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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訣別

沒有赴死的絕望,夜九的神色依舊漠然,他冷冷地看著面前的一切,身體卻如烈日般炙熱起來。

靈力瞬間釋放,從他體內噴涌而出,好似一團火焰將他完全籠罩。

見此情形,不遠處的男子露出輕蔑的笑容。

“現在才發力嗎?已經晚了!”

他雖如此說著,卻仍不敢有絲毫怠慢,忙是緊握雙手。

“十字殺陣。”

隨著男子的一聲輕喝,那半空中的兩道利刃立刻向著夜九極速刺去,速度之快,只在空中留下兩道光影。

這是男子的最強殺招,以自身全部靈力凝結而成的兩柄短匕,將目標作為十字的交叉點穿刺而過,極致的速度帶來的極致的殺傷力,即便是意動境大圓滿的修士,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受此一擊也會招架不住。

這一招的缺點也很明顯,殺傷范圍接近于零,很難擊中目標,但在紫衣女子蛇縛術的配合下,這一招的命中率幾乎達到百分之百。

見大局已定,男子終于松了口氣。

“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將血魔宗滅門的,但在老子這里,你的結果只有一個……”

男子話未說完,卻突然失聲,他的眼皮抖了一下,瞳孔急劇收縮,仿佛見了鬼一般。

女子的臉色也不好看,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輕松,反而顯得很艱難,好像想要掙脫束縛的是她自己。

“師兄,我快要撐不住了。”

“這不可能!”

男子滿臉的不可置信,因為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發出的絕殺一擊并沒有如約而至,仿佛受到了什么阻礙。

遠處,夜九的靈力還在涌動,靈氣極速蔓延,宛如霞光四溢,讓人看不真切。

男子并不知道其中究竟發生了什么,他依舊頻繁地握動雙手,想要延續自己的攻擊。

可,沒有任何反應。

緊接著,他便聽到,在那火焰跳動的中心,爆發出一聲悶雷般的低吼,那是夜九的聲音。

既然避無可避,那就讓這一切破碎。

一聲轟鳴,巨大的靈壓驟然升起,一時間火光沖天,讓人覺得有些刺眼。

“這怎么可能!他不過才意動境七重天,絕不可能承受住我的十字殺陣!”

男子還是不肯相信,但那早已失去感應的靈力匕首已然證明,他這次徹底的失敗了。

隨著炸裂的一聲脆響,紫衣女子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牙關緊咬,眼神中充滿痛心與無助。

“我的九曲仙繩……怎么會……”

女子一聲哀鳴,眼看著那長鞭盡數斷裂,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這九曲仙繩本是出自一名器宗女弟子之手,起初不過一件凡品法寶,后遭女子殺人奪寶,抹去其中印記,以自身精血祭煉數年,如今品質已達人品。

也正是因此,此物已與女子血脈相連,此間九曲仙繩被毀,她也難逃被反噬的厄運。

擦干嘴角的鮮血,女子向著場中仇怨地看了一眼,隨即再次隱去了身形。

一擊不成再尋他法,紫衣女子依舊保持著冷靜,反倒是那刀疤男子反應有些遲鈍了。

他還不可思議地看著夜九的方向發怔,直到那靈力洶涌處一道火球射出,他才回過神來,想要躲閃,已來不及了。

滾燙的氣息呼嘯而來,那是夜九凝聚靈力的一擊,也夾雜著他無盡的怒火,不偏不倚,就這樣硬生生打在了男子身上。

好在男子及時運起全身靈力抵擋,否則這一擊怕是會直接將他打殘,就算現在這樣,他也被這道靈力擊飛,重重地撞在后方的石壁上。

強忍著雙臂傳來的劇痛,男子勉強催動了功法,于場中消失。

灼熱的氣浪在地面劃出一道長長的裂痕,周圍本是潮濕的地面此時也有些干裂,墨跡被蒸發,封閉的空間中一度傳來濃重的墨香,伴隨著點點血腥,惹人生厭。

云輕歌以袖掩鼻,焦急地看著面前的火光,想要在其中尋找些什么,不多時,紅芒散去,那個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現,她這才放下心來。

墨淵臺上,夜九挺身而立,周身靈力已有收斂,但仍能看到他身上不時流轉的紅色氣息。

他以劍指地,憤怒地看著前方,等待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忍耐,如今他已無需再忍。

他拔起長劍,奮力一揮,只見一道弧形光刃自劍中飛出,以他為中心不斷擴張,直至掃過視線所及的一切方才罷休。

“給我滾出來!”

夜九大吼一聲,接連舞動長劍,數道靈力光刃急速蔓延,所到之處石破天驚,這空間已被他攪得不再安寧。

很難想象,在如此密集的攻擊下,隱沒身形的二人如何才能幸免,但整個過程卻始終沒有聽到哪怕一聲慘叫。

夜九依舊揮舞著手中長劍,卻在這時,刀疤男子竟莫名的主動現身了。

他出現在了夜九面前,和之前一樣面露兇光,只是不同的是,此時他的黑色上衣已被血液染成了殷紅,再看他的胸口,已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男子強忍著疼痛,嘴角還留有一抹邪笑,對著夜九冷聲道:“我承認你很強,我們二人不是你的對手,但你還是要輸,因為你心存掛念。”

夜九聞言一怔,并不理解男子話中用意,他默然地抬起手中長劍,想要一劍斬向男子。

然而男子卻提前出手,只見他再次將手中匕首祭出,以極快的速度打了出去。

夜九本能地抬劍去擋,但那匕首卻只是與他擦身而過,直向后方射去。

夜九暗覺不妙,此刻才明白男子話中的含義,這一擊的目標并非自己,而是他身后的云輕歌。

這樣的手段可以算是卑鄙吧,可在一個殺手的字典里永遠沒有“卑鄙”二字,只要是能夠取勝的方法,他們都樂于嘗試,并且將之稱為榮耀。

夜九飛身而出,猶如一道閃電劃過,但那匕首已經直逼云輕歌的胸口,幾乎下一秒就要刺入她的身體。

云輕歌的瞳孔極具收縮,卻在最后一刻歸于平靜,她坦然地看著面前的一切,想要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也許死去也是一種解脫吧。

云輕歌放棄了對這個世界的眷戀,但是夜九不會放棄,他用盡全身力氣,終于在最后關頭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一聲鏗鏘之音,只差毫厘,那漆黑的匕首已然崩飛,并未傷及云輕歌分毫。

看著面前的少年,云輕歌的眼中浮現出點點晶瑩,似乎是久違的某種情緒復燃,讓她有些哽咽。

“你還是那樣傻。”云輕歌笑中帶淚。

夜九附身,輕輕撩起云輕歌凌亂的發絲,他有多久沒有如此近的距離看過她了,這個他想要忘記卻日夜浮現在他夢里的面容,依舊還是原來的樣子,那樣的美好。

時間仿佛在二人之間停滯,這一眼宛如隔世,就像看盡了人事變遷,看過了春夏秋冬,歷經數載,重新回到了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時光。

當真如此,那該多好。

夜九淺笑,他也想對面前的女子做出回應,然而,就在他將要開口之時,竟是一抹鮮血自他嘴角流出。

云輕歌被眼前這一幕嚇到了,她睜大了雙眼,可還沒來得急反應,接下來的場景卻讓她幾乎崩潰。

只見在夜九的胸口處竟突然破開一個血洞,一柄短劍穿膛而過,劍的一端自血洞中探出,明晃晃的,紅得耀眼。

“夜......九.......”

云輕歌張大著嘴巴,驚慌和恐懼迷亂了她的雙眼,徘徊已久的淚水一瞬間奪眶而出。

可夜九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一絲厭惡之情從他的臉上飛快閃過,他并未回身,卻將一拳打向了身后,打在了那柄短劍的主人身上。

偷襲夜九的是那名紫衣女子,這一擊她早有預謀,但讓她未曾想到的是,在這種情況下夜九還有余力還擊,且這一拳的力道極大,直接將她轟飛出數十米遠。

紫衣女子重重地摔落在地,一口鮮血噴出,便再也沒有起來。

整個過程,夜九都不曾回頭,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云輕歌身上,哪怕是深受重傷也未曾偏離,哪怕是眨一下眼。

“你還是那么不聽話。”

夜九將他剛才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繼續說完,極盡寵溺地看著云輕歌,看著她那此時已淚如雨下的雙眸,他緩緩地抬手,為她擦干眼淚,同時將那瓷瓶中的藥水喂她喝下,在做完這一切之后,他終于如釋重負,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云輕歌的懷里。

看著懷里那原本俊朗,此刻卻沾滿血漬的臉龐,云輕歌的淚水再次滑落。

“為什么?為什么我那樣對你,你還愿意保護我!”

“為什么我們不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

“如果當初我再堅持一些,勇敢一些,或許我們會有更好的結果。”

“是的,是我錯了,我太軟弱了……”

云輕歌不斷地哭訴與自責,任由淚水淋濕她的臉頰,一滴滴滑落,打在夜九的臉上。

“不是你的錯,那時的我們根本沒有選擇。”

夜九被溫熱的淚滴喚醒,他艱難地撐起身子,再次看向云輕歌,臉上帶著溫潤的笑容。

見夜九轉醒,云輕歌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她連忙擦干自己已被淚水模糊了的雙眼,想要看清面前的少年,是否依然如初。

然而,當夜九的面容重新映入她的眼簾時,她卻有些恍惚了。

夜九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他的氣色甚至出奇的好,只是他的眼里滿是血絲,頭發似乎也有所增長,甚至臉龐的輪廓也硬朗了幾分。

這些細微的變化也許只有云輕歌能夠察覺,在她眼里的少年還是原來的夜九,只是多了一種她并不熟悉的氣息,這種感覺從未有過,讓她有了片刻的遲疑。

最終,她還是問道:“如果還有機會,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嗎?”

云輕歌深情地望著夜九,她沒有等到想要的回答,只看到他眼里無盡的苦澀。

忽然,夜九從懷中掏出一枚血紅色的石頭,將它交到云輕歌手中。

“這……”

云輕歌一怔,她認得這塊石頭,這可以說是夜九的信物,或許對他來說如同生命一樣重要。

“你要做什么?”云輕歌面帶疑惑,她不明白為何夜九要在此時將這塊石頭交給自己,難道……

“暫時替我保管,如果還有機會,我一定會去找你將它取回。”

夜九沒有給云輕歌繼續猜想的機會,說完這句話后,他便在她腦后輕輕一點,讓其陷入了昏睡。

“那時候,我便會與你相伴,直到永遠……”

將云輕歌安放后,夜九不再遲疑,他猛然站起身來,周身靈氣重新釋放,卻是完全變了模樣。

“你知道為什么我總要喝酒嗎?”看著遠處因靈力竭盡而盤坐于地的男子,夜九冷漠的問道。

“什么?”男子愣了一下。

“因為我要麻醉自己,我不想殺人。”夜九沒有理會男子,繼續說道。

“這他娘的跟我有什么關系!”男子憤怒的吼了一聲,因為這莫名其妙的自問自答著實詭異,也讓他莫名的恐慌。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憑什么將血魔宗滅門嗎?”夜九一邊說著,一邊向男子慢步走來。

而在男子眼中,這個少年的氣勢已經完全變了,他的身上多了一份詭秘,臉色也變得鐵青,而那一雙眼睛竟然完全變成了黑色,好似無盡的深淵。

“你……很快……就會……知道……答案……”

斷斷續續,這是少年的最后一句話。

緊接著,他的身體便開始了奇異的變化,他的五官變得更加尖銳,雙眼宛如混沌,他的頭發肆意生長著,散亂而濃密的長發無風自舞,就連他的身體也好像長高了幾分,傲然而立間,好似一尊神魔。

“你……你究竟是什么東西!?”

男子被眼前的一幕徹底震驚了,他慌忙地向后退去,而夜九仍是一步步向他逼近。

忽然之間,那被遺忘的血色長劍自遠處飛來,竟是直接刺入了夜九的身體。

“啊!”

隨著夜九的一聲狂吼,他體內的靈力完全爆發,如同血水一般傾瀉而出,其間還夾雜著濃厚的黑色氣息,而那一直插在他胸口的短劍,此刻也早已破碎成為塵埃。

此時的少年,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變成了一頭嗜血的猛獸。

一瞬間,夜九已經來到了男子面前,他猛然伸手,便將男子抓在了手中,他那猶如利爪般的指甲嵌入男子的皮膚,讓他疼痛不已。

在這樣的夜九面前,男子毫無還手之力,他甚至已經忘記了反抗,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懼。

“你……你根本不是人,你……你是來自陰間的亡靈……”男子被嚇破了膽,聲音極為顫抖。

夜九依舊沒有反應,只是將男子按在了墻上,另一只手探向他的頭部,仿佛是想將他的腦袋捏碎。

卻在這時,遠處突然飛來一道身影,竟是那只剩下一口氣的紫衣女子。

“你這妖怪,放開我師兄!”

紫衣女子拼勁全力,揮舞著拳頭呼嘯而來,卻不曾想,她這一拳還未打出,便被子夜一把掐住了脖子,動彈不得。

“師妹,不要……”男子無力的哀嚎,卻無法挽救女子的性命。

夜九看了那女子一眼,似乎有過一秒鐘的停滯,緊接著便聽到“咔嚓”一聲脆響,女子的脖子已被捏得粉碎。

“啊!我跟你拼了!”

刀疤男子終于開始掙扎,但任他如何努力卻始終無法掙脫,夜九的手就好像是一把枷鎖,將他牢牢鎖住。

最終,男子徹底放棄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比面對死亡更加無助。

迷失了神智的夜九將男子高高舉起,舉過頭頂,雙臂用力,驟然之間,已是將其撕成了兩半。

一時之間,血腥彌漫。

夜九沒有再做過多停留,他漠然轉身,向著遠處昏睡的云輕歌走去,眼神中依舊閃爍著嗜血的光芒。

然而,只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住了腳步,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他的身體變得僵硬,不住地顫抖著,他的頭好像要炸裂一般,讓他不斷地捶打。

最終,伴隨著一聲低吼,他最后看了云輕歌一眼,隨后便毅然轉身,向著相反是方向跑去。

那里是無盡的深淵,夜九毫不猶豫,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墨淵臺上,云輕歌的眼角似乎流下了一滴淚珠,徐徐滑落,最后融入了她手中的那塊紅色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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