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傳來的打斗聲讓溫離感到十分不妙。溯溪與那妖實力差距過大,能撐下這么久已然是極限了,她必須得趕快進去才行。
想著,溫離后退了幾步,手掌間匯聚法術。感知到那妖的氣息正朝溯溪而去,抬手就向著妖的方向揮去。
手中的法術擊破那一層結界朝著那團黑焰擊去,直直的將它打離了溯溪好遠。
早已精疲力盡的溯溪朝著溫離的方向看去,只見空空黑色之中傳來一陣清脆鈴聲,隨之而來的便是那再熟悉不過的她。
“本尊面前,膽敢放肆!”
溫離結界之后緩緩走來,行至溯溪身前將他扶坐在一旁,給他傳輸著靈氣恢復體力。
“方才傻站著做什么,不知道躲嗎!只要再堅持一會兒,我不就來了嗎!”
溫離看著溯溪,眼中帶著些許怒意,她雖知道他已經到了極限,但還是氣他最后一刻沒有堅持下來。若是她真的來遲一步,他不就一命嗚呼了嗎!
溯溪看著眼前氣惱的溫離,被她這么一說卻沒有半分不耐,反倒是看著她,靜靜地聽著。
待溫離說完,他因溫離靈力的傳輸體力已恢復大半。拉住溫離給他傳輸靈力那只手就將她往懷里帶,緊緊將她擁入懷中,貪婪的汲取著屬于她的氣息。
那一刻,這個人給他帶來的感覺才變得真實。這才是真正的溫離,與幻境中的不一樣,這是存在于他身邊,會說他、會氣惱的那個溫離。
他的害怕和擔心都在見到溫離的那一刻散去,直到現在將她抱在懷中之后,那顆懸著的心才終于放下。
溫離被溯溪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跌坐在他懷里被他抱住。一時之間愣了神,正打算掙扎開來,轉念想起在他幻境之中的所見,終是由著他去了。
還未等溯溪將溫離放開,那妖的聲音突然響起:“還真是情意深厚,你儂我儂呢。”
時而男時而女的古怪聲音又配上陰陽怪氣的語調,著實讓人很不舒服。
那妖并未現身,而是隱于黑色之中。溯溪松開抱著溫離的手,而后扶著她站起,定了定手中的的劍,警惕的望向四周。
只聽那人又道:“想當初,我們也是這般情意綿綿。如今變成這副模樣,全都要怪那個男人!”
“都是因為那個韓道!若不是他重傷我們二人,將我們封在此處,又怎會成了這古怪模樣!如今倒好,他自己不來,卻將兒子送了進來。那便父債子償,拿命來吧!”
語落,周圍的氣息突然濃烈起來,猶如一只蓄勢待發的猛獸。周圍縈繞的氣息混淆著他們感知,直到一股沖擊而來所產生的風從他們二人身后吹來。
速度過快,反應過來之時已為時過晚。情急之下,溯溪一把推開身旁的溫離,那黑焰卻直接從他身上穿了過去。
那股瞬間而來的力量帶走了溯溪的五感,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他站在原地搖搖欲墜。
被推開的溫離還沒來的及反應,這一幕就在她眼前發生。她驚大了雙眼,趕忙來到溯溪身邊將他扶坐在地。
“你推我做什么!是不是傻!為什么總是要這樣!明明…明明我又不會有事!”她激動的沖著溯溪說道。
溫離不明白,為什么他明明知道她就算受傷也不會有事,卻還是偏偏要替她擋下。就算是因為那份情意,他也不能這般不顧自己的性命啊。
可惜現在的溯溪聽不見,看不見,只能靠著那被擊傷的薄弱靈識感知著溫離,這應當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刻了。
“你沒事…就好…”他緩緩開口,重傷使他連說話都變得困難。
聽他一語,溫離怔住了,眼前這個次次以身犯險的男人,總是不加考慮的替她擋下傷害,也只是簡單的不想讓她有事……她到底,何德何能讓他這般不顧惜自己…
眼眶忽的一熱,一滴淚滑落臉頰,方才回過神來。溫離抬手抹了下臉上的淚滴,而后看了看自己的手。
原來,她溫離,也是會落淚的啊…
她又再抬手抹了抹臉,將溯溪平躺于地,從他身上取出那三塊玉牌置于他上空。玉牌中傳出的法力正在一點一點修復著溯溪受傷的身子。
見此,溫離在溯溪身旁筑起一道法罩。而后起身,瞳孔微微泛紅,邁出一步之時,她的靈場瞬間展開,其散發出來的壓力與強大比任何時候都要可怕。
縱使此時身處一片黑色之中,但只要在她的靈場范圍內,任何東西都無所遁形。
才邁開第二步的時間,溫離就已經找到了那妖的位置,更是看透了他們的本質。
兩妖一體化做黑色的焰火,一只幻妖,一只夢妖,且都有千年的修為。難怪能造出那樣真切的幻境,原來二法合一的幻夢之術。
可奈何他們遇到了溫離,還將她徹底惹惱了。
只見溫離一個瞬閃,速度極快。那兩妖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被溫離徒手抓住。他們周身的焰火更是在溫離靈場的壓制之下變得毫無傷害。
相比此時徒手就抓住那妖的溫離,平常發怒時使用法術的她都還算溫柔了。
她將靈力集于手中,抓住那妖就是上摔下摔的,完全不動用法術,只靠著靈力集于全身后所使出的靈修基礎,強身健骨的功夫。
又是踢,又是打的,且招招到肉。不同于一般情況下的使用,有靈力附加于拳腳的功夫更加暴力,它不懼怕任何法術,可攻擊任何東西,且傷害穿透力極強。
雖無法一招斃命,但折磨人的能力卻是無可比擬的。若非是它把溯溪傷的那么重,徹底激怒了溫離,她也不會用這一招。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溫離對它的折磨還在進行之中,它已然是承受不住,周身的焰火都已快燃不起來了卻也只能痛苦的喊道。可溫離壓根沒理它,她的氣還沒消,又怎會如此輕易的就放過。
“他對你而言,有重要到需要你這般折磨我們嗎!你不是連自己對他是何種情感都不知道嗎!”
聞言,溫離的手頓了頓。她冷冷的看著這黑焰,手上的力道一重,一道靈力穿透而去。隨即,這黑焰便在痛苦的喊叫中湮滅消散。
溫離拍了拍手,像是方才碰了什么臟東西一樣。隨后來到溯溪身旁坐下,玉牌中散發的法力還在治療著他。
若非有那道封印保護了溯溪的本源,他怕是沒有那么多命供他這么倒騰。看著眼前安靜躺著的他,溫離回想起了那黑焰臨死前的那句。
他,很重要嗎?
她對他到底又是何種情感?
溫離在心中不斷地問著自己,一時間,竟陷入了沉思,可終究還是不知曉答案。