學起來太難,不然,抓住一個男人,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她還是好好跟張媽學廚藝才行。
清安源的雙腿的傷勢越來越好,就差鍛煉腿部肌肉。
等鍛煉好了,離廟會也不遠了。
只是,荷花的心卻開始忐忑不安。
因為,她知道,班主對她的表現沒有很是滿意。
在清安源修養的日子里,她似乎又回到了,她初展風頭的日子。
廟會的表演,是給更多人認識他們這些角兒,和一舉成名的大好時機,她不可能會放棄這種好機會的。
但是,清安源即將復出,那她……
不行!誰要跟她搶角色,她是不會心軟的!
班主看著打扮好的荷花和衣著樸素的清安源,很是糾結,離廟會不遠,但他卻想換清安源上,可是這樣一來卻辜負了荷花一直以來的辛苦彩排。
“班主,這次廟會還是荷花擔任比較好。”清安源轉身就走了。
荷花卻恨得牙癢癢,憑什么你說不要就不要,我卻要如此忐忑!
班主對著荷花嘆了口氣,“荷花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一舉成名,可是,到時候那么多人,我怕你扛不住。而且,這出戲,沒有你想的那么好演,你的體力很難保持平穩。”
“因為我是女子,所以才不能就如此埋沒,班主,我可以!”荷花堅定道。
班主擺了擺手,讓他們去彩排,自己卻在那犯難了。
荷花演戲有一個老毛病,那就是演誰都是她,無論什么角色都有一種高高在上,帶著虛榮的共同點。
這才是為什么她成不了名角的原因。
而且,看的人越多,發現的越快,那時候,大家的關注點就會是荷花如何,為什么荷花有一種違和感,而不是這部戲曲如何。
算了,人總是要成長的,這一次就讓荷花自己感受下之前沒有感受過的壓力吧。
彩排如火如荼地進行,荷花卻備受壓力,過來看她唱戲的人也多起來了,還指明要她唱曲兒,顯然是想看看廟會的女主角有什么能力啃下這一大骨頭。
班主看火候差不多,再唱下去嗓子就會啞了,把梨園關門為廟會準備。
荷花從早到晚吊嗓子,時寧那么遠的地方沒受什么影響,但是空寂的后院突然嘹亮的歌聲響起也是令人毛骨悚然。
搞得鄭適輾轉反側睡不著,哪怕這么早就上床,也沒有絲毫的睡意。他一個男主角現在聽到荷花的聲音就下意識排斥,還怎么演戲啊!
于是——
時寧還未洗漱,就聽到敲門聲,打開門后。
鄭適摟著清安源,身后跟著一大幫子人,連春蘭也來。
于是他們玩了一個晚上的,撲克牌。
雖然玩得還很開心,但是!
還讓不讓人好好睡了!你們不睡我也要睡啊!
要不是安眠藥不能多吃,她都想一人喂一碗下去。都在她房間打地鋪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還好有春蘭陪著。
班主最近感覺到東廂房總是空蕩蕩的,少了點什么,啊,是隔壁扎杰的呼嚕聲。
唉。看來同是天涯淪落人啊,他敲了敲扎杰的房門,許久也沒有反應。
咦?
打開門后,扎杰不在!
難不成,扎杰沒回來?
班主東找找西找找,敲了好多門,發現這么大個東廂房似乎就剩下他了。
終于,在時寧這兒找到了人,也成功進入了游戲的歡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