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圣人認為小老兒不過是太子尋找出來的一具傀儡吧!”秦業也不是什么傻子，李隆基雖然這么說，秦業還是估算出了李隆基心里的想法。

“除了他還能有誰？”

“這天家父子，真是……”秦業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么形容。

“難道不是？”

“其實小老兒誰的人都不是，小老兒就是小老兒！”覺得應該讓李隆基做一個明白鬼，秦業如實說道。

“不可能！”李隆基哪里會信，“你沒有那么大的本事！”

“小老兒確實沒那么大的本事！”秦業點頭道，“不過如果小老兒知道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也知道闕勒霍多案背后的真正主謀，你說我還有沒有這個本事？”

“你知道？”李隆基心里有些驚訝，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且樁樁件件都透露著一股詭異，直到現在李隆基也沒有弄明白。

“自然知道！”嘴角露出一絲譏笑，“小老兒如果告訴圣人，闕勒霍多案背后的真正主謀，是一個戶部的八品小吏，不知道圣人會不會相信？”

“不可能！”

“這怎么可能？”

聽到這話，李隆基連連搖頭。

“又怎么不可能？”秦業臉上的譏笑更加明顯，“你自以為今天發生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可結果呢？

竟然被區區幾個蟊賊擄出宮來，只怕等到了明天，你這個所謂的圣人，就會成為整個天下人的笑柄吧！”

聞言，李隆基眼神中滿是灰敗。

自己被擄出宮的事情，知道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人，除卻滿朝文武，還有各藩鎮在長安的留后院，以及各國使者，都知道今晚之事。

就是想瞞，李隆基也瞞不住。

或許別人明面上不敢說什么，私下里只怕要笑死了。

不過李隆基嘴上卻是強硬無比：“朕是大唐的天子，誰敢嘲笑？朕滅了他！”

“滅了他？”秦業忍不住譏諷，“你能滅了誰？是那些藩鎮節度？還是那些藩國？”

經過今晚之事，大唐的虛弱徹底暴露在各國使臣和藩鎮節度面前，野心之輩自然會生出不臣之心。

就好比如今的范陽節度使安祿山。

在今晚之事發生之前，安祿山可能沒有造反的想法和打算。

可今晚之后，安祿山肯定會心生其他想法。

聞聽秦業的譏諷，李隆基沉默下來。

“好了！”秦業不打算繼續和李隆基耽擱時間，起身再次拿起匕首：“小老兒也該送你上路了！”

“朕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明知自己今晚在劫難逃，李隆基沒做絲毫反抗，眼神炯炯的看著秦業。

“問吧！”

“你究竟是誰？”

“我是你呀！”秦業眼睛一轉，明白過來，李隆基并沒有相信自己方才的話，所以不由調笑一句。

“算了，讓你做一個明白鬼吧！”收起臉上的笑容，秦業正色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并不是大唐的人！”

“你是番邦之人？”聽聞此言，李隆基面露驚訝，隨即又皺起眉頭，“可你的容貌根本也不像是番邦之人吶！”

“我也不是什么番邦之人！”秦業搖了搖頭，繼續解釋道，“我來自千年之后的世界！”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見李隆基臉上滿是不信，秦業苦笑道，“其實剛一來到大唐，我也挺迷茫的。

剛來那會兒，我只是一個家徒四壁的流民，想著乞討夠了錢，做一些小生意。

直到碰到了你回京的鑾駕，看到你的面容，我才明白過來，原來來到這個世界，我也是帶著使命的。”

“什么使命？”

“當然是殺了你！”秦業面露邪魅的笑容，“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成為大唐的圣人，我才能有機會改寫一切。”

“改寫？”李隆基更加困惑，“我大唐光耀四海，萬國來朝，天下諸國無不臣服，有什么可改寫的？”

“看來你真的是老糊涂了！”秦業搖頭嘆息一聲，“如今大唐看似空前繁榮，其實已經內憂外患。

再過十一年，也就是等到了天寶十四載，范陽節度使安祿山就會起兵造反，然后整個大唐在此后上百年時間里民不聊生。

而你的兒子，如今的太子李玙更是會起兵逼宮，你寵幸的嚴羽幻也會被上吊自刎。”

“安祿山？他怎么會？怎么敢？”

“怎么不敢？”秦業臉上再次露出譏諷，“現在的安祿山自然不敢，也沒有生出謀妮之心，那是因為他還沒有看出大唐的虛實。

一旦安祿山看出大唐的虛實，你說他會不會，敢不敢謀反？”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你一個將死之人，我有騙你的必要嗎？”

“也是！”苦笑一聲，李隆基又問道：“代替朕之后，你會如何對待朕的兒孫？”

“我這么一大把年紀了，你說我會如何對待他們？”秦業心里其實挺郁悶的，如果再早上個一二十年，說不定自己還能生下子嗣。

可到了如今這個年紀，自己能誕下子嗣的幾率小之又小，所以才說道：“放心，我不會拿你子孫怎么樣的。”

“那嚴太真呢？”

“只要她乖乖聽話，不生是非，我也不會拿一個弱女子怎么樣的！”說完這句，秦業想了想又說道：“放心，等我登上了皇位，用不了多久就會把國事悉數交給太子的。

畢竟我這么大年紀了，可不想操勞而死。”

“謝謝！”聽完這句，李隆基放下心來，直接合上眼睛等死。

“不用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秦業微微一笑，匕首再次朝李隆基胸膛原本的傷口上刺去。

這次，李隆基沒有僥幸。

匕首直接刺穿李隆基的心臟。

“希望你能做一個明白鬼！”

見李隆基眼神再沒有一絲神采，松了口氣的同時，替李隆基合上雙眼，秦業心里也生出許多感慨。

稍微休息了一下，將身上的冬衣脫下，更換上李隆基的衣服。

然后再將自己的衣服穿到隆基身上。

雖然殺了李隆基，秦業也不想看到李隆基就這么赤裸裸的離開人世。

他還沒有這么喪心病狂。

低頭看了看胸口衣服上的血漬，秦業咬了咬牙，拿起匕首，朝自己的胸口刺了一刀。

劇烈的疼痛，通過神經穿到大腦中樞，直痛得秦業冷汗直流。

“希望你下一世不要再生在皇家了！”

李隆基算是一個好皇帝嗎？

至少截止到目前為止，李隆基算是一個合格的皇帝，甚至比歷史上絕大多數的皇帝都要合格。

但這也只是天寶年之前的李隆基。

如今的李隆基，已經昏聵之姿盡顯。

也許這是歷史上絕大多數帝王的通病吧！

即便英明如秦皇、漢武，晚年也不免昏聵之舉。

李隆基亦是如此。

不過和秦皇、漢武不同，李隆基無論權謀還是馭人手段，比之秦皇、漢武明顯低了不止一個層次，要不然安祿山也不會造反，也不敢造反！

灑了一些早就準備好的火油，拿起地上的火把，將李隆基是尸體點燃，再次低頭看了一眼李隆基的尸體，秦業轉身朝后面的密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