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廚趴在地上,已經(jīng)不能動了。他的后腦上,赫然有一大團(tuán)鮮血!他被人打了?怎么回事?這個花房里,還有別人嗎?
韓敏一直跑到有月光的地方,坐下來定了定神。天哪,這個張家大宅鬼氣森森??!她忽然想起廚房還沒有整理,如果被吳媽看到了又要挨罵。當(dāng)她跑到廚房門口的時候,又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廚房里跑了出來。這次她看清楚了,他的身軀龐大,動作也不夠快——正是那個肉山般的大廚!
大廚的懷里抱了個透明的玻璃罐子,里面裝著很多紅艷艷的果子,看起來像是凝香丸。韓敏很好奇,便悄悄地跟在他后面。
只見大廚偷偷摸摸地進(jìn)了花園,用帶著的鐵鍬挖了一個坑,從玻璃罐里拿出凝香丸,往坑里扔。
“這可不行?。 表n敏在心里驚叫一聲,正要出來阻止他,卻被他的表情嚇住得一動也不敢動。是啊,大廚的表情太詭異了!
只見他臉上充滿濃濃的忌憚,卻又有著蛇一般的惡毒,只用兩個指尖捻著凝香丸,一顆一顆地往坑里扔,就像那一顆顆丸子是蜷在一起的尸蟲尸體一樣。韓敏感到喉頭一陣發(fā)癢,胃里也似乎開始翻江倒?!痪们安艅偝粤艘粋€啊,雖然吃的時候沒覺出有什么問題,可是他的表情……實在是……
大廚扔到第五個的時候,忽然停止了動作,對著坑里的凝香丸看了一會兒。那神情真像怕丸子會變成蟲子爬出來咬他一樣。接著他忽然端起罐子,一下把罐子里所有的丸子都倒在了坑里面,然后拿起鐵鍬,竟是想鏟碎它們!
“別……”韓敏忍不住驚叫出聲。大廚立刻像惡狼一樣朝韓敏藏身的地方看了過去。韓敏一時恨不得鉆到地洞里去,但此時躲也躲不過了,干脆站了出來,“這可是女主人的東西哦。你把它們偷出來,還要毀了它們,想干什么?”韓敏冷笑著對著他,裝出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樣子。
而大廚也只是驚慌了片刻,很快便冷靜下來了。他倨傲地抬起頭,冷笑著看著她,完全沒把她放在眼里。
韓敏微微有些慌亂,眼珠開始亂轉(zhuǎn),但仍強作硬氣地問:“在我看來這里面像是有陰謀呢,你愿意痛痛快快地跟我說嗎?”
大廚哈哈大笑起來,輕蔑地斜睨著她,“小丫頭,奉勸你一句,光干活別管事。胡亂管你管不了的事情,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韓敏的臉頓時灰了,站在那里手足無措,她本來就是色厲內(nèi)荏。
大廚看都沒看韓敏一眼,拿起鐵鍬,刷刷地把凝香丸搗了稀爛,然后拿出一小瓶煤油倒在坑里,又燃了根火柴扔在油上。韓敏只能在一旁看著,無能為力。
大廚把燒得一塌糊涂的凝香丸拿土蓋了。他拿起鐵鍬,狠狠地瞪了韓敏一眼。韓敏害怕了,不由自主地避到一邊,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
這家伙肯定有問題!但她實在不敢去攔他……沒辦法,先調(diào)查他周邊的東西……對了!說起來,每天夜里……
富人都怕遭賊,張家人也是一樣。而豪宅最大的弱點就是不好防盜,因此他們只有在房子的各個門窗裝上電子鎖,還在各個公共地方裝上攝像頭,由一個監(jiān)控室專門監(jiān)控。但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裝有攝像頭,比如案發(fā)地點——游泳池,所以才會給韓敏添了這么多麻煩。
一天到晚守著看錄像顯然是很枯燥的,因此也就別指望看錄像的守衛(wèi)孫松一直全神貫注。這不,他現(xiàn)在就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歌。韓敏在外面低頭擦地,靜靜地聽著他唱歌。趁人不備的時候,她飛快地靠到門邊,從嘴里拿出一塊口香糖,粘到了鎖頭上。
到了下班時間,接班的守衛(wèi)還沒有來,孫松把門帶上就走了。等他走遠(yuǎn)后,韓敏奸笑著扔下抹布,伸手便去拉門。門竟然悄無聲息地被她拉開了!原來是口香糖抵住了鎖舌,門并沒有鎖上。嘻嘻,這是她從偵探小說上學(xué)來的,帥吧?不知是不是興奮過度,她忘記了一個重要的感覺:剛才守衛(wèi)孫松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韓敏溜進(jìn)監(jiān)控室,手忙腳亂地開始在監(jiān)控臺上操作。她對每天晚上白芳芳熟睡后張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非常在意,本能地感覺其中可能有文章,如果想要弄明白,就只有查看這個監(jiān)控室的錄像了。
因為時間緊迫,韓敏緊張得雙手直顫——換班的守衛(wèi)馬上就要來了。結(jié)果忙中出錯,竟把錄像帶調(diào)到了一個月之前——那時候案子還沒發(fā)生呢。韓敏正要把帶子關(guān)掉,忽然瞪大了眼睛不動了:
她在錄像帶里看到了張鴻圖!正穿著睡衣,踏著不變的節(jié)奏,邁著僵硬的步伐,像個僵尸一樣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走,然后找了個地方蹲了下來,開始伸胳膊伸腿,然后晃動腦袋!
這和白芳芳說的出事那天晚上一樣啊!
韓敏瞪大了眼睛想再看清楚,冷不防背后一個男聲響起,“你好啊,大偵探!”
韓敏嚇得差點兒從監(jiān)控臺上滑下來,回頭一看,張世君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韓敏腦中嗡的一響,渾身都麻木了。但她并沒有就此失去應(yīng)變能力,嘴里還在胡扯,“什么大偵探啊,少爺,我只是對這里感到好奇而已,呵呵呵……”
“你不要裝了!”張世君眉毛一挑,簡直要從心里笑出來,“我知道你是我那個小奶奶的朋友,到這里是想幫她洗冤的,對不對?”
韓敏頓時如遭雷打般僵了。張世君壞笑著看著驚呆了的韓敏,走到監(jiān)控臺邊,在上面拍了拍,“你知道嗎,我也是多虧了它才揭開你的真面目呢,婚禮那天的帶子也存在這里哦。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眼熟,恍惚想起好像在婚禮上見過你,到這里來一調(diào)帶子,就看見你在大吃特吃,哈哈!”
韓敏的腦子頓時木了。怪不得他這么有恃無恐地騷擾她,原來是有備而來!
張世君笑得更開心了,“本來我還不確定你到這里來干什么,等大廚對我說了你昨天晚上的那番表演,我才明白你是到這里當(dāng)偵探來了!”
韓敏驚慌地看著張世君,臉不知不覺地綠了。她這當(dāng)?shù)氖鞘裁磦商桨?,一直被這個色狼玩弄在股掌之間!不過,聽這個色狼的口氣,他好像和大廚很熟,大廚連自己偷凝香丸的事情都告訴他……如果這個丸子和案子有聯(lián)系的話,那他肯定知道什么!
張世君笑吟吟地繼續(xù)說著,“你知道嗎?在婚禮上我也曾注意過你,你拒絕的那個家伙是我的表哥。他是我最討厭的人,一直認(rèn)為自己在追女人上所向無敵。而你拒絕了我最討厭的人,我就覺得你很可愛……”
“你知道什么,對吧?”韓敏忽然打斷了他。他剛才的話她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光顧著想案子去了。
張世君覺得有些掃興,收起了笑容,調(diào)侃地說:“是嗎?”
“你認(rèn)真一點兒啊!這可關(guān)乎你爺爺?shù)乃酪虬?!”雖然知道自己處境堪憂,韓敏還是忍無可忍地露出了怒容。不管他爺爺?shù)乃酪虻降资鞘裁?,他的態(tài)度也未免太輕松了吧?是不是狼心狗肺???
張世君眉頭一緊,表情終于正經(jīng)了一些,“那你希望我知道什么?”
韓敏被這句話噎得一怔,停了片刻之后才想出應(yīng)對的話,“好的,你現(xiàn)在不需要告訴我我什么,你和我一起調(diào)查吧!”
張世君的臉上露出嘲弄的神情,忽然低下頭說了幾句話,聲音細(xì)微,幾不可聞,“我才不想知道他們的事呢。人生在世,管好自己就夠了,別人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什么?”韓敏沒聽清。
“沒什么!”張世君哈哈一笑,朝她擺了擺手,“我可沒空參與你的游戲!你自己慢慢調(diào)查吧!”說罷冷笑著走出門去,把韓敏一個人晾在監(jiān)控室里。韓敏感覺到很憤懣,也更迷惑:他到底是個什么人哪?
被張世君打擾之后韓敏不敢在監(jiān)控室久留,剩下的帶子也沒敢看就溜了。之后她總是心神不寧,午休時還是決定再溜進(jìn)監(jiān)控室去看看,沒想到剛出門就有一個紙團(tuán)打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茫然地接住,發(fā)現(xiàn)一個肥胖的身影匆匆離去。
是大廚?他約自己晚上十點鐘去面談,難道是關(guān)于案件的事情?
晚上十點,韓敏拿著紙條準(zhǔn)時到花房赴約,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她隨時準(zhǔn)備逃跑。
“請問你約來我干什么?”韓敏強作鎮(zhèn)靜,沉著嗓子說。
大廚露出調(diào)侃的神情,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才擠眉弄眼地說:“你不是想調(diào)查嗎?”
“你是想告訴我有關(guān)案子的事情,對嗎?”韓敏的臉都綠了,但盡量讓自己不慌張,“那就請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憑我知道的這些,已經(jīng)足以引起警察的注意了!如果我把這些告訴警察,讓他們來調(diào)查你們,后果就不是很妙了吧?”
“哦。”大廚看起來心懷叵測。
韓敏緊緊地盯著他,決定加以利誘,“不過,如果你告訴我,我可以考慮真相大白時在警察面前為你們打掩護(hù)。到底怎么做比較好,你自己選!”這顯然是騙他的,不知道他會不會識破。
大廚的眼珠溜來溜去,嘴角卻浮起一絲奇怪的笑容,“那好吧,我先給三少爺(張世君)打個電話?!?
韓敏以為他是要和張世君一起招供,感到很驚喜,可是很快又覺得有些不對頭。他的反應(yīng)……好像不對啊。
大廚轉(zhuǎn)到一排攀爬著花藤的欄桿后面,打開了手機嗯嗯啊啊的。韓敏覺得自己應(yīng)該也走到欄桿后面監(jiān)視他,可又不敢——如果他情緒波動戳她一刀咋辦?正在猶豫的時候,忽然聽見欄桿后面一聲悶哼,接著便是一個重物倒地的聲音。韓敏嚇了一跳,趕緊轉(zhuǎn)到欄桿后面,當(dāng)即嚇得全身僵直,動彈不得。
大廚趴在地上,已經(jīng)不能動了。他的后腦上,赫然有一大團(tuán)鮮血!他被人打了?怎么回事?這個花房里,還有別人嗎?
忽然一聲驚叫傳來,韓敏如遭電擊般朝聲音的方向看去,發(fā)現(xiàn)張世君出現(xiàn)在花房里。只見他驚駭萬分地跑到大廚身邊,摸向他的頸動脈,然后抬起頭來——他這張臉是韓敏目前為止看到的最恐怖的臉。不是因為他的長相,而是因為他嘴里說的話,“他死了!”而他接下來的話更加恐怖,“是你殺的嗎?是因為他拒絕告訴你想知道的事情,所以你就把他殺了嗎?”
韓敏像被人抽了一鞭子一樣跳了起來,雙手用力揮舞,“你別亂猜?。∥沂裁炊紱]做……”
“是嗎?”張世君陰險地笑了笑,“可是這里除了你沒別人啊,怎么看你都是兇手哦。”
“?。 表n敏呆住了,那張粉若桃花的臉?biāo)查g變成了土色。
張世君邪氣地笑著,慢慢接近因驚慌而變得楚楚可憐的韓敏,忽然伸手解開了她的一個衣扣,輕輕地說:“要我相信你的無辜……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韓敏簡直要暈過去了。她知道張世君的意思,他這是要她拿貞操來換包庇!不禁在心里大罵起白芳芳來:你這個死女人!你要死要活自己一個人折騰就行了??!干嗎要拉上我?!因為你,我不僅成了教唆犯,還要失去貞操?。?
“小心點兒,不要發(fā)出聲音,被人發(fā)現(xiàn)就不好了哦!”張世君讓韓敏擦掉所有的腳印之后,拉著她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他握著韓敏的手的那只手并不緊,韓敏卻覺得自己像被鐵鉗鉗住了一樣動彈不得。不知是被嚇壞了還是怎的,她竟失去了思考能力,混混沌沌地聽從張世君的擺布。這份混沌直到張世君關(guān)上房間時才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驚恐。
張世君似笑非笑地走向她,一步一步把她逼向床邊。韓敏已經(jīng)無路可退了,但她并沒有像電視里演的那樣軟軟地倒在床上,而是如僵尸般僵直地站在床邊,不動了。
“不要害怕,”張世君看出了韓敏的僵硬,用手輕撫著韓敏的下巴,表情倒是深情溫柔得不得了,“我會慢慢來?!闭f罷冷不防把韓敏推倒在床上。
“嗯……”韓敏咬緊嘴唇,手指緊緊地抓住床單。她并不是不想反抗,而是還沒明白該怎么做。
他慢慢地撩開韓敏的衣襟,輕輕吻著韓敏的脖子。韓敏一陣抽搐,對他的排斥感更加強烈,大腦倒在生理反應(yīng)的作用下加速運行起來。
等一下,按照常理,男人不可能對犯下殺人案的女人不懷有一點兒恐懼……更奇怪的是,他一發(fā)現(xiàn)她有可能殺人就立即提出要占有她,中間沒有絲毫停頓。不管怎么說,大廚也是他的朋友啊,怎么可能沒有一點兒猶豫,簡直像事先謀劃好的……對!就是事先謀劃好的!
韓敏刷的一下瞪大了眼睛,從床頭撈起一個煙灰缸,狠狠地砸到張世君的后腦上。張世君猝不及防,站起身捂住后腦。韓敏則飛快地從床上滑了下來,迅速縮到一個角落,又撈身旁的一個花瓶,緊緊地握在手里。
“你干嗎啊!”張世君惱怒地抬起頭來,見韓敏一副準(zhǔn)備魚死網(wǎng)破的表情,連忙尷尬賠笑,“怎么了?我弄痛你了?”
“你不要再裝了!”韓敏顫抖著聲音說,“是你殺了大廚是不是?就為了設(shè)局占有我!”她并沒有仔細(xì)分析,只是覺得從目前看來這種可能性最大。
“不,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嚴(yán)重,”張世君賠著笑,想慢慢地接近韓敏,但見她一副隨時要將花瓶砸過來的樣子,只好停在原地,苦笑著說出了實情,“我哪兒敢殺人???我只是跟大廚謀劃了一下,準(zhǔn)備跟你開個風(fēng)流的……小玩笑!”
天哪!韓敏此時非常想把手中的花瓶砸向他。這還小玩笑?!他,他腦子是怎么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