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太太急急慢慢回了家，風風火火的開始收拾東西。

踩著板凳從柜頂拉出一個黑色包皮二十六寸老式手提行李箱，找了舊衣服剪成的抹布把箱子外邊擦干凈。這箱子擦完一上油跟新的一樣亮堂。

孫女雖然不孝配不上這箱子，給她弄個工作都能糊了，但桐城是個大地方，哪里的人生活條件好，跟農民工一樣拿個麻袋多丟人！她過去也是大戶人家的人，出門自然得體面些，問起路來別人也能高看幾眼樂得給她這個老婆子說話。

方老太一邊翻出自己壓箱底的的老銀首飾，戴上手鐲，穿上耳墜，手上唾了唾沫通通頭發挽了個發髻插上銀簪子架勢好像比兒子娶媳婦也不恐多讓！照著梳臺上鑲嵌的水銀鏡打量了：

“哎，到底還是老嘍！”

鏡子里，方老太雙眼混濁，眉毛快要掉完，眼皮下拉，嘴巴兩邊的皮像沒了氣的氣球，灰白頭發上的簪子也是搖搖欲墜。

“媽，飯好了沒？”

沒人理，扯開嗓門開喊

“媽～”

這老太太一天天的，進了廚房一點兒味兒沒有，人也不出個聲兒。

“媽～”

方老太聽見媳婦喊了，急急忙忙往下去鐲子摘耳環。

老大媳婦一進門就眼尖的發現自己婆婆穿了撐門面的衣裳跟那兒拿著什么東西往柜子里塞。

“媽，什么好東西啊還防止我吶，這身兒衣裳不錯。”

方老太把布包給柜子里攘攘，翻了另一個布囊出來打開，指著這里邊兩塊花布笑笑。

“沒有的事兒，兩塊布，我看著還挺好，我合計著給老大做條棉褲，買的哪些太薄，做的棉褲可以多填些棉花北方太冷。地里回來啦，餓了吧我這就去做飯～”

“我倒是不打緊，媽今天忙的什么，您兒子可餓壞了這大熱的天還給地里看機器吶！”

老大媳婦說著一邊打量這個房間，這么長時間不做飯指不定半晌吃了什么東西。一個破梳妝臺說什么也不讓賣，也不看看家里現在過的什么日子。

“知道，知道。老二家的送了些紅豆餅過來，你先吃兩口，飯一會兒就好。”

“媽，您這箱子不錯，亮堂堂的平時沒注意？”

老大媳婦說著上去摸了一把，一看手指上掛了油，抽抽鼻子一聞：食用油！

桌子上放了一搪瓷碗，過去一看里邊碗底還剩一點油底兒。一下子明白，這老太太是拿食用油擦箱子了繃不住：

“媽！改做飯不做飯也就算了，你還拿來摸箱子？你要是想擦我們家不是有蠟燭么，你打打蠟不是一樣發光？你還是去老二家吧，我這可養不起你這大手腳！”

“不是，老二媳婦啊，你聽媽說，媽這樣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看媽什么時候不都是像著你們……”

老太太慌了神，她不看著老大怕老大離婚，這些年那點兒每月幾十的什么社保，養老金都給老大花了。不管不行啊，這老大兩口子是天天干架，她得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