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聲音隨著電話那頭小小的情緒，變得更加的柔和輕盈：“生病了嗎，你可不要想著敷衍我。病不病的，我還是聽得出來的。”

“想你了......”小小撒著嬌，試圖回避月剛剛的問題，眼珠滴溜溜的亂轉，轉換著語氣：“想你，想著初五去你工作室給你拜年。”

“初五？你等等。”小小聽到手指敲擊電話屏幕的聲音，隨后月的聲音中夾雜著竊喜的愉悅，從聽筒中傳來：“2月14日嗎？”

“是呀，你說可好？”小小聲音很小，她無意識的，用拇指撫摸著嘴唇，眼神更加機警地盯著門口的方向。

電話那頭的月好似反應了過來，聲音突然少了剛剛的那份欣喜，改成了一種嗔怪：“你快是算了，你這么個玲瓏剔透的人兒，給我拜年？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要求我什么事兒呀？”

“是有那么點事，還要拜托齊老師的。”小小狡黠一笑。

“恩…...2月14日有時間嗎，想登門給你拜年。還有就是亦然要拍幾組照片，我想你來拍。”說到此處小小的聲音沒了剛剛的緊繃，聲帶變得平緩。

“不拍。”電話那頭果斷的拒絕：“你以為我是誰，你想我是誰，我不會給他拍照的。”

“你不想見我嗎？”平緩下來的聲音又略顯局促：“我想見你，單純的想見你，你知道的，他只是一個方便見面的借口罷了。”

“我……我想，發了瘋的想見你。”月在電話那頭無奈的嘆氣，他知道這場拔河式的拉鋸戰，終會將以他的落敗告終：“我答應了，但是要一份禮物？”

聽到月似是口中松動，小小馬上應承：“1988年SALON一瓶。”

“好事成雙，要兩瓶，外加一個特權，2月14日當天你不能拒絕我的一個請求。”

“別鬧。”小小理了理已經垂下來擋住自己視線的頭發：“你這樣會讓我很為難。”

“那你別來了。”電話那頭忽然沉默，似是動了真氣。

小小明白終是自己任性了，這樣不合時宜的行為是她欠考慮的代價，但是三年了不瘋一次，可能以后幾年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行，我同意，什么都可以。”

“真的嗎？小小，我還……有一件事兒？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我讓助理給你送過去。”先是欣喜后又沉默。

“我說過這很危險，不要來了。”小小抱緊雙腿，頭低低的，仿佛這樣才能給自己帶來短暫的安全感。

“不會的，我給云門也送去了同樣的禮物，但是你的味道是獨一無二的，是我喜歡的松柏香。別拒絕我好嗎，你看我也很委屈的接受了你的請求了不是嗎？”

小小維持著這種緊繃的姿勢，和自己較了一會兒勁，才抬頭長出一口氣：“來吧，我在家等著你的禮物，我很期待。”

“我的助理已經出發了，估計半小時內就到你家了，里面還有一份春節的賀卡，你記得查收。”

小小哭笑不得，合著自己拒不拒絕，其實月都是打算先斬后奏的，那她在這里糾結個什么勁兒呢。

此時劉姨來餐廳開始布置碗筷兒，小小知對話只能到此為止，便開口道別：“好了，齊雯老師心意我收下了，至于亦然的事情，還請老師費心，他的尺寸一會他填好，我會郵件你工作室的，咱們初五見吧。”

“小小，我很期待這個情人節。”

小小掛斷了電話，也沒有挪地方，就坐在餐廳的椅子上，兩條腿亂晃，手拄著腮，盯著墻上的時鐘傻笑。

“怎么初五還要出去工作嗎？”劉姨笑笑的看著小小。

小小舒展了一下身體，大喇喇的說：“可不是嗎，剛剛我們公司的作家來電話，簽約了，也是不枉費我忙碌了一陣，斷斷續續的還病了這么長時間，功夫不負有心人吧。”

“真的是虎父無犬子，小小這么能干，王董一定很欣慰，以后別總惹你爸不開心了。”劉姨發現小小并不是很想提起王東錚這個話題，隨即終止簡單招呼著她：“來吃飯吧，你爸爸剛剛打電話說是晚上不回來吃了。”

“好。”小小哼著小曲，看著劉姨端菜拿飯，晚餐只有他們兩個在家用餐，小小今晚精神明顯比往日好了很多，22日以后這個家里連日的陰雨終于放晴，小小晚餐吃得多了一些，劉姨看著很是高興。

晚餐后小小沒有拿著咖啡去書房，而是反常的留在了餐廳，此時劉姨正在收拾碗筷，門鈴就響了，小小起身招呼著劉姨忙她手頭的事兒，而自己去開門，就快速起身往門廳走去。門廳傳來小小說話的聲音，也不真切，沒說幾句，門就關上了，等劉姨收拾完廚房，回到餐廳是，發現小小早就沒了蹤跡，只剩下餐桌上她只喝了一半的咖啡杯，劉姨往樓上望了望，似是從小小的書房里傳來了斷斷續續的悠揚的樂曲聲。

小小從保安那里接過月送給她的禮物，就沒有再回到餐廳，直接拿著東西去了二樓的書房。進了書房，小小挑了一張德彪西的月光放在唱片機中，樂曲悠揚的纏繞著室內的空氣，似是有一片銀灰色的月光籠罩著她。她端詳了一下禮物的外觀，拆開包裝，里面是12組香蠟，全是松柏香氣，那是月身上特有的味道。她抽出其中一只在房間中點燃，其余的就隨意放在地上。她又拆開了禮物中隨附的一封新年賀信，里面是兩頁空白的A4紙。

小小把紙展平，攤在自己的腿上，閉上雙眼，月光在耳邊回響。此時的夜很靜，她的手指撫摸過紙張的每一處紋理，慢慢地摩挲，輕輕柔柔的掠過每一個章節，就連片刻的寧靜與哽咽，都沉在了這帶著松柏香氣的月光之中。

樂曲輕柔而曼妙，而她就像一尊由大理石凝結成的雕像，除了手指隨著樂聲跳動，氣息藏入了靜謐。直至尾聲，小小才睜開雙眼，起身，收好信件，熄滅燃燒著的香蠟，帶著其余11組香蠟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