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想怎么聊。”亦然扭頭，表情嚴肅的回看小小，此時兩人之間的氣氛，與進門時相比，緊張異常。

“不用聊，解惑就行。”小小攤手，事情本身她已經沒了興趣，只是她需要亦然自己道出這個中的原委。其次，她也想看看，亦然對自己究竟能有幾分的真心。

“其實，想了解你也不算是偶然為之……”亦然略顯局促地開口說道：“我一直就對你非常的好奇，各中緣由我想我上次已經解釋過了，想你應該多少可以理解我的心情。我們這個行業，社交圈子窄是出了名兒的。但是今年下半年，偶然的一個機會，在一次北大校友會上，我結識一位北大中文系的學長，交流下來才知道他也在云門工作，那人不知道你是否也認識，他叫阮建。”

“原也是不認識的，但是因為你大作家的原因，入職時我和他打過交道。沒記錯的話，他是云門的總編。”

“初次見面時，我們并沒有深入的交流，只是簡單的自我介紹后互留了聯系方式。”

“所以他知道，你本名叫做向亦然嘍。”

“是的，校友會嘛，大家都是本命參加的。”

“原來……”

房間陷入了寂靜，兩人同時沉默。

小小獨自揣測：以阮建時至今日在云門的地位，是有權限調取亦然的電子合同進行查閱的，所以云門每一位大作家的真實情況，他應該都了若指掌，他是有目的性的去接近亦然的。

片刻后，小小再次開口：“你繼續……”

“你們這位總編輯，在之后的幾個月內，又連續約了我四五次，但都被我拒絕。起先我只是覺得這個人很怪，但也沒多想。直到11月初的某天，我又接到了他的電話，在電話中他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約我面談。”

“這次你赴約了？”

“恩，是的，當晚我們約在了北四環附近的一家威士忌酒吧見面，這次會面是促使我在12月產生一系列動作的主要原因。”

“等等……”小小打斷他的話：“你怎么就能確認他真的就是我們的總編輯阮建，畢竟打著別人的旗號招搖撞騙的，也不在少數。”

“他當時給了我一張名片。”亦然從褲兜中掏出了一張小小的卡片，遞給了小小：“這張名片我仔細調查過，與云門其他工作人員的并無出入。”

她盯著手里的名片，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陣，在這件事情上，她比亦然更加沒有什么發言權，畢竟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云門的名片。

“那你赴約以后，阮建和你談了什么？”

“當晚見面后，他很直接，問我見沒見過王二本人。我說沒見過，然后他又和我提起我合同續約的事情，問我要不要借著續約的契機換一位更好的編輯，剛開始我很氣惱，真的沒想到會有人直接撬同公司的墻角……”

“后來呢？”

“后來，我問他為什么要有這種荒謬的提議，畢竟五年來我一直對你非常的滿意。但是阮建卻拋出了一個對于我來說非常震驚的秘密。”亦然說道此處仍是一臉的不可置信。

小小卻突然笑了起來，像是一個看熱鬧的路人，變得興奮異常：“他說我什么了，我想聽聽。”

“他告訴我，他是2005年加入云門書局的。8年的時間，在云門的內部，他從沒有聽過、也從沒有見過一位叫做王二的人。他懷疑你可能只是云門早期的兼職編輯，并不屬于云門書局的正式編制，作為我的學長，他覺得讓一個業余編輯去配合我的工作，對于我以后的職業發展并沒有很大的幫助，更多的是弊大于利，所以他建議借此機會讓我換一位編輯。”

“說的還算客氣！”小小扁嘴挑眉，并繼續追問：“所以你信了？”

“沒有，當時我還是存疑，但是他是我的校友，我也不好表達過多的否定態度。然后他看我并沒有要表態的意思，他就用他的手機登入了云門的內網，通過查找你的姓名，證實了他所言非虛，王二確實查無此人。”

“阮建也算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

亦然搖頭：“其實我到這里仍無法全部相信阮建的話，我總想著你這么一個優秀的人，怎么能、怎么就查無此人了。我甚至懷疑王二會不會是你的筆名，你其實不叫做王二，學長都是在騙我的，你應該有一個真實的名字。”

“哦。”小小聽到這里，輕輕的挑眉，被亦然有意思的推理震驚到，態度也變得積極了不少：“然后呢，讓我也推理一下，他在你心中埋下了一顆好奇的種子，等著它結成一顆子彈，直到12月1日那場海南舉辦的網絡作家研討會，他終于可以收獲這來之不易的果實。他在沒有通知我的情況下，把你叫去了現場，讓你自己判斷決定。結果也如他所料，三步后所有人都聽到了槍聲，只是他沒有預料到的是，大作家暴跳如雷的槍聲，共振的余威竟然波及的如此之深？”

亦然沉默的與小小對視，像是默許了小小的推測。

“有趣嗎？”小小手中的名片，在桌子上發出急促的敲擊聲。

“什么？”無厘頭的發問，讓亦然愕然。

“我問你有趣嗎！”小小手中的動作戛然而止，那張名片被啪的一聲拍在桌面上，她怒而站起，居高臨下地盯著亦然，提高聲量再次問道：“你們把我折騰的一溜十三招，真的只是為了印證我存在的真實性嗎？不，我不過就是你和云門在續約這件事上的一個談判的小籌碼罷了！亦然老師，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亦然慌忙地站起，躬身，雙手抓著小小的雙臂，與她平視。小小冰冷的視線，讓他害怕，在他的印象中，小小雖然為人處世，總是略帶距離感，但平和與溫柔，是她的固定標簽。但此刻，亦然發現小小全身因為憤怒，輕微地顫抖，亦然的聲音懇切：“老王我承認在這個過程中，我的情緒確實被阮建左右，但是就算是這樣，你也看到了，我從沒有想過要換編輯，從未懷疑過你，我都是一心想幫你爭取權利的呀。”

“從未想過？”小小的氣息混亂，呼吸急促，臉色煞白，竟半點血色沒有。

一下子，亦然徹底地慌了神，他嚇得緊緊地抱住了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