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愁一臉震驚的看著那丫鬟，湊在她耳旁輕聲道：“小姐，這似乎是二小姐身邊的小丫頭沫兒。”

“二小姐？”

蕓翎疑惑的看了她兩眼，忽然想起，將軍府里除了大小姐蕓翎，還有一個嬪妾蘭氏所生的二小姐蕓湘。

蕓年亦當年年少氣盛，除了正房夫人外，還娶了兩三個妾室。后來人老了也踏實了，這些嬪妾大部分都養在后面的院子里。

唯獨蘭氏年輕美貌，人也生的楚楚可憐，讓蕓年亦格外疼惜。

蘭氏的女兒蕓湘，為將軍府庶二小姐，母女倆一直養在主屋后的小院里，默默無聞，不與人爭鋒。

她那樣乖巧文靜的姑娘，怎么會有這種湯藥？

蕓翎正在疑惑，一股徹骨的寒意忽然襲來，她的靈魂仿佛升天，四周的空氣縹緲而稀薄，頭痛欲裂。

她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切，原來蕓湘不甘心只是個庶女，在府里一直被蕓翎壓迫，看上去穩重聽話，背地里和肖寒玉暗中勾結。

表面上的穩重只不過是假象，內心卻十分陰險毒辣。

在害死蕓翎后，她被接進宮去封為貴妃，一時風光無限。

最后雖然因為陷害皇后被打入冷宮，但死后依然以皇貴妃之禮下葬，榮寵無比，出殯時風光無限。

蕓翎勾起了唇角，原來她身邊還有這么個有趣的人物，以前居然給忽視了。

“二妹妹如今在何處？”

“二小姐剛吃了早膳，如今正在梳妝打扮。”

丫鬟渾身顫抖，小心翼翼的撿起地上的碎瓷片，無意間卻被劃傷了手。

蕓翎命清愁將她扶起來，笑道：“你不用這樣害怕，我又不會吃了你。你只要告訴我，這藥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丫頭沫兒年紀尚小，渾身發抖的站在原地，恨不得直接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回大小姐，我家小姐最近有些傷寒，身子不爽快，太醫便開了這幅湯藥。趕巧今日小姐胃口不好，這中藥味道又沖，小姐便讓奴婢先擱下，過會再喝。”

蕓翎嘴角上揚，她才不信這丫頭的鬼話，那躲閃的神情分明是在說謊。

如果是治療傷寒的中藥，撒在衣服上又怎會出現腐蝕的情況？

看來她前世還真是小看了這個庶出的妹妹，不僅老實的外表下包藏禍心，還善于御下，丫鬟口風如此的緊。

她蹲下身撿起一塊舊瓷片，上面還殘留著一些烏黑的藥渣。放在鼻下聞了聞，卻聞到一股熟悉的奇香，正是前世肖玉寒給她喝的那種藥。

蕓翎冷笑，“你果真不知道？那你方才緊張什么？”

“奴婢一時沖撞了大小姐，奴婢有罪，奴婢知錯！”

沫兒撲通一聲跪下，額頭緊貼著地板，咣咣的磕頭。

碎瓷片磕在額頭上，細小的瓷渣扎進肉里，白皙的額頭被劃出了一條血道，赤紅色的血滴從額間滑落，滿目猙獰。

蕓翎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丫頭對自己這么狠，果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只可惜蕓翎非但沒覺得憐惜，反而有些好笑。她這樣折磨自己，就是想讓周圍路過的人都看到這一幕，認為是蕓翎仗勢欺人，隨意懲罰下人，傳來傳去影響她的名聲。

蕓翎微微一笑，“罷了，既然你不說，我也不為難你。這里你不用收拾了，先下去罷，本小姐會命人清理。”

沫兒遲疑著沒有動，蕓翎冷冷一皺眉：“怎么，你跟著二小姐沒學過規矩？主子說話你敢不聽？”

沫兒慌忙搖頭，“奴婢不敢，只是這瓷片鋒利，奴婢擔心您劃傷了手。”

蕓翎猛然沖過去，白凈的臉龐一下子放大，深幽的眼眸緊盯著她，身子壓迫般的靠在她身前，渾身散發著冷氣。

沫兒被她盯的有些發怵，但仍然是閉緊了唇寧死狡辯。

“奴婢一心為了大小姐著想，這些小事讓奴婢們去做，不麻煩小姐親自動手。”

沫兒說著，伸手去拿蕓翎手中的那塊碎瓷片。

“滾。”

“啊——”

蕓翎借力反手一擊，手背狠狠打在沫兒的臉頰上，手中的瓷片劃在她臉上，瞬間翻出了一道皮肉，一張白皙細嫩的嬌艷臉龐就這樣破了相。

“不好意思，本小姐最煩有人近身。”

她輕快的拍了拍手，戲謔的看著她。不是想自殘吸引可憐和注意力嗎？我幫你！

沫兒摸爬滾打的站起來，緊咬著下嘴唇，滿臉的血淚，忽然轉頭瘋一樣的跑開。

“放肆！小姐還沒告退，你竟敢如此不敬？”

清愁大怒，那沫兒卻置若罔聞，飛快的消失在拐角處。

“小姐，奴婢要去追她回來嗎？”

清愁連忙上前詢問，準備隨時起身。

二小姐蕓湘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怎么院里的丫頭卻如此瘋癲，也沒個規矩。

“不必，讓她走。”

蕓翎著看著沫兒連滾帶爬逃走的身影，唇角微微上揚。

好妹妹，你欠我的，也該還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