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絢麗可以掩蓋所有的破敗
- 天反時為妖
- 圣落冰墨
- 4646字
- 2020-02-13 15:44:46
深夜,濃稠如墨的夜色籠罩著整個魔都,靜謐的別墅區仿佛被一層神秘的面紗所遮蓋。突然,一陣尖銳急促的電話鈴聲,如同一把利刃,瞬間劃破了警局值班室里沉悶壓抑的寂靜氛圍。值班警察條件反射般迅速伸手,一把抓起了聽筒,電話那頭緊接著傳來了一道帶著驚恐顫音的呼喊:“警察同志,你們快來啊!剛剛聽到了槍聲,好像還死人了!”
非法持槍,這一行為無論是在繁華的魔都,還是在幅員遼闊的全中國范圍內,都絕對是性質極其惡劣、影響極為嚴重的違法犯罪行徑。任何與之相關的風吹草動,都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會在警方的關注領域里激起千層浪。
警方絲毫不敢有片刻耽擱,指揮中心迅速下達指令,特警隊隊員們如離弦之箭,迅速集合完畢,登上警車。警笛聲瞬間沖破了黑夜的束縛,尖銳而急促,仿佛在向城市宣告著危險的降臨。車隊風馳電掣般朝著事發地點全速疾馳而去,車輪與地面摩擦,濺起一路的塵土。
當他們趕到那片別墅區時,眼前的景象令人觸目驚心。清冷的月光灑在別墅區的柵欄門外,慘白的光線勾勒出一群橫七豎八躺倒在地的黑衣人輪廓。仔細查看,便能發現其中兩人已然沒了氣息,身體周圍蔓延著暗紅色的血泊,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四人受傷較重,傷口處的鮮血還在汩汩地往外滲,浸濕了他們的衣服。剩下的全都昏迷不醒,微弱的呼吸在寂靜的夜里幾乎難以察覺。見狀,警方迅速拿出對講機,立刻呼叫了 120急救。同時,現場警員們迅速行動起來,有的拉起警戒線,有的布置警力,眨眼間便將現場封鎖得嚴嚴實實。可一番細致入微的搜索后卻發現,除了這群黑衣人,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監控攝像頭被破壞得粉碎,破碎的鏡片散落一地,反射著冷冷的月光。
警方逐一詢問了居住人員和物業,得到的回答竟如出一轍:“突然聽到一陣槍聲,剛開始還以為是哪家在放鞭炮或者鬧著玩,過了好久又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這才猛地意識到出大事了。一開始大家都嚇得不敢出門,等慘叫聲停了好一會兒,才戰戰兢兢地出來查看,最后就在別墅區大門外發現了這群人,物業趕緊報了警。”
“我記得槍響之前,我隔壁那家乒乒乓乓鬧騰了一陣,聽著像是玻璃破碎的聲音。”一位頭發花白的鄰居,皺著眉頭,心有余悸地回憶道。
“對對對,我記得我隔壁聲音特別大,感覺槍聲就是從身邊發出來的一樣。”另一位年輕些的鄰居附和著,臉上還帶著未散盡的驚恐。挨著周歲家較近的幾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警察聽了一陣,覺得問得差不多了,便讓物業帶著他們前往周歲家查看情況。
此時的周歲家,一片狼藉,仿佛剛剛經歷了一場殘酷的戰爭。大門半掩著,隨著微風輕輕晃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屋內,家具東倒西歪,沙發上的抱枕散落一地,茶幾被掀翻,上面的物品七零八落。墻上的裝飾畫也歪歪斜斜,像是隨時都會掉落。地面上,碎玻璃、雜物、紙張混在一起,一片混亂。冰墨在解決完麻煩后,將被困在冰層中的周歲解救了出來。過了好一會兒,周歲才悠悠轉醒。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這滿地瘡痍的景象,一臉無語地轉頭看向還在身旁熟睡的冰墨。
也許是感受到了身旁熾熱的目光,冰墨極不情愿地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說道:“你終于肯醒了。”
周歲嘴角微微抽搐,帶著一絲委屈說道:“你想好要怎么對我負責了嗎?”
冰墨嘴角同樣抽搐了一下,終究忍不住一巴掌輕輕呼在周歲肩膀上,嘴里嘟囔著:“你還是先想想一會警察來了你怎么解釋吧。”
“靠!我想?我怎么知道怎么說?你能不能別每次把動腦子的事都丟給我?”周歲忍不住咆哮起來。
冰墨翻了個白眼,調侃道:“你有腦子嗎?”這一句話直接把周歲噎得說不出話來。
冰墨捂著臉揉了揉眼睛,試圖讓自己恢復一些氣力。過了好一會兒,她說道:“你去廚房弄點吃的,我餓壞了。至于屋子里的東西,除了垃圾,剩下的都別動。”
周歲也清楚自己現在幫不上什么忙,便起身走向廚房。臨走前,他輕輕揉了揉冰墨的頭發,如果冰墨抬頭,便能看到周歲眼中滿是心疼。
周歲從冰箱里拿出兩袋泡面和幾個雞蛋,放在廚房的灶臺上。水剛燒上,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嘩啦”聲,像是玻璃破碎的聲音,但又夾雜著一些其他細微的聲響,聽起來竟莫名讓人感到舒心。直到周歲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泡面走出廚房,那聲音才漸漸停了下來。
周歲在一樓沒有找到冰墨,順著聲音來到了二樓。只見冰墨站在一扇破碎的窗戶前,地上原本雜亂的玻璃碎片,此刻正在自動融合、拼湊起來。這些玻璃碎片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在一種神秘力量的牽引下,緩緩移動、靠近。每一片碎片的拼接都像是一場精心編排的舞蹈,它們相互契合,嚴絲合縫。隨著拼接的完成,奇異的事情發生了。拼接處形成了如夢幻般的紋理,這些紋理蜿蜒曲折,像是古老神秘的符文,又像是大自然鬼斧神工創造的藝術品。在燈光和初升陽光的交相輝映下,這些紋理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赤橙黃綠青藍紫,每一種色彩都純凈而明亮,相互交織、融合,形成了一道如夢如幻的彩虹光幕。這光幕仿佛將整個房間都帶入了一個神奇的異世界,讓人不禁沉醉其中,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周歲看著眼前這神奇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他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巴微微張開,臉上寫滿了震驚與難以置信。直到冰墨將所有的窗戶都修復完畢,他還沉浸在震撼之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冰墨回身,看著周歲那傻愣愣的樣子,走上前輕輕抬起他快要流口水的下巴,一臉鄙視地說:“你這輩子就丑死算了。”
“不是,冰墨,我去,你這太帥了!”周歲隨手擦了擦嘴角,跟在冰墨身后下樓,說話都變得語無倫次起來,“這么炫酷,冰墨,我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商機啊。就你這手藝,隨隨便便賣上幾塊玻璃器皿什么的,咱們就發大財了!誒,我說真的呢,你別走那么快,等等我。”
冰墨在一樓的玻璃玄門前停下腳步。這扇玻璃是最大的,重組時耗費的精力也是最多的,但修復后的它也是最美的。它宛如一面巨大的魔法鏡子,將整個世界都映照得如夢似幻。玻璃上的紋理更加復雜精美,猶如夜空中閃爍的繁星,又似山川河流的脈絡,充滿了神秘的美感。站在玻璃前,仿佛置身于夢幻般的仙境,四周彌漫著五彩的光芒,讓人感覺仿佛可以穿越時空,進入一個全新的世界。周歲看到這扇玻璃,終于閉上了喋喋不休的嘴巴,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想要撫摸那美麗的玻璃,卻又生怕一碰就會將其損壞。“這也太美了。”周歲輕聲感嘆道,聲音里充滿了敬畏與贊嘆。
周歲轉身,興奮地看向冰墨,可當他看到冰墨臉色蒼白如紙時,興奮的表情瞬間消失。他大步上前,扶住冰墨,關切地問道:“你怎么樣?要不咱們去醫院吧?”說著就想扶著冰墨往門外走去。
冰墨輕輕搖了搖頭,虛弱地說:“我沒事,只是精力耗費太大,休息一陣子就好了。”
周歲看著虛弱的冰墨,心疼得不得了。他從小就知道冰墨與常人不同,早已習慣了她的強勢與強大,久而久之,卻忽略了她的強大背后,是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痛苦。這些絢麗的紋理,雖然不知道是如何形成的,但周歲心里明白,冰墨如此花費心思設計這些,全都是為了他好。想到剛才自己還開玩笑,周歲不禁有些懊悔。
周歲將冰墨扶到沙發上坐好,冰墨歇了一會兒后說道:“你把地上的殘渣收拾一下,先藏起來,等風聲過去再丟掉。”
“嗯。”周歲輕聲應道,起身準備去收拾。
“你先去廚房給我拿點吃的,餓死我了。”冰墨又補充道。
“嗯。”周歲趕忙跑到廚房,將泡面端了出來。趁著冰墨吃飯的工夫,他快速將樓上樓下收拾了一遍。其實并沒有多少東西需要收拾,冰墨剛才修復的時候,基本上能處理的都已經處理好了,現在周歲只需要把一些細碎的東西收起來,不讓人起疑就行。
等到周歲下樓時,冰墨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初升的陽光透過那些絢麗的玻璃,灑在冰墨的身上,光影交錯,仿佛為她披上了一層五彩的紗衣。恍惚間,周歲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使。他找來一條薄毯,輕輕地給冰墨蓋上。猶豫了一下,他坐在冰墨對面的茶幾上,擋住了那刺眼的光芒,冰墨似乎睡得更深了一些。
然而,這安逸溫馨的畫面很快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打破。冰墨本就精力耗費過度,稍有風吹草動便被驚醒。她剛一睜眼,就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周歲,周歲見狀,趕緊上前想要把她扶起來。冰墨擺了擺手,拒絕了他的攙扶,起身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門外的鈴聲一直沒有停歇,周歲猶豫著,不敢去開門。
“開門吧,不是警察就是物業,或者干脆兩者都有。”冰墨平靜地說道。
周歲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門外果然是物業和兩個身著警服的人。
“您好,周先生,我是物業科的小張。”物業人員禮貌地打招呼。
“你好,這么早有事嗎?這兩位是?”周歲故作鎮定地問道。
穿警服的人主動上前,自我介紹道:“你好,是周歲先生吧,我是咱們這片轄區的警員,我叫王濤,這是我的同事李濤。”說著,伸出手來。
周歲伸手與他們握手,說道:“你好,你們兩個人的名字還真是相似呢,請進請進,不好意思啊,還沒起床,屋里還沒來得及收拾,有點亂。”周歲一邊客套著,一邊將眾人請進屋,說話的聲音特意放大了一些,好讓客廳里的冰墨能夠聽到。
冰墨這次集中耗費的精力實在太大,短時間內很難恢復。她緩緩走到玄門前,借助玻璃投射的光影,將自己隱藏其中。物業和警察走進屋內時,注意力瞬間被那柔美絢麗的玻璃吸引過去。他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滿是震撼與驚嘆。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畫面,這大概是他們見過的大自然與人工結合最為完美的景色了。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發現,在那絢麗的光芒下,竟然還站著一個人。冰墨背光而立,逆光很好地隱藏了她的相貌。
“這位是我朋友,冰墨。冰墨,這是社區的物業帶警察來問點事。”周歲緊隨其后進來,為雙方介紹道。
冰墨沒有挪動地方,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后隨意地就地而坐。物業和警察只當這是她個人的習慣,也沒有產生懷疑,便隨著周歲指引的方向坐了下來。
“您好,周先生,是這樣的,就在今天凌晨,我們接到報警電話,在你們這個小區門口抓到了一群持槍人員,由于他們現在正處于昏迷狀態,無法問詢,所以所里派我們來小區了解情況。請問您和冰墨小姐昨天晚上在哪,在做什么?”王濤問道。
周歲先給他們幾個人倒了水,放在桌子上,才開口說道:“我和冰墨昨天哪也沒去,就在屋里看電影,看到很晚就睡了。”
“那你們晚上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聲音嗎?”
周歲做出一副努力回想的樣子,說道:“奇怪的聲音?沒有啊。”
“可是,據我們剛才走訪問詢,您的鄰居反映,昨天晚上就是從您家里傳出來的槍聲、慘叫聲和玻璃破碎的聲音。”
“玻璃破碎?槍聲?警察同志,您這可就是開玩笑了。您看啊,就我家的玻璃這么漂亮,我怎么忍心讓它碎了。至于槍聲,那就更不可能了,我可是守法良民,可不敢干什么違法亂紀的事。”
“那也就是說昨天晚上你們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嘍?”
周歲剛想點頭,冰墨突然開口道:“槍聲我們確實是聽到了,好像離我們這還挺近,我們也膽小,就沒敢出去查看。”
周歲聽罷,心中一驚,瞬間意識到哪里不對勁,趕忙順著冰墨的話點頭。
王濤緊緊盯著周歲,憑借他多年的從業經驗,他敢肯定周歲兩人有問題。但看著面前這兩人,回想走訪的情況,再環顧一下四周,兩相對比,卻又很難將他們與案件聯系在一起。王濤等人又問了幾個問題,見沒問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起身告辭了。
周歲送走幾人,關上門,嚇得猛拍胸脯,“好險好險,剛才差點說錯話。哎,冰墨你說……”他轉身,卻發現冰墨已經睡著了。周歲看著躺在沙發上熟睡的冰墨,看著她那憔悴的面容,心中一緊。果然,以她的情況,不管身處何處都是危險的。恐怕她身邊在乎的人越多,就越危險吧,這也是當時周歲說服冰墨讓她離開家鄉來到魔都,她能如此痛快答應的原因吧。
周歲倚著沙發的邊緣,看著那絢麗的冰化玻璃,突然覺得,還是跟冰墨在一起的日子有趣得多,最起碼能鍛煉膽子。
不過,自己好像確實該運動運動了,說不定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就能更從容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