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于靈氣波浪中翻轉,不多時已然欺近陳天成。
見風平離自己已不足五米,陳天成連忙再度用勁,將周身護體靈氣盡數打出。
無數道靈氣破空而出,形似刀刃,紛紛射向風平。
可風平并不慌亂,待那道道靈氣將要近身他才扭轉身體,形如流水般將其盡數躲過。
形如刀刃的靈氣打在四周屏障上,化作點點波光,轉瞬即逝。
同時,風平也站在了陳天成面前,他冷笑著看著陳天成,不等他反應,一拳早已打了過去。
陳天成下意識地扭頭躲閃,卻見風平回身一踢又要將他擊中。
他來不及思考,連忙向后退去,豈料風平這一踢不過是個虛晃,他早就伏身地面一腿掃出,直擊陳天成的雙足。
連續的匆忙躲閃,此時的陳天成早已失去了重心,雙腳一滑竟是向著后方跌倒。
陳天成一屁股坐在地上,以這種方式收場對于一個修士而言簡直就是恥辱。
臺下的嘲笑聲頓時此起彼伏。
“風小兄弟有些手段,只論身手的話風兄弟完勝?!彼就骄さ?。
“好戲或許還在后頭?!卞羞b公子淺笑。
舞臺上,陳天成憤恨不已,這座華麗的舞臺本是他的個人秀場,為何如今竟變成了讓他出丑的地方?
他怨恨,他感到恥辱,當他看著面前這個面無表情的男孩向他緩緩走來時,他又完全不明白,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這個男孩究竟經歷了什么。
可那個男孩只是走到他身前,冷漠地看著他:“你能想到幾招?兩招還是三招?”
這句如今陳天成還不能理解的話似乎徹底將他激怒,他咬著牙,雙拳緊握,騰身而起,同時鍛體境修為完全爆發,體內所有靈氣傾囊而出,盡數匯集于他的雙拳之上。
瞬間,陳天成氣勢大變,他的速度進一步提升,雙拳攀附著靈氣,攻擊力也遠勝從前。
見那陳天成全力進攻,風平也不敢怠慢,武之體一段的實力完全展現,自他體外驟然浮現出一層淡淡的藍色氣罩。
“這是?”臺下的司徒兢見此不覺有些驚訝。
逍遙公子卻是笑道:“司徒兄可曾聽說過靈武?”
“靈武?”司徒兢眼中銳芒一閃,似乎捕捉到了某種回憶,“你是說這位小兄弟是靈武者?”
逍遙公子搖頭:“只是猜測,畢竟靈武者太過稀少,還要再看看?!?
臺上,二人再度戰在了一起,互有攻守,節奏也加快了許多。
比之先前不同的是,這次二人皆無躲閃,所有攻擊都是拳拳到肉。
風平知道,陳天成已經使出了全力,也并非他無法躲避,只是他也想看看修士的實力究竟如何。
而陳天成作為一名劍修,在沒有破入意動境,沒有修煉出劍靈之前,可用的攻擊手段實在有限。
這種近身肉搏并非北冥弟子所擅長,若不是憑借境界壓制,恐怕陳天成早就敗下陣來。
“我不信,你明明無法修行,為何現在能和我鍛體境的戰力相當???”陳天成揮拳的同時忍不住發問。
“鍛體境很強嗎?”風平在躲過一拳后也淡然問道,他這句話并非挑釁,而是真的不知道修士的每個境界實力究竟如何,他雖能感覺到陳天成的戰力比之前強了許多,但這種提升似乎并沒有達到質的變化。
其實陳天成不過才剛剛破入鍛體境,境界還沒來得及鞏固,而風平此時已然是武之體一段極盡,在這種純肉搏的戰斗中,靈武的優勢逐漸體現出來。
但也并非武之體一段的靈武者可力壓鍛體境的修士,這其中除了門派功法的限制外也是因人而異。
如今風平雖然與陳天成戰力旗鼓相當,勢均力敵,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傾盡全力,即便速度和力量稍占優勢,但那肉體的疼痛還是難以忍受。
血液在風平體內沸騰,經脈也在急速收縮,汗水在溢出身體的瞬間便化作了淡藍色的蒸汽。
風平調整著呼吸,仔細地觀察著陳天成的一招一式,在他眼里,對方似乎也將陷入力竭的狀態。
長時間保持全力的進攻十分消耗靈氣,這是鍛體境以下修士無法避免的。
陳天成也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但越是如此他的攻勢反而更加兇猛,因為這是他最后的希望,等到靈氣耗盡,他便再也沒有機會戰勝對手了。
陳天成瘋狂地進攻著,他要在此之前擊敗對方,即便不能取其性命也要將他打廢、打怕。
然而,這種幾乎毫無保留的進攻方式似乎也激起了風平體內的熱血,他性格的隨和并不代表他沒有對戰斗的渴望,這是一個男人與生俱來的本性,而如今這酣暢的一戰已經將其完全激發,更讓風平變得興奮不已。
戰局并非陳天成所預想的那樣,反而恰恰相反,在他身體一滯的空當,風平一腳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胸口。
陳天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后飛去,他感覺到自己體內最后的一絲靈氣也隨著這一擊消散了,他看著嘴角的一絲鮮血飄向空中,緊接著便被隨后而來的身影湮滅。
那個少年的身影破空而至,緊握著手中那雖已皮開肉綻卻仍舊有力的拳頭,打向他的面門。
陳天成閉上了雙眼,疲憊和疼痛讓他心神渙散,他不再掙扎,這一戰他敗了,徹底的敗了,他不再躲避,反而抬頭迎向了風平的拳峰。
“他不想活了嗎?”臺下眾人驚呼。
“陳少爺敗了.......”蘇醒的馬虎有些愣神,隨后也是大聲喊道:“陳少爺快醒醒啊,這樣會沒命的!”
“他這是要尋死嗎?即便輸了又如何,難道成敗真的比生命還重要?”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無法理解陳天成此時的舉動,包括風平在內。
可誰也沒有注意到,此刻陳天成的嘴角卻揚起了一絲陰冷的笑容。
風平并不想傷及對方性命,在看見陳天成沒有躲避時便開始卸力,可他沒有料到對方竟然迎了上來,這好歹也是他的全力一擊,這般情形又如何能夠收得住。
眼看這一拳就要打在陳天成臉上,卻在這時,自陳天成眉心竟然射出一道青芒。
那青芒速度極快,風平見狀也是連忙側身,卻還是被它在手臂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青芒與風平擦身而過,卻又自空中折返,最后竟懸在了陳天成的頭頂。
“護身靈劍!”司徒兢識得此物,不禁驚嘆。
這護身靈劍乃是意動境劍修將自身本命靈劍十分之一的劍靈注入他人體內,在此人危及性命時才會出現,運用此劍靈可發動靈劍主人當時境界的全力一擊。
陳天成睜開了雙眼,那布滿血絲的眼里充滿了血染般的狂熱。
他站起身來,一抬手,那柄懸于空中的細長小劍便落在了他的手中。
只見他咬破了手指將鮮血抹在了劍身之上,那靈劍染血后突然暴長,瞬間便化作了長約五尺的玄冰長劍。
陳天成一言不發,只是緩緩舉起手中長劍,鮮血染紅的劍身散發出邪魅的紅光,映得陳天成的面容也有些猙獰。
四周有靈氣不斷注入劍身之中,而后涌入陳天成體內,他順勢將玄冰劍斬下,剎那間,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溫度也極具下降。
風平聽到結界中發出了細微的凍裂聲,在那長劍揮來的一刻,他感覺周身的溫度幾乎已經接近零點。
他想要躲避,可在那強大的靈氣壓迫之下,卻是一步也動不了。
“不妙!”
眼看那從玄冰劍中斬出的靈氣化作一條冰龍直沖風平而去,逍遙公子也忍不住叫了一聲,而身旁的司徒兢早已抽身而起,直奔結界沖去。
在場眾人因為結界的隔離并未感覺到溫度的下降,只覺得陳天成這一招威力駭人,也紛紛瞠目結舌。
卻在這時,一股炙熱的氣息自門外傳來,一個身影破門而入,速度極快,竟比司徒兢早一步來到結界處。
隨他而來的還有一柄玄鐵巨劍,那劍鋒夾雜著濃烈的火焰直接將結界擊穿。
火紅色的氣流穿過結界屏障,瞬間漲大,宛如一條火龍奔騰而至,直向那條冰龍撲去。
水火交融,伴隨著一聲轟鳴巨響,激蕩的靈氣瞬間化成了紛亂的雨滴灑向舞臺。
也正是因為這兩股靈氣的激烈碰撞,天水結界轟然破碎。
為了護眾人周全而極力控制結界的天圣依此時眉頭微蹙,而當她看清站在舞臺中央手持巨劍的男人時,蛾眉便舒展開來,輕聲念道:“原來是北冥和邊衛府的過節,不過這個男孩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驚動了邊衛長。”
舞臺上,雨水沖散了混濁的靈氣,一片明凈。
陳天成在揮出那最后一擊之后已然力竭,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臺下的幾名北冥弟子紛紛沖上臺來將他扶住,同時又有四道身影落在了風平身后,正是風武衛四人。
“邊衛長大人,陳師弟本是與這位小兄弟切磋武藝,不想出手重了些,還望大人見諒?!币晃槐壁さ茏由锨?,對著蕭河恭聲說道。
蕭河點了下頭,便放任他們離去,這幾位都是北冥弟子,即便蕭河再過維護風平也不至于拿他們出氣。
而此時風平并無性命之憂,蕭河自然也安下心來,他向著人群中望了一眼,而后便對著臺下的天圣依說道:“圣依姑娘,別來無恙,今日多有打擾還請姑娘見諒,不知這損壞之物價值幾何,我邊衛府愿雙倍賠付。”
天圣依瞧了一眼那被蕭河沖破的木門,眼里竟浮現出一絲笑意,輕聲道:“邊衛長大人說笑了,這里的裝璜我早就有意更換,沒曾想還要勞煩大人您親自出力?!?
“姑娘這是有意取笑蕭某啊,罷了,明日邊衛府會親自來人處理此事,定讓姑娘滿意?!笔捄诱f完便帶著風平幾人走出了醉香樓。
風平回身看了幾眼,再也不曾尋見那逍遙公子和司徒兢,他們二人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讓風平有些失望,他心里的那個結,似乎一時半會兒解不開了。
醉香樓外的一個胡同里,司徒兢正探頭向外張望著,待幾人走遠他才回過神來,長長地舒了口氣。
“好險。”
逍遙公子在一旁無奈地看著他,問道:“我說司徒兄,你沒事跑這么快干嗎?遇到仇人了?”
司徒兢呵呵一笑,道:“沒有,一個熟人而已,不過若是被他看見,我們游山玩水的大計可就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