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安好？”
興慶宮前，鑾駕剛剛到達，林九郎、李玙兩人興沖沖跑了過去。
“朕不好！”
秦業連車簾都沒掀開，冷冰冰的回了一句。
郭利仕見此情形，哪兒還敢怠慢，急忙給李玙使了一個眼色，繼續引鑾駕入宮。
“難道說，圣人已經瞧出什么來了？”
看著漸行漸遠的車架，林九郎瞇了一下眼睛，心里若有所思。
林九郎昨夜所行之事不算隱秘，因為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什么逾越的話，可他手下的右驍衛卻參與到了其中，而且用了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這個是怎么都無法辯駁的。
“要不，先舍了右驍衛？”這個時候，林九郎忍不住想拋棄右驍衛。
可如果這么做的話，又有些讓手底下那幫人離心，林九郎左右為難。
反倒是李玙，見了圣人的車架回宮，心里莫名松了口氣。
雖然昨天在李靜忠的提醒下，李玙心里已經打定主意。
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李玙還是希望圣人能夠平安無事。
反倒是站在李玙身后的李必，看著已經進入宮門的鑾駕，眉頭輕輕皺了一下，心里若有所思。
至于李必究竟在想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李必！”就在這個時候，李玙開口了，“你繼續暗中調查昨天那人下落，一旦抓到那人，立刻帶到東宮！”
“李必明白！”
李玙滿意的點了點頭……
第一次入宮，秦業沒敢亂跑亂動。
皇宮這么大，他哪知道哪兒是哪？
不過好在，此時秦業身邊有郭利仕并一眾小太監引路，秦業倒也沒出什么大的差錯。
關鍵是也不敢出差錯。
如果連自己的家都不認識了，肯定會招人懷疑。
別的人倒還好說，隨便打發出宮，或者直接賜死，可郭利仕呢？
郭利仕可不是什么說賜死就賜死的主，即便圣人有這個權力。
入殿，在榻上跪坐下來，秦業直接開口道：“郭利仕，仔細查查，昨晚都有哪個藩鎮的人在打探朕的消息。”
“喏！”
這事兒正合郭利仕的心意。
郭利仕雖是個太監，可也是李隆基的心腹，心里還是為大唐著想的。
更何況，郭利仕也正想找范陽節度使安祿山的麻煩，畢竟在郭利仕看來，大唐所有藩鎮之中，只有范陽節度使安祿山這人最不穩定。
如果能借機打壓一下安祿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直接乘機處死安祿山？
這事兒郭利仕并沒有想過，畢竟安祿山頗得李隆基的寵信。
殊不知，秦業正想借機將安祿山這個大唐的隱患直接給滅了。
徹查留后院，就是秦業的一個借口！
要不然，堂堂一鎮節度，也不是誰想滅就能滅的，即便那個人是大唐的天子。
手握兵權之人，逼急了可是會造反的。
秦業心里不著急，凡事一步一步來！
“啟稟圣人，嚴太真求見！”
這邊，郭利仕剛剛退下，那邊，他的干兒子馮神威便走進大殿。
“讓她進來吧！”
秦業其實不想見嚴羽幻的，至少在這個時候不想見她。
整個天下，要說對李隆基最了解的人，只怕非嚴羽幻莫屬，畢竟是李隆基的枕邊人。
不過仔細想了一下，秦業還是決定見一見嚴羽幻。
一是看一看，嚴羽幻到底有何本事，竟然讓李隆基連臉面都不顧也要得到。
二是秦業想借機讓嚴羽幻給她的那個堂哥嚴釗捎幾句話，讓他出面把林九郎搬倒。
林九郎不好搬倒，主要原因，除了因為林九郎頗得李隆基的信任之外，還有就是因為太子李玙的手段不行。
不會用上不了臺面的手段。
而嚴羽幻的哥哥嚴釗卻不同，無論是做人還是做事，完完全全就是小人手段。
所以秦業敢篤定的是，李玙辦不到的事，嚴釗肯定能辦到。
“圣人可還安康？”
秦業正想著，便見嚴羽幻走了進來。
“坐！”
指了指一旁的坐墊，秦業仔細打量起嚴羽幻。
這一看之下，秦業當時被驚艷到了。
年前雖然瞧到過嚴羽幻一眼，不過當時距離太遠，瞧的不是很清晰。
如今認真一瞧，秦業覺得，‘國色天香’這四個字，確實配的上嚴羽幻。
只是這樸素的道袍穿在身上，看著有些別扭。
也不知道當時李隆基是怎么想的，兒媳婦搶都搶過來了，非逼著人家做什么女道，簡直是掩耳盜鈴。
“圣人看什么？妾臉上可有臟東西？”
見秦業一直怔怔的看著自己，嚴羽幻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臉龐。
“沒有！”秦業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朕只是覺得，你這身道袍穿著不大合適，改天給換了！”
“真的？”
嚴羽幻有些難以置信。
嚴羽幻最大的不甘，就是現如今兒媳不是兒媳的，妃子不是妃子的，連一個名分都沒有。
現在圣人發話，距離封妃的日子還遠嗎？
她哪有不高興的道理？
秦業點了點頭，問道：“這段時間，嚴釗可曾入宮？”
“三天前來過！”
“等他下次再入宮的時候，你告訴他一聲……”
嚴羽幻很得李隆基的寵幸，嚴釗自然水漲船高，在長安城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
不過嚴釗卻沒有面圣的權利，所以有些話，還得讓嚴羽幻捎帶。
至于嚴羽幻作何感想？
秦業并不關心。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秦業剛剛想通。
別人瞧出自己的身份也就罷了，嚴羽幻瞧出自己不是真的李隆基，肯定不會向外人泄露，相反還為替自己保密。
因為嚴羽幻和自己一家子人的榮華富貴，都寄托在圣人身上。
一旦秦業的真實身份外泄，嚴羽幻也沒什么好果子吃。
最輕也是逐出宮，做一輩子的道姑。
所以現在秦業不擔心嚴羽幻瞧出自己并不是李隆基。
心神松懈下來，秦業也不再端著，反而斜躺下來合上眼睛。
“圣人可是累了？”
“嗯！”
頷了一下首，秦業沒有回話。
秦業確實累了。
奔波了一天一夜，又哪有不累的道理？
更何況自己現在可是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人。
“要不，妾給圣人松泛松泛？”
不待秦業回答，嚴羽幻起身走到秦業背后跪坐下來，輕捏起秦業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