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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命元

人總是這樣。

選擇時的躊躇,回望時的懊悔,最終演變為對未來的迷惘和恐慌。

如果排除“是否有如果”這個偽命題,真的再選擇一次,又會發現,由于種種客觀或主觀因素的限制,其結果并不會有任何偏差。

那,為何不一往無前呢?

當風平想明白這個問題后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當下的境遇,雖然有些不堪,但也并非絕望。

邊衛府因為他而惹上了不小的麻煩,但同樣是因為他的離開,這段風波也終將平息,何況有蕭河在,他一定會把事情處理的很好。

陸明軒與陰魂宗三名弟子的交戰似乎并沒有太大懸念,而離若也會在片刻的駐足之后,安然的踏上歸途。

至于司徒兢和逍遙公子,這二人的神秘似乎比他們的境界還讓風平無法企及,風平相信,他們即便不敵對手,也有脫身的能力。

現在所有的問題,最終仍是指向了風平自己。

秋冬一轉眼,又是春來到。

風平在這個世界的首秀就此落幕,不甚完美,甚至有些蹩腳,但觀眾很快便會忘記這場表演,期待著下一場更為精彩的演出。

一切終將歸于平淡。

天山城依舊是車水馬龍;醉香樓還是會人滿為患;邊衛府恢復了正常秩序;風武衛的幾人各自忙碌著;蕭河閑來無事,也會去演武場的石桌旁飲茶……

沒有了陳天成的欺壓,米生的日子應該會好過一些,米村和米伯一家人也應該會得到照撫,不受惡霸欺凌,過著平凡而自足的日子。

今年,當是一個豐收年。

到頭來,風平感覺自己仿佛來去如空,所有的一切都不會因為他的到來或離去而有所改變,他終究還是扮演了一個過客,唯獨成為了一些人的回憶,但這些回憶,彌足珍貴。

而當下,在他腳下的是一片郁郁蔥蔥的草地,嫩芽破開枯敗的根莖,伸展著腰肢,散發出初春獨有的氣息和充滿活力的生機。

這片草地與面前的森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巨大的高低落差在這片土地上畫出一道極為鮮明的分割線。

如同白晝和黑夜的交替。

它們無法如古樹那般昂首長空,俯瞰大地,甚至只能卑微的被人踩在腳下,但它們仍舊肆意生長著,不遺余力的存活著。

破開腐朽,得見天日。

站在青黃相接的茫茫草原上,風平懷著對過往的一絲留戀,毫不猶豫的轉身,再度奔向前路,奔向不只屬于他的未來。

身后隱約還會傳來微弱的靈力波動和依稀碰撞之音,他知道,這是司徒兢和北冥二人的對決還在繼續。

別人正在為了自己而戰斗,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放棄呢?

踏足芳草之上,風平的腳步已不似先前那般沉重,速度也快了許多。

偶爾有小動物受到驚嚇,從草叢中竄出,進而駐足,不明所以地張望。

它們看著此刻這個樣貌些許駭人的少年,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將去往何處。

也許只有這個少年自己知道,他腳下的路,才剛剛開始。

……

黎明驅散余黯,風平一掃心中陰霾,心緒歸于平靜。

當他的大腦終于能夠正常思考時,自然而然,便想起了之前那個在潛意識中與他對話的聲音。

那個住在他腦子里的金色小人再一次拯救了他。

這一次是他的思想。

奔跑中的風平醞釀著情緒,等到說出口時,卻只剩下幾個字:

“謝了,老弟!”

突兀的聲音換來了片刻的沉浸。

隨后,腦海中便有了回音,但并不友好:“叫誰老弟呢?目無尊長,不知禮數,本神年長你至少幾千歲,起碼也值得一聲前輩吧?”

風平認真想了想,這話不無道理,他也的確如某個老爺爺一樣在許多事情上指點過自己。

而且,剛才若不是小金的聲音及時出現,為他解惑,恐怕他的心境早已陷入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話雖如此,可一想到這家伙不甚嚴謹的形象和過往的斑斑劣跡,這一聲“前輩”,風平卻怎么也叫不出口。

“總之,謝謝了,十分感謝。”風平再次言謝,語氣謙卑而誠摯。

小金的聲音隔了一會,方才傳來:“謝倒不必,我也是為了自己著想,你剛才的情況實在太危險了,如果不及時引導,很有可能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我又沒在修煉,走的哪門子火?入的哪門子魔?”風平認為小金危言聳聽。

“并非只有修行時才會走火入魔,如果思想陷入某種僵局或是無休止的自我否定中,也是會入魔的,這就是所謂心魔。”小金說。

“居然還有這種說法,那么,結果會怎樣?”風平問。

小金的聲音變得嚴肅:“心魔成,前路盡,結果無非兩種,徹底的消極沉淪,亦或是墮落瘋魔,最終墜入魔道。”

風平深吸了一口氣,回想剛才的場景,仍是心有余悸。

旋即,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思維陷入了混亂?難道你能窺視我內心的想法?”

這個不經意的念頭,此時想來卻是細思極恐。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豈不是沒有秘密可言了?

然而,小金很快便解釋道:“我才沒有這個興趣,而且我也不曾掌握類似的秘術,那些話明明就是你自己說的,不對,應該說是你的命元告訴我的。”

“我的命元?”風平不解。

“對呀,就在剛才,在你的心境陷入陰暗時,從那個灰不溜秋的家伙中突然傳出了話音。”小金的聲音頓了頓,似乎也在思考,“興許是你的內心想法以某種方式通過命元顯現了出來,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畢竟這種事情極為少見。”

“命元能夠映射我的內心想法?這種事情經常發生嗎?”風平認為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小金很快便給出了答案:“并非如此,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除此之外,一直以來這個家伙都還挺平靜的。對了,在此之前它還有過一次異常的波動。”

“波動?”

“是的,就在你被那兩個老家伙重傷的時候,你的命元中似乎散發出了一種詭異的氣息。”

說到這里,小金的話音中也存有一絲困惑。

風平認真的想了想,如果小金所說屬實,那他的命元很有可能真的出了問題。

暫且不論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單純是這種怪異的感覺,就讓他很難平靜,想要一探究竟。

而當他回憶起小金的話時,一個新的疑問出現在了他的腦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此之前你也曾經說過我的命元有古怪,難道此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

小金的聲音再次響起:“的確有過一次,還記得當初在神跡時候,你命元中出現的那道紅色氣息嗎?”

“讓我想想……你是說當初被你奪舍時,那只護住我的紅色大手?”往事浮現,歷歷在目。

小金訕然道:“呃,算是吧,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我認為你的命元中藏有某種古怪。起初我還以為那是你修煉的某種功法所致,但后來發現,你根本連命元都無法感受,更別說催動它了。之后我又觀察了一段時間,卻是一無所獲。”

小金的話讓風平陷入了一段極為久遠的回憶,他想起曾經的許多經歷,自己的身體的確出現過幾次異樣,似乎都能讓他化險為夷。

但他并不確定這種異樣是否和自己的命元有著必然的聯系。

假設這種情況真的是自己的命元所致,那它應該也是在保護自己。

想到這里,風平心中的憂慮逐漸轉變為了好奇。

“照你這么說,我的命元還真是有些奇怪,那么,有沒有什么辦法或者秘術能夠讓我內視自己的命元?”風平問道。

“這個嘛......”小金還想賣個關子,但想到風平的焦急,便也直言相告:“如果是普通修士的話,倒也不難,只要達到意動境界就能自視命元。不過你所修煉的功法卻與別人不同,連自己的命元都無法感應,更別說內視了。總之,我是沒有辦法。”

命元是修士的生命本元,正常修士都需要依靠命元來滋養靈根,以達到提升修為的目的。

因此,命元對修士來說甚至比生命還要重要。

然而風平修習的是靈武,并不需要借助命元來修煉,只不過,這畢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覺得有必要將這件事情弄清楚。

“那么有沒有可能假他人之手,讓別人來查看我的命元?”風平再次發問。

“這倒不是不可以,不過,這種方法涉及到兩個問題。”小金慎重的考慮了一下,繼續說道:“首先,想要查看他人的命元,修為至少要比對方高出一個大境界;其次,這個人必須足夠可靠,畢竟向外人展示自己的命元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就像是把自己的生命交托給了對方。”

聞言,風平再度陷入了沉思。

小金所說的條件雖然苛刻,但也并非不能辦到。

如果風平還在邊衛府的話,那么蕭河就是最好的人選,然而如今的他已經無法再去找蕭河幫忙。

能夠將性命交付,這樣的人,風平不知是否還能遇到,至少目前為止,一段時間內絕無可能。

如此想來,風平難免些許失望,但緊接著,他的心中卻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如果,我是說如果,換作是你的話,有沒有可能查看我的命元?”

想到小金本來就生活在自己的識海空間,而且他自稱也一直在研究自己的命元,風平認為他一定掌握著某種特殊的手段。

在片刻的遲疑后,小金的聲音緩緩傳出:“如果我的肉身尚存的話,那自然是易如反掌,可惜現在的我只是一具靈體,還不具備那種能力,唯一的辦法也只有等到我修煉有成……”

話到此處,小金的聲音戛然而止,但風平卻從這些讓他失望的話語中獲取了一個極為關鍵的信息。

“你剛才說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能修煉?”

很快,小金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連忙否認:“不過是打個比方而已,我怎么可能會修煉,當然,我也想呀,但實際并不能。”

風平將信將疑,他雖仍心存懷疑,但如果小金執意要保守秘密,他也沒有任何辦法。

對于風平來說,小金至始至終都是一個神秘的存在。

他所展現出的一切,包括他如今那略顯滑稽,卻極盡詭異的靈體,都是風平無法,也無力探知的領域。

本身就是謎一樣的存在,現在再多一個秘密也不足為奇。

只是作為一名來自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學子,本著求真務實的理念,在強烈的求知欲催化下,風平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到底什么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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