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調整了一下情緒,復又在他對面坐下,清了清嗓子說:“天尊明鑒,昨晚不過是酒后亂性罷了,再說了也沒造成實質性的后果,天尊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別太介意了。”
“本尊倒是不介意你昨晚說的那些話……”
“那就好,那就好。”我終于能舒口氣了。
“只是,酒后吐真言,你要正視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我我我我有口難言。
我昨晚已經拒絕過他一次了,“小仙對你真的沒有想法。”我無比誠懇的向他解釋。
“哦!可本尊對你有想法。”
“啥?”大哥,你能不能不要拿我開玩笑,太驚悚了,我滴小心臟實在受不了。
“你冷靜一下,聽本尊慢慢說。”他盡力安撫著我的情緒。
“不不不,應該是天尊大人您冷靜一下聽小仙慢慢說。”我繼續說:“八荒六合的美女數不勝數,她們個個都想嫁一個位高權重,法力高強,貌美如花的美男子,而天尊您完全符合她們的條件,簡直就是眾多溫婉仙女和艷麗妖女還有冷傲魔女的如意郎君哪!天尊,您還在等什么,趕緊把您的擇偶條件告訴小仙,小仙和天上的姻緣真君關系甚好,定會為你尋一個美嬌娘,一個不夠,咱就兩個,兩個不夠,咱就三個四個……一大群都行,最好是在三十三天為您老人家設一個三宮六院……”
天尊的臉越來越黑,黑的都能掐出墨水來,我一下子住了嘴,不敢再說半句話。
他聲線清冷的說:“本尊不要三宮六院。”
“那你也沒有必要吊死在我這棵樹上吧。”我小聲嘟囔。
他沉默了一會,才說:“你心里難道還想著九幽?”
我和九幽的之間的恩怨情仇早已成為了過去,且不追究誰對誰錯,總之,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以前的恩怨我暫且不追究,可就在昨天他欺辱我強娶我,我是再也無法原諒他,更別提心里還想著他。
我沖他搖搖頭。
天尊沉默了一會兒,良久才開口問我:“冉冉,是本尊來的太遲了嗎?如果我早點回來,趕在九幽之前,你是不是愛上的就會是我?”
關于感情的事,我該怎么解釋呢?我昨夜已經拒絕過他一次了,我說自己曾轟轟烈烈的愛上過其他人,他不介意,我也曾滿心歡喜的定了個親事,他聽后依舊不介意,更曾不清不白的誕下一個女兒,可他依舊不介意。
天尊的心思,我捉摸不透。
我正襟危坐,鄭重其事的說:“情愛本沒有先來后到這一說,咱們不是一路人。你是高高在上,只手遮天覆手蓋云的天尊,你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你是神,是信仰,而我只是一介比地仙稍微好上一點的散仙,此生再無晉升的可能,咱們之間隔的不止一星半點,也不是十萬八千里的距離,而是這輩子都趕不上的征途,我是被踩在腳下的泥,而你是被高高捧起的云。”
“原來你在乎的是這些。”
“是,我在乎地位的懸殊,門當戶對的差距,咱們之間有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我鼓起勇氣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本尊懂了。”他說完后就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
我沖著他的背影大聲喊:“所以請天尊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他身形一頓,片刻間就走的遠了。
他來時激起萬丈風波,走時不帶走一片塵埃。
早知道這一招有用,我何必和他多費這些時日的口舌。
終于送走了這一尊大佛,我這心里可舒暢多了。過些時日,我就把桃桃接回來與我做伴。
我躺在草地上昏昏欲睡,一道祥云從天空墜下,我還沒反應過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仙官降落在我面前,他手拿一卷明黃色的紙帛對我說這是天帝的圣旨。
我一咕嚕站起來恭恭敬敬的接旨,由于太過慌忙,我嘴里叼著的狗尾巴草還沒有吐出來。我又整了整姿態,方想起接旨都應該是跪著而非站著,一系列動作我還沒有做出來,仙官已經將圣旨的內容大致念了一遍。
“恭喜上仙位列仙班,以后在天界還請上仙多多照應。”
“上仙?”我一遍又一遍的看圣旨上的內容,仿似做夢般我就被天帝一道諭旨晉升為司酒上仙了。
“好說好說,只是我不知司酒一職可勞累?”
小仙官笑著說:“不累不累,就是上仙您以后釀的酒不再是人人都能喝的起的了。”
“這是何意?”
“打您手里釀的酒以后統稱為御酒,專供天界所有,這可是無上的榮耀。”
喜悅沖昏了我的頭腦,我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再無晉升的可能現在倒好,我在修為上沒有晉升的空間,倒是這釀酒的手藝為我帶來了莫大的轉機,以后我再見同行再也不用低聲下氣的自稱小仙了,我可以高傲的說本上仙怎樣怎樣。
眼前的仙官不僅對我擠眉弄眼,還說了許多我前途無量的話,我著實有點糊涂了。
下午三師姐來過一回,她知我愛吃雞蛋,特地從凡間搜集了幾籮筐的柴雞蛋,又對我噓寒問暖了一番。
她來的匆匆,走的也匆匆,說是怕打擾我和天尊的花前月下,我多想揍她一頓,告訴她我和天尊丁點關系也沒有。
末了,她從酒窖里又搬了幾大缸酒,嘴里嘟囔著:“小四兒釀的酒都成御酒了,以后再喝可沒那么容易了,現在不搬更待何時。”
原來她帶著幾筐雞蛋是為了和我換酒啊,果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話說,天帝大人的旨意傳的可真快,這才半晌功夫,八荒六合就知道了本上仙司酒的名號,我不禁有點沾沾自喜。
月上云端,我獨自一人在山巔的桂樹下自斟自酌,別提有多愜意了。
一陣熟悉的氣息飄過,他已穩當當坐在了我的面前。
待我看清來人時,心里瞬間一涼,忍不住帶著三分厭惡說:“怎么是你?”
九幽陰鷙一笑:“你希望是誰?天尊嗎?”
自從上次他做了強娶我這件事,我是萬分不愿再見到他,一刻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處。
我沒有理他,轉身就走,由于走的太急,不小心帶翻了桌子上的酒壺,酒水傾灑的到處都是,沾濕了我的衣袖。
他移步擋住我的去路,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酒壺,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說:“你竟如此在意他。”
他以為我心虛,其實不過是他多想罷了,可我不愿意多做解釋。
我倔強的反擊他,“本上仙心里想著誰和你有關系嗎?我是你什么人?你竟如此的管我?”
他微微愣神,一時啞口無言,他的眼神更冷了,“我竟忘了,而今你攀上了高枝,成了上仙,上仙。”
他故意將上仙二字咬的清楚。
蠢笨如我,腦子反應慢也是我,若非他說,我還不知我這個上仙之位大有來頭。
我譏諷一笑,冷冷的說:“那又怎樣?本上仙攀上天尊這個大佛也是我的福氣,可比跟著你有前途。如今呢,咱們早已沒有了摻聯,妖君你又何必自作多情對本上仙苦苦糾纏呢?”
只要能讓他難受,無論什么話我都愿意說,哪怕是違心的,我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